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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的地狱(摘录自《动物解放》) 注:虽然描述的是在美国的情况,但读者可以想象,在中国,这些鸡的状况,只能更加恶劣,而不是更好,我亲自去过这类饲养厂,绝对的人间地狱。
蛋鸡的遭遇有很多与肉鸡相同,但也有些地方不同。蛋鸡和肉鸡一样,是必须断喙的,以便防止过于拥挤而互啄互吃。但由于它们活的时间较久,所以往往要断两次喙。(书的前文提到了断喙对于鸡来说就像断肢一样痛苦,而不是像剪指甲那么简单)
蛋鸡从很小就开始受苦。刚孵出来的小公鸡没有商业价值,所以要被丢弃。有的公司把小公鸡用煤气毒死,但大多是活活丢到塑胶麻袋中,让它们由逐渐累积的重压窒息而死。另有一些公司则活活把它们碾成喂母鸡的饲料。美国每年毒死、闷死或碾死的小公鸡就至少1亿6000万只。每一只小鸡各自遭受何等痛苦就无法论及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记录可寻。鸡蛋业者看待小公鸡就像我们看待垃圾一样。
母鸡活得比较长一些,但难说这是不是福气。现在小鸡也都孵出来以后就养在笼中了,由于小鸡长得很快,所以要换到大一点的笼子中,而这却是一项损失,因为“死亡率可能会提高……当把蛋鸡换笼时,脚被折断或头被碰伤是难免的。”
不管饲养过程如何,现在的鸡蛋大厂却都是把蛋鸡养在格子笼里的,为了求成本降至最低,蛋鸡便和肉鸡一样不再可能以单只为计算单位。
走入小鸡棚,反应是立即的:完全是人间地狱。叫声又大又吵,大约两万只鸡因惊恐人的侵入而冲向鸡棚的最远一侧。
《国家地理杂志》就对此场做过热心的调查,发现该场蛋鸡两百万只,关在长条形建筑中,每栋9万只,每5只关在16英寸乘18英寸的格子笼中。
每栋鸡舍有110条鸡笼,我们记录其中两条的食量与产蛋量。当产蛋量低于经济点时,全栋9万只鸡便统统卖掉做炸鸡或鸡汤。不用每一条鸡笼都记录,更不用记录每只鸡;当你手上的鸡是两百万只时,你只得依靠统计样本。
大部分工厂中,笼子都是成梯状层层上叠的,下方是有斜度的铁丝网;这虽然使鸡难以舒服地站立,却使蛋可以滚到笼子前方,便于用手捡拾;在更为现代化的工厂,则由输送带运到收蛋处。
铁丝网笼底还有另一个经济上的理由。粪便可透过网孔落下去,堆积好几个月,等待一次清除。不幸的是鸡爪并不那么适于站在铁丝上,只要有人肯去察看,总会看到鸡脚受伤。由于没有坚实的地面承受体重,鸡爪往往会变得特别精壮,有时会跟铁丝结合在一起。
一个国立家禽组织的前主任,在一份商业期刊上回忆道:
我们发现鸡真的会长在笼子上。鸡的爪子似乎缠在铁丝上,无法松脱。幸运的是这些鸡纠缠在笼子的前方部位,使它们还可以得到食物与水的供应。
接下来我们要看看蛋鸡在笼子里的生活空间。在英国,1954年通过的“鸟类保护法”旨在防止对鸟类的残忍行为。该法第八条第一款如下:任何人持有或拘禁任何鸟类于任何笼类或容器,若其长、宽、高不足以使该鸟类自由伸展其翅膀,则此人即触犯本法,应受特定惩处。
用笼子囚禁固然令人反对,但规定笼子必须大到足以让被囚之鸟自由伸展其翅,终究是空间的最低极限,以保护基本愿望受挫的生物。
鸡笼高12英寸,宽20英寸,通常放1至5只鸡。这样小的笼子即使只有1只鸡都难充分伸展翅膀,更不用说5只。
一张小小的打字纸大小的面积共挤两只鸡,使鸡实际上必须一只站在另一只身上。家禽类的自然本能都是受挫的。它们不能走来走去,抓地,在土里打滚洗澡,筑巢或伸展翅膀。
它们不是一群鸡中的一员,它们不能互相回避,弱者无法逃避强者的攻击,而强者则因不自然的环境业已疯狂。这因过度的拥挤而被科学家称之为“重压”的情况,和人类在处于极度拥挤、囚禁及基本活动受挫时的“紧迫”相似。我们已经提过,在这种紧迫之下,肉鸡会互啄互吃。对于关的时间更长的蛋鸡,德州的生物学家罗伊·贝迪契克观察到其他的迹象:
我曾注意观察以这种方法饲养的鸡,在我看来是不快乐的……我观察到格子笼里的鸡大约在刚刚离开母亲,独自在草地上捉虫吃的年龄就开始疯狂。不错,实实在在说,格子笼是家禽疯人院。
噪音是沮丧的另一指标。在田地里抓地的鸡通常是安静的,只偶而叫叫。但关在笼子里的鸡却很吵。我曾引述过参观汉斯渥滋农场鸡舍的记者的话,他说那里是“彻底的人间地狱”。
以下是同一个记者对蛋鸡鸡舍的报道:
蛋鸡舍的鸡是歇斯底里的。肉鸡舍的喧嚣与此还不能相比。为争食自动槽中的饲料或饮水,母鸡互相践踏,尖叫、嘶号。母鸡短暂而不停的生蛋生涯就是这样渡过的。不能筑巢,不能在巢中产蛋,是母鸡另一个挫折来源。康拉德·劳伦兹曾说,格子笼的产蛋过程是母鸡最惨痛的折磨:
任何对动物有一点点了解的人,看到笼中的鸡如何一再地徒然趴到同笼的鸡腹下想要找个遮蔽,心都会为之撕痛。在笼中的环境下,母鸡一定是尽量能把蛋留在肚子里多久就留多久。它们不愿在众鸡环伺之下生蛋,一定就像文明人不愿在众人面前大便一样严重。
母鸡会克服越来越艰困的障碍以便能接近可以筑巢的盒子。它们想在巢里下蛋的动机非常强,强得像饿了20个小时后找寻食物一样要找寻巢箱。母鸡要私下产蛋的本能,原因之一可能是产道区域在生蛋时会变红变湿,而其他的鸡如果看到,可能会啄;一旦啄破流血,则湿红更将引发被啄食,以致严重受创。
母鸡是绝不会失去巩巢本能的。土浴的情况也是如此——用泥土洗澡也是为维持羽毛品质所必需的一种本能行为。这种需求是本能的,连被关在笼子里的鸡都不能免除。有一项研究发现,在铁丝网面上养的鸡“肚子上的毛脱落甚多”,并认为“重要的原因之一可能是没有适当的东西让它们做土浴——关在笼子里的鸡,大家都知道是在铁丝地面上做土浴的。”另一位研究员则真的观察到鸡在铁笼中做土浴,却没有任何尘土洒在羽毛上;而且,比在真正尘土里做土浴的鸡做得更勤,但每次的时间较短。土浴的需求是如此迫切,以致即使在铁丝网上还是要做,因而肚子上的毛都被搓掉了。这些鸡,如果从笼子里放出来,就会十分享受地做起土浴来。看着这些沮丧的、畏缩的、几乎没有了毛的鸡在相当短的时间内于适当的环境中又长出了羽毛,恢复了自然的尊严,叫人心动。
要想领会现代蛋场中的母鸡是何等不断地严重受挫,最好的办法是用一段时间看看关满了鸡的笼子。它们似乎无法舒适地站立或休息。即使有一两只片刻看似获得了满意的姿式,但由于别的鸡在动,它们就必须动。这就像3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觉一样;只不过这3个人只挤一夜,鸡却要挤上一年。另一种使它们恼痛的事情是,在笼中关了几个月之后,鸡就开始失去自己的羽毛,这一方面是由于在铁条铁丝上擦蹭,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不断的互啄。结果是它们的皮直接擦蹭铁丝,常见的情况是,在笼中关了一段时期之后,羽毛甚少,皮擦得鲜红而粗糙,尤其是尾部附近。
蛋鸡也和肉鸡一样,啄毛是压力的征象之一。如另一群研究者所说:
鸡皮的抓伤和撕伤,尤其是背部……由于不再有羽毛保护,很容易发生。因此,恐惧、掉毛与痛楚都是同一个合并症的一部分。
最后,在大部分格子笼中,总有一只——大一点的笼中甚至不止一只——会失去抵抗的意志,任凭自己被挤向一旁,被其他的鸡踩在脚下。这样的鸡,可能是啄序中地位低的鸡,但在平常的农庄中没有什么关系,而在格子笼中,这样的鸡却什么都不能做,只有被挤向一角,往往是倾斜地面的最低边缘,被同笼的鸡在争食槽中的饲料和水时践踏。
事实上,绝大部分的鸡,宁可走向没有食物的草地也不愿走向有食物的笼子。
母鸡最后的、最令人相信笼中的生活不适于她的征候,便是她的死。只有在最恶劣的环境中才会有高死亡率出现,因为鸡的正常寿命比蛋鸡可活的1年半到两年的期限要长得多。鸡像集中营中的人一样,即使在最不幸的状况下仍紧紧地抓住生命。然则蛋场一年的母鸡死亡率仍有10%~15%,许多明显是死于过挤的压力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些问题。“这些鸡不是因为任何疾病。它们纯粹是因为不能忍受拥挤的压力。”
为我们生蛋的蛋鸡就是这般生与死的。也许那死得早些的还比较幸运,因为那些比较顽强的只不过再多过几个月不快乐的生活而已。它们生蛋生到生产力下降,就被送往屠宰场,杀来做盐酥鸡或鸡汤,这是在从业者看来它们剩下的唯一用途。
只还有另一种可能,而那也并不愉快。当产蛋量开始下降,用“强迫换毛”的方式有可能使蛋鸡的产量再创高峰。母鸡本会随自然季节的变迁而将羽毛汰旧换新;强迫换毛则是用人工方式使母鸡换毛。不论是自然换毛还是人工换毛,母鸡产蛋量都会增多。为使人工饲养环境下的母鸡换毛,必须让它的身体受很大的压力,因为季节的变化在鸡棚中根本不存在。一般的方法是突然中断母鸡的食水供应,而原来在饲养场中的食水是自由取用的。最近英国农业部的一本小册子就建议蛋农在强迫换毛过程的第二天应该这样做:
不给水,不给光,不给食物。要确定食槽完全是空的,连渣子也不留,把蛋收起来,然后关掉水,关掉灯,让鸡过24小时。
标准步骤是两天以后给水,3天以后给食物,其后几个星期灯恢复原状,而那些活下来的——有些会因之而死——则可能产蛋量增高,值得再养半年左右。1987年以后,由于动物福利团体施压,强迫换毛在英国已属非法,母鸡必须天天有水有食物。在美国,强迫换毛却是完全合法的。不过,有许多从业者认为不值得这么麻烦,因为反正母鸡很便宜,当这一批母鸡产蛋过了高峰,他们宁可换一批新的。
从业者从头至尾绝不让自己对那些为它们生了那么多蛋的鸡有任何同情心。杀人犯在临刑前还要吃一顿大餐,鸡在送屠前却滴食全无。《家禽论坛》的一篇文章大标题便是:“用过了的鸡别给食物”,文章说,在送屠前30小时内给鸡吃东西是浪费,因为鸡肉处理场是不把鸡肚子里的食物算钱的。
(转自学佛网:http://www.xuefo.net/show1_8169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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