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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化生活] “半路出家”见闻录——短期出家七天经历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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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26、
  
  总听人说,文如其人,我就一直心里存疑。
  因为,我跟我的文章有时候像,有时候根本就是两回事,文章写出来是那么回事,心里却又是另一回事,这种情况很常见。我是说我自己。
  此时心情就很糟,用修道者的语言说就是有烦恼。
  烦恼重重,但是,在酝酿这篇文章的时候,一瞬间,我竟然意识到我肯定要写一篇很超脱的文章,看似没有烦恼的文章,你在读的时候肯定会误以为写这篇文章的人该是个多么有修为的人啊。
  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人是善变的,处在不同的环境下,总是会有不同的想法,烦恼就跟水里的葫芦瓢一下,压下去,一松手,就从水里跳出来。
  僧侣肯定也有烦恼,我猜,跟我们这些俗人的烦恼差不多,而且一样也少不了,要是环境好的话,有的烦恼被严格的戒律遮止了,遮止了也不见得就没有。
  不过,他们有杀烦恼的训练。
  跟有多少文化,会不会写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亲眼目睹过一个僧侣杀烦恼的过程。令我琢磨了很多年,但是一直不得要领。看着很简单,但做,恐怕要做一辈子。
  那是我在挂甲禅寺时,帮寺院里做点事情,有一天,有一个僧侣让我帮着打印几张照片,那是他和别的几个居士的合影,好象是他答应打出来送给别人的。
  这名僧侣没有文化,估计字也识不了几个。
  我赶紧拿回公司帮着打出来,再去寺院时,小心地拿着,正好遇到监院禅师,监院禅师问我,手里拿的什么?
  我说是某某师傅让打印的照片。
  监院禅师说,不要给他,以后不要给打打印照片。
  我赶紧答应,说,好的,好的。
  监院禅师说完就走了。剩下我站在那里,心里别有一番滋味,没来得及多想,先想的是怎么跟那个师傅讲啊。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拿着这些照片正为难着。就看见他了。他高兴地说,哎呀,你来了,照片打印出来了吗?怎么样,让我看看。
  我说,这个,这个,哦,是这样。。。。。。
  他说,怎么了,你说啊。
  我说,哦,这个,这个。。。。。。我。。。。。。你。。。。。。刚才我遇到那谁了。。。。。。。遇到监院师父了。。。。。。
  他说,怎么了?
  我说,这个,他说,他的意思是,是,估计是,好象是,那个什么,有什么别的用意,您别多想啊。。。。。。。
  他说,你说吧,他说什么了?
  我说,他,他让我别给你这些照片,让我以后别给你打印,我是这么听的,也许我听的不准确,他不是这个意思,您有空再问问他。。。。。。
  他马上一摊手,立刻说,是这样啊,那以后我就不打印了,不打印就不打印了吗?
  他的动作和当时的神情以及语气,我想我是一生都不能忘记的。那个语气、动作、神情绝对可以用下面这些字形容。
  “放的下”。
  “洒脱”。
  “自在”。
  “毫不染着”。
  这种感觉用语言表达起来还是很费劲,你很难想象在那种情形下,有人可以做到这样,一般情况下,我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如翻江倒海,有修养的神情要先诧异一下,或者面露不悦,没修养的嘴里要嘟囔几句,然后得解释一下,其实,我也没有别的用意,就是打印几张照片吗,再说也不是为自己打的,是为别的居士打的,也是一片好心;再没修养的就要说几句难听话了。
  世间人,一般就要起矛盾了。
  烦恼如山。
  当然,我看到的和体会到的也许并不真切,只是猜测,僧侣心里有没有烦恼,有多大的烦恼我也并不能真的揣测的到。
  但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一个人靠装是绝对装不出这样的洒脱的。
  人,要是有这种功夫,那活着该是多爽啊,人家说什么,对自己怎么样,自己听的到,但影响不到自己。不像我现在,只是接了个电话,听了几句钱财和家长里短的话,心里就不爽了两个小时了,而且还起了很多更不爽的念头。
  我在龙泉寺的山下租的那个农宅的院子里养了一盆荷花,我儿子没事就往荷叶上喷水玩,我们一起注意到荷叶非常有意思,不沾水,一点都不沾,水上了叶子后,立刻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或者滚落下来,摔碎,没有滚落下来的,也就凝结在叶子的凹处,只要一有倾斜,马上就落下。
  有时候,我跟我儿子就蹲着看。看那些水珠,看有趣的菏叶。
  大雨下来时也这样,小毛毛雨下来时,也这样,我儿子用我养花的喷壶刻意往上喷水也是这样。
  出淤泥而不染。是真的,不是光写出来,拿嘴说的。
  我观察过龙泉寺的僧侣,出家时间长的,都能看到这种洒脱。在我们看来心里肯定要翻江倒海地起一番念头,至少要猜测猜测他人,揣摩揣摩他人的用意什么的吧。
  最起码,心里要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吗?
  两个多小时了,我以为我能通过写这篇文章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但还是很难。心里还是被刚才那个表面上很重要其实对我的一生来说太微不足道的一个电话的阴影覆盖着,难以解脱。
  其实,我着急也没有用,难过也没有用,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难过也不是说就对事情的解决有帮助。
  只是瞎难过,瞎烦恼。而已。
  道理明白,怎么做的到呢,怎么能如那片菏叶一样呢,怎么能跟那些僧侣一样呢?
  这些年,回想起来,在寺院里,僧侣跟我讲的话,交代的事,只要不讲条件,照做的,全都有受用。早年,禅师跟我说,你,每天要读一遍《金刚经》,那时候自己占了性格比较老实的便宜,就照着做了,坚持了七、八年,直到现在,所以,没在尘世里浪迹的太远。好象还有救。
  让我断淫欲,我没做到,所以,苦头吃大了。苦不堪言,不堪回首,当初要是听话的话,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山上有一种训练,看似简单,但其深意却非同一般。我猜测,这种训练的目的就是让人学着不在事相上染着。因为,平常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抗拒,都是给自己找借口,而不是放下,都贴上去把,自己死死地沾在事相上。
  在一个讲座上,一个僧侣讲了个故事,一个居士在扫地,僧侣过去说,你帮着去干点别的,这个居士依然沉浸在他手头的事上,立刻还一句,等我把这点扫完。然后低着头使劲地扫。
  这名僧侣就笑着站在一边,看他,也不说话。
  居士扫着扫着,就醒了,赶紧放下扫帚,跑过去做那件事。
  事不要紧,要紧的是心。
  还是那句话,说着简单,做着可是不容易,事相就跟胶水一样,没经过训练的人,沾上了就下不来,不弄个死去活来的,自己很难意识到要从上面挣脱下来。遇到事情,拿的起,放的下,还带着弟子相,这可是个功夫。
  我,就不行,没这功夫,有一次,去上晚课,正赶上有人搬石头,我心想,大家搬石头,我去上晚课,多不合适。
  还是那个僧侣,对我说,你去上晚课吧。
  我立刻还一句,那哪里行,我得搬石头。于是就搬石头,估计是那名僧侣知道我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就没在一边看着我搬石头。所以我就一直搬。真的就没上晚课。
  第二次,僧侣说,你去用斋吧。
  我立刻客气地还一句,不敢啊,没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怎么就好在寺院里用斋呢?
  这句话,看着好象是很懂得珍惜福报,很有修为的样子,跟祖师说的话差不多,其实完全都是世间的人情世故那一套。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再有僧侣说点什么,立刻过去,绝不起一大堆没有用的念头。
  早要有这个觉悟。绝不至于今天这样,带着烦恼写文章,这都快三个小时了,心情还没有平复。
  平时不好好训练,不下工夫,散乱,到了杀烦恼的时候,就没本事了。
  活该。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27、

27、
  
  一个杂志社约我写点东西,与对方交往多年,很把我当回事,不敢怠慢拒绝,按照人家的要求连写带改地写了一万多字。
  其中一篇提到梁启超,梁先生曾经建议过要将佛教作为中国社会的国教。这个观点知道的人却并不多,民众知道的多的是他是“少年中国”的文章还有他参与的“戊戌变法”,在佛教界里他有一个更大的名声,就是,梁老师居然考证《楞严经》是伪经。
  他的这一观点早已被证明错误。
  但是,这个考证在当时乃至现在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那篇关于梁先生和《楞严经》的文章让我在夜晚忽然醒来,犹豫是否给编辑打个电话,别刊登了。因为我不敢写关于佛教考据的文章,更不敢写评论经典的文章。
  自己的观点很靠不住。
  连梁启超这样的大知识分子都有失足搞错的时候,何况我。
  面对浩瀚的经典、论据、说法、传承,纵然我们学富五车,博学多闻,但也不过是一个凡夫,在整个历史当中,在整个时空当中,是无法做到绝对的精准无误、永恒正确的,世间的学问、知识都是在变化,相互依赖,一个小小的变化,可能就导致你一生所依赖的能力变的毫无用处,比如一个清代弓箭制作专家,他所掌握的知识、经验,在枪械时代到来的时候,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我们用物质的论据去推断、揣测、考证智慧大开的觉悟者的境界,肯定做不到。硬做到的肯定是不可靠的。
  可是,我们没有觉悟的人只能依赖现有的知识、经验和自己熟悉的物质去揣摩觉悟的道路,如果上面那句话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岂不都是死路一条了吗?
  在佛教里有一些词叫“师父”、“大和尚”、“善知识”、“成就者”、“ 高僧大德”等等。
  世间也有叫“大德”、“觉悟者”、“大师”、“ 证道者”、“过来人”等等。
  这些人手里掌握着觉悟的方法,他们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根器和条件,用物质和非物质的种种手段令我们走上觉悟之路。
  所以,我个人觉得,知识分子是靠不住的。
  得靠真正的过来人。
  真正的有成就的修行者。
  龙泉寺的方丈住持“学诚法师”被弟子们认定是这样一个人。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基本们读完了他和他的弟子们数年来大量的言行记录,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些记录在学诚法师在新浪的博客上都有,也出版了书,写这些文章的时候,已经有十本之多了。
  而且每天还在增加。
  博客书,我只翻了几页,让女儿读了,我没读,我读的是博客,因为博客上面的文字未经仔细整理和校对,文章原汁原味,有错字,有病句,有的文章行文生涩,有的行文磕磕绊绊,但是,正是这些有问题和毛病的文字让我深深地读到了一个已经觉悟的精神导师带领不同根性的弟子在世间前行的思想历程。
  书,已经被修饰的一点毛病没有了,没有瑕疵的东西更适合年轻一些的孩子看,我个人更喜欢在网络上读未经修饰的博客。
  一个错字,一个病句常常能让我能感受到写作者当下的所思所想,以及他和导师之间交流的心路历程。
  我相信,找到一个“成就者”让自己像胶水一样粘在他的身边,死也不脱开,是最可靠的学习方法。山上有个僧侣,很传奇,读书读的很有来历,做事做的也很有味道,忽然有一天为了“悟道”而断然出家。
  有人亲眼他看到他在五祖庙里礼拜五祖时泪流满面。
  我很仰慕他。
  有一天,我有幸陪同他出席一个慈善活动,席间有人问,什么是正念?
  僧答:现在,把饭吃好,把茶喝好,就是正念。
  我问过他,修学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把他跟很多人都说过的话又跟我说了一遍,他说,修学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的老大。
  他说的这个“老大”,就是前面讲的那一大堆词。他为了让我们记的住,想的明,就用了一个更加通俗但却又更加深刻的词。老大。
  但,这个理路对世间而言,是有问题的。
  这个世界已经把人们对“老大”的尊崇、信仰、信心全都透支光了。
  我们如何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老大呢,就是我们的导师呢?如何相信他的心灵成就呢?如何相信他是一个生死自如并且能教导我们从生死轮回当中解脱出来的大师呢?
  最朴素的方法,我就干过,我曾经问一个有成就的禅宗师父,我问,大师,您有神通吗?让我看看吧。
  大师一笑置之。
  感谢大师的修为对我的耐心,按照我现在的心灵耐力,听到这种问题,差不多“滚蛋”这个词会脱口而出。
  在和大师点滴的交往中,我确信大师是证悟者,具有我们难以企及的心灵高度和成就。
  在龙泉寺,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就确信我面前的这个被众人称为“师父”的学诚法师就是一个“证悟者”。
  这个过程没有判断,没有夹杂个人的思维。也不是平时我们常提到的直觉,而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
  回过头来想,我就确信,判断和思维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靠不住的。人的内心确实是存在一种力量,超越你的肉体能力,超越你的知识结构和经验,超越你的逻辑思维。
  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当然,你可以在他身边感受,可以通过阅读他的文章,观察他的言行作出自己的判断,山上还有一种训练,组织大家学习“师父”的功德。大家在一起交流彼此的感受。以此来培养自己的信心。
  我老婆第一次上山,就对此大为反感。
  下山就跟我讲,这不是搞个人崇拜吗。
  我完全理解我老婆的感受。因为确实会有观察思维功德而观察思维的比较离谱的,在不了解其宗教学修意义和背景的情况下,很难让人接受。
  我个人认为,如果一个人没有在一瞬间就找到那个超越肉体和经验的力量的话,那就只用学习“功德”的方法来逐渐培养出那种信心和力量。很管用。
  没有信心,什么也学不到啊。
  信心太厉害了,太重要了,山上的一个僧侣告诉我。他出家后有一段时间很郁闷,常常早晨起来就很彷徨,怎么就出家了呢?后来就靠着对方丈师父的信心度过了这段艰难的过程,而真正走上修行之路。
  至于世间人会揣测培养出这种信心和力量是否有什么目的和企图,那就没法回答了,因为像我这样货色的人对别人的赞扬和崇拜都避之不及,视为拖累自己不能自在的大冤家,何况证悟者面对一大群俗人的崇拜。
  只有一个可能,他要度你。
  信心是你被度的前提条件。
  就像佛陀不需要凡人的跪拜一样,而是凡人本身需要,需要用这种方法获得力量,找到觉悟的路径。
  这样,就能颠覆一些世俗观点,寺院和僧侣接受信施不是贪恋财物,而是给众生一个培植福报的机会。
  在寺院里,穷尽一生要对治的就是财、色、名、食、睡,哪有舍下了,出了家还再去追逐这个的啊。
  可是,有以出家为手段反过来追逐这些的东西的吗?
  我听很多人说有。
  但我没亲眼见过,我智力一般,但运气一流,见到的都是真修行人。
  我很容易就跟我老婆达成了共识,解决了她心理上的问题,通了。是不是觉悟者,是不是真的修行者,了解的方式有很多,只不过是你不适合那种方式,而已,并不是那种方式是错误的,也不是说,觉悟者就因此而不是觉悟者了。
  你可以找适合你的方式。
  其实,在我看来,方式不重要,适合自己就行,一个觉悟者,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或者他的影象,听到他的声音和开示,读到他的文字,哪一样都可以让自己内心升起信心。
  哪里还需要刻意地观察和思维他的功德。
  茫茫生死苦海里,有人来捞你,这是多大的功德啊。这还用观察思维啊。只是,得先信。不信这是生死苦海,不信有人来捞你,眼睛看穿了,脑袋思维破了也找不到功德。
  当然,这是个人的看法,可能有大问题,人都是用自己的经验和判断来感知这个世界的,我小时候舌头下有个小疙瘩,能来回跑,我常用舌头去舔它,成年后,小疙瘩发炎了,肿得几乎让我窒息,住进了医院,才知道,这是个结石。要通过手术才能取出来。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小疙瘩,人人都有。那次才知道,原来,只有我有。
  三十岁以前,我认为人人都能写文章。
  直到有一次,有个人夸我文章写的好写的快,我以为她是客气话,后来,我觉得她的神情好象不是客气,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别人,发现,真的耶,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顺手就在电脑上敲出几千字乃至一万多字。
  这样说,我怕我还是没有说清楚。
  禅宗公案常讲“开悟”,有的人如何如何地就“开悟”了,然后用不同的比喻去形容“开悟”的心灵状态和自如驾驭生死的能力。
  但,这些大师已经不在这个时空里了。只在书里。
  这些关于“开悟”的公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虽然我根本不懂其真实感受和意义,但看个热闹也是很爽的。龙泉寺的一个僧侣跟我讲,曾经有个人学修了几十年了,没开悟,就哭,伤心地哭。
  听的我乐坏了。也许僧侣有所指,是我苯,没听出来,也许无所指,就是一说。
  但,总之,很有意思。
  我也问过寺里的僧侣,有没有听学诚法师讲过开悟的体验,僧侣一笑置之。
  有的大师会留有文字,有的文字,一读就可以读出大师的悲心,当然,更直接的是在大师身边,感受和体会就会更加深刻。如果没有机会在大师的身边,看他们的传记乃至影象资料也挺好的。
  现在网络和影响技术发达,可以很容易地看到这些大师的录象。
  从大师的影象上,表情、语言,气质,都可以感受到大师的心灵力量。
  当然,还有一些小段子很有意思,听一个就让自己心里喜悦好一会儿,常常夜里都会笑醒。
  有个人问台湾的上慧下律法师,听说,你开悟了?
  法师说,开悟?我根本就没迷过,哪里来的开悟。
  我在学诚法师的博客上看过一些小段子,也乐坏了我,说是一个学僧去扬州德林大和尚座下参禅,后来跑了,他自己说,德林大和尚很慈悲,给他买冰棍吃,他高兴地吃了,然后德林大和尚又用扇子打他,说就他嘴谗。
  他受不了,所以就跑了。
  还有个学僧,悟的有点过。想在一位老和尚座下学修,初次见老和尚,问,大和尚您老家是哪里的啊?
  大和尚告诉了他自己的籍贯。
  这名学僧忽然问,我不是问的这个老家,是那个老家。
  大和尚沉默了一分多种没说话,后来,开口,说,庙小容不下您,您另找地方去吧。
  再有一个学僧,在一个道场学的心烦,嫌人多闹的慌,就跟老和尚讲,您这里太闹,我要去找个清净的地方修行。老和尚说,我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你要是找到了,赶紧告诉我,我也去。
  这样的小公案,比比皆是。
  我是一个都不懂,但很喜欢,跟悟性有关的就透着让人欢喜。不是经验、知识的累积而形成的结论和喜悦。知识分子育人,大多从知识的累积下手,使劲累积,而且是现世的教育,证悟者和成就者育人是跨世的,是直指人心的,是从悟性上来的。
  龙泉寺的方丈学诚法师对弟子们说,我的办法比你们的问题多。
  不仅仅是这个语言,这句话,是这句话背后的那个力量让我的内心充满力量、信心、喜悦。这和考证出一个结论传授给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这是个和悟性有关的体验。绝非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承诺那么简单。
  悟性这个东西,多好啊。多干净啊。多有意思啊。
  比知识要有意思的多。
  当然,知识也很重要。也很了不起,也很伟大,只是个人喜好不同而已。不过,有知识不一定就有悟性,没知识不一定就没悟性。有悟性的想获得知识就很容易,有知识的想获得悟性就没有有悟性获得知识那么容易。
  有点饶口,写的有点勉强。实在找不到词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28、

28、
  
  絮絮叨叨地写了这么多字了。也没写清楚什么,还是有点谈玄说妙的感觉。不过,我保证,下面的这段于我们的生活有大帮助。
  有时候我会追问自己,在山上究竟想干什么,要如何,要怎样。
  为来世。
  这个解释如果有不同的信仰就会难以沟通。
  为现世。
  这个解释,无论我们有什么样不同的信仰都能沟通。
  我确实在山上学到了一个能立刻改变自己现世的方法,我愿意分享给您,这个心情就好比我以前通过自己的努力、运气掌握了一些如何出版和如何将文字卖给影视公司的渠道,但有人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往往会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得到的这些渠道干吗要给你,非亲非故的。
  后来,这种心理状态改了。举手之劳的事情,为什么不帮别人一把呢?
  改过来,心情很好。
  有人找我帮忙,只要对社会没什么危害,能帮就帮了。
  所以,我很想把在山上学到的改善现世生活状态的方法说出来。其实,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学到的。
  理论上,人生有个痛苦叫“怨憎会”苦,这三个字好象是文言文,学诚方丈没用这三个字跟我们大家讲,他讲:人生有个痛苦,就是你不得不跟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想想吧,是不是这个道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话可以套在身边的人际关系上。人生你身边很多人都是你不喜欢的。
  大多数人在社会道德的约束下,都有个本能,勉强接受了其中一部分并不是很让自己厌烦的人。
  有一部分人不具备这个本能,或者能力很差,就走上极端了。
  而大多数人,虽然能自行化解一部分,但,都会留那么一部分一生都化解不了的冤家。
  无论是机关单位、大团体、小团体,有人的地方就有党争,就有矛盾,这矛盾让人痛苦不堪,同学、同事、邻里、朋友、乃至亲人之间。
  互相折磨一辈子,互相算计一辈子,互相诅咒一辈子,互相敌对一辈子,这样的人和事,太多了。就不举例子了,太多了,举不过来,比比皆是。
  人生多苦啊。
  我觉得我的苦,很大一部分就苦在这个上面。
  有的人觉得,书宏你带着老婆孩子跑到山上去,是不是就为了躲这个人生之苦啊,那你真的是错了。人生之苦哪里躲的掉呢?所以,万万不要以为佛教是逃避现实的,佛教是真正面对现实的。一点也不逃避。按照佛教的理论,往哪里逃,根本就逃不掉,死了都逃不掉,只能好好去面对,从自己的内心去化解它。
  有一天,有一个僧侣开讲座。他讲的是《贤愚经》,经讲了一部分,他开始讲他的修行体验,讲到,他在僧团里,长期就看不惯一个人,大概那个人也看不惯他。矛盾严重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在社会上,遇到这种情况,就逃避了。我们的选择是,要么他走人,要么我走人。但在寺院里,僧侣间的合和是绝对的戒律,你必须无条件地从自己的内心里找到问题,然后与你不喜欢的人和解,最终喜欢他。再最终平等而公正地看待、对待所有的人。
  这多难啊,这得是多么大的功夫啊。
  那名僧侣讲,他用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达到目的,但是,已经好了很多,现在看那个不喜欢的人,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难受了。
  这个过程,说着容易。做起来多难啊。
  在学诚法师的博客上,读过一段学诚法师与台湾的证严上师的交流。证严上师的一段朴素至极的话,让我的内心怦然一动,上师说,人世间,没有不能宽容的人,没有不能原谅的人。
  这个境界,对我们这样的凡人来说,太高了。
  不过,虽然高,倘使我们做不到,那这辈子就注定要苦下去了。
  生活不会因为我们做不到,所有我们不喜欢的人就不会到我们身边来。
  我的这段艰难的体验要从我和女儿的求学经历说起。
  这个责任在我,为了让女儿保留自信,自尊,也为了表达自己对俗世教育的观点,为了探索出一条更有利于社会长远发展的教育理念和方法,我自己自己教自己的女儿,她有断断续续三年的普通学校读书的经历,这三年里,就读过很多学校,有昂贵的学校,也有便宜的学校。然后我自己教她一段时间,然后读私塾,然后我又自己教她,然后山上跟随山上的僧侣、居士大德系统学习。
  她的这段成长经历都记录在我出版的三本书里,分别叫《你不就是希望我快乐吗》、《我就是希望你快乐》、《我还是希望你快乐》。
  几年里,我们接受了很多采访,在报纸、杂志以及电视上讲述我们的成长经历,我的目的是试图将家长和孩子们从应试教育的泥潭中拽出来,也试图让孩子们在家长的耐心以及智慧和爱的教育下充满自尊、自爱和自信。
  但是,我的教育方法是有问题的。在对刘真然的教育中,我注重了她的自信的培养,却忽略了尊重老师的培养。
  在面对不合理的教育时,我和孩子选择的是抗拒,而不是化解和宽容。
  所以导致了孩子不信任也不尊重老师。
  哪怕是好老师。
  因为老师的身份和他人是不同的,老师对学生有要求,这些要求的根本就是让学生克服和改掉缺点,获得学习的能力和知识。
  这是一个根本矛盾,如果学生不能接受老师的要求的话,那就没法教,也没法学了。
  我曾经在讲孩子快乐成长的第三本书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不再写孩子的成长故事了,因为她长大了,有隐私了。
  小时候的事情讲一讲是乐趣,大了的事情,再写成书,讲出来可能会影响她的生活。
  我犹豫了好些日子,还是愿意讲一讲刘真然和她的两个老师在山上的故事。希望更多的家长能够吸取我和刘真然的成长教训,能够在自信和尊重老师之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刘真然上山后,开始很喜欢老师,喜欢的不得了。
  但很快,她就和老师闹起了矛盾。
  她的两个老师在日本生活多年,在山上也修行了很长时间,我的一个诗人朋友上山看看我,恰逢中午排队用斋,我悄悄指给我的朋友看,我说,那个就是刘真然的老师。
  诗人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这真是个修行人,那种气质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我很庆幸,孩子能在方丈的安排下有这样好的老师。
  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刘真然先和一位老师都发生了极大的矛盾,严重到不说话了,接着又和另一位老师发生了矛盾。
  矛盾的根源在于孩子平时散漫惯了,猛然间开始严格而紧密的宗教生活,很快就不适应了。而山上的起居的规矩都得靠老师传递,孩子的两位恩师在日本受过良好的生活和职业训练,养成了做事严谨的习惯,责任心很强、人品又极好的恩师在第一线直接面对孩子,调教孩子,对治孩子的自由散漫的生活习惯。自然,孩子将这种不适应迁怒到恩师身上。
  这是矛盾的关键,但这是我的肉眼能看到的。
  一定还有我的肉眼看不到的生生世世的缘分。
  然然跟我抱怨老师唠叨。迫切地想放假,下山,到天津的我的公司玩几天。一共请了七天的假。等到了天津以后,老师打来电话,说放两个七天的假,一个七天算请假,另一个七天算停课反省。
  我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暗下决心,两个七天的时间跟孩子朝夕相处,我一定要搞定她,一定要让她成为一个好弟子,帮她解决内心的问题,以好的弟子相回到她的恩师身边。
  第一天,我们在公司玩的很开心,第二天,我跟她谈,假期结束后一定要和老师好好相处,和老师真诚道歉,反省,回到老师身边。
  女儿说,绝不。
  我说,倘若你现在嘴硬,将来你一定会后悔。接着,我讲了一个我小时候嘴硬不听父母话,让父母生气,但长大以后非常非常后悔可又无法挽回的事情。故事讲的我觉得挺动人的。
  女儿说,就算以后我后悔了,那是以后,现在不管。反正我不喜欢老师。
  我们的谈话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三天,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效,十二岁的孩子,这么大的主意,这么冷静的思维。
  真是没办法。
  孩子妈妈来电话,倘使孩子不能改正缺点的话,可能就会失去在山上学习的机会。
  第三天,我很严肃地跟女儿说,如果你要是不改,就会失去我对你的爱。
  女儿说,没有倒好,你多烦啊,天天叨叨的。
  我说,你也会失去大家的爱。
  女儿说,随便。
  我说,我会不要你的。
  女儿说,那好,我走。
  我说,答应给你买的MP5不买了。
  她说,正好,我也不想要了。
  我说,道理讲了这么多,都没有用,实在不行,我就会考虑采取暴力。
  女儿不假思索地不屑地轻蔑地说,那你试试。
  那一刻,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很绝望。
  第四天晚上,我和女儿的堂兄,我的侄子,当年的天才少年,如今的公司的总经理一起剪辑记录片,女儿在一边看动画片,按照制度,操作台上禁止放饮料和水以及一切水杯容器。但公司执行的不好。我跟我侄子说,一定要把这个制度执行好,否则,万一有水洒到设备上,就完蛋了。损失无法弥补。就要从事先预防。
  女儿说,空瓶子也不行吗?
  我说,不行。
  女儿说,那不是太教条了吗?
  我说,制度就是为了防止,只要彻底杜绝才能没有万一。因为一旦有了万一,损毁了设备,也损毁了资料,这些资料都是无法复制的,都是花了很大的时间和很多人的精力心血完成的,一定要保护好,所以,一定要制定绝对的制度。这和你的老师给你制定规则是一个道理。你还小,现在耽误了你,就有可能耽误你的未来。你理解吗?
  女儿坚定地说,不理解。
  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和思考。
  我感觉她听懂了,在思考,内心的坚固防线有了松动。终于有了一丁点希望。
  妈妈又打来电话,告诉她,如果不改的话,她可能会失去在山上读书的机会。
  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恐慌,这个从小什么都不怕的孩子,八、九岁就能独自往返北京天津的小屁孩居然恐慌了。半天没有说话。
  我跟女儿谈了很多老师的唠叨。
  精神高度紧张的我,根据孩子的描述老师种种严格的地方现编了一个故事,我说,有一群战士上战场前要训练,有一个科目叫匍匐前进,有一个教官他很温和,总是耐心地跟战士们讲屁股要撅的低一点,再低一点,再低一点,否则子弹会削掉你的小屁屁。还有一个教官直接就一脚狠狠地踹在战士的屁股上,非常疼。战士再也不敢撅屁股了。
  我说,如果你是战士,你喜欢哪一个教官。
  女儿说,当然是那个温和的啦。
  我说,那好,战争结束后,第一个教官训练的战士都没有屁股了,被子弹削掉了,而第二个教官训练出的战士伤亡率很低。
  大家都从内心里感谢第二个教官。
  女儿对我的故事不屑一顾。但是,我还是在她的眼睛里读到了疑惑,也许她在反思。也许只是正常的反应。
  当天,我要求女儿找出老师十个优点,写下来。
  这一招是从山上学的,山上有一招叫“观功念恩”,就是让人养成看别人优点的习惯,总盯着别人的优点看,人就没痛苦了,总盯着别人的缺点看,看长了,肯定就要出毛病。世界上,所谓看别人不顺眼,看别人有问题,都是自己的眼有问题,自己的心有问题,人家肯定是有问题的,谁能没有问题,但那些问题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是拿别人的问题来折磨你自己。
  看别人的毛病看多了,就会要求别人去改变。别人还想改变你呢。
  所以,矛盾就有了,痛苦就产生了。
  “观功念恩”有点宗教味道,其实,我理解就是社会上讲的感恩的生活态度,感恩世界上的一切,过去女儿上的私塾每天吃饭前都要念:“感谢父母赐给我宝贵的身体,感谢天地赐给我生存的空间,感谢老师为我开启智慧,感谢同学伴我成长,感谢生命中的一切”,念完了才能吃。
  这就是感恩的训练。
  但,这个训练不深刻,不究竟。
  观功念恩,更深刻,更究竟。
  女儿无奈,每个老师各写了十条。写的很潦草,很勉强。我看出来,她想过关。想敷衍过去。
  我说,不行。
  女儿说,不行拉倒,我还不写了呢。
  我很绝望。
  一度认为,恐怕真的过不去了。开始反省自己过去对她的教育。她的性格有利有弊,什么事情都是两面的,保护了她的聪慧,但助长了她的固执,树立了她的自信,但内心却又不够调柔。
  第五天.我们又仔细地谈了谈,谈她的未来,谈山上的生活,谈应该尊重他人。尤其是要尊重老师,谈老师的优点。
  女儿嫌我太唠叨。
  第六天,女儿不理我了。我们开始冷战。
  第七天,我决定用狠一点的手法。
  我跟她讲,前七天是你放假,后七天是你听课,前七天你可以在公司里随便,后七天就必须和公司的员工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公司的员工每天早上都念《弟子规》,女儿转身就走,也不打招呼,走了也不说几点回来。
  她自己要么去亲戚家看看,要么就跑到图书大厦买书。
  虽然我们冷战,但她还是没忘了给我带点我喜欢的东西。
  我决定再狠一点。
  我叫她,她不理,明明听见了,但以戴着耳机为由,不搭理我。我上前关了她的电脑。她转身就回宿舍了。也不跟我说话,也没有表情,也不哭,也不生气。
  令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说,那你回北京吧,我这里是不让你待了。
  女儿立刻收拾东西。
  我一看,哪能让她走啊。见她收拾的差不多了,真要走。赶紧又拦她。继续跟她讲道理。
  这一次,她答应我可以尝试一下和老师和解。
  她重新认真地写了老师的十条优点。
  摘录如下:
  甲老师
  1、 教我学日语
  2、 起的早
  3、 睡的晚
  4、 每天坚持上早课
  5、 帮我拿东西
  6、 给我们上日语课
  7、 给我和某某下歌
  8、 经常去拣垃圾
  9、 给我们讲日语故事
  10、 打扫卫生打扫的很干净
  乙老师
  
  1、 教我学日语
  2、 给我带巧克力(下划线是她自己划的,表示老师其实很爱她,特意给她带巧克力)
  3、 给我们拿盘看
  4、 起的早
  5、 睡的晚
  6、 每天坚持上晚课
  7、 给我们上日语精读
  8、 给我和某某下歌
  9、 经常去拣垃圾
  10、 有日本客人来就去给师父当翻译
  见到这张字迹工整的纸条,我觉得我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们的关系开始缓和。我
  跟女儿一起分析这二十个优点,正常心智的人,立刻能得出老师是绝对好的好老师,用世间的标准来看,简直就是圣贤了。
  和老师处不好,完全是自己的问题。
  女儿不置可否。
  女儿见到我的办公室里有一把小紫砂壶,非常喜欢,她要,我说,好的,可以送给你,但你要送给你的老师。女儿立刻说,才不。
   我说,那我就不给你。
   女儿说,那我就不要了。
   我说,算了,给你吧。
   女儿拿走了。
   转天,她把小壶送人了,送给一个向来我不喜欢的人了。
  令我很郁闷。送谁也别送她啊。
  这个念头一动,就非常惭愧了。
  人啊,哪有那么容易的啊。对女儿来说,她现在很难,内心很苦,她的老师何尝不是呢?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人,何尝又不是呢?
  我仔细掐算了一下,我身边难以相处的人大概有五、六个,曾经发誓一辈子不搭理的人也有五、六个。
  这跟“没有不能宽容的人和不能原谅的人”的境界有多么大的距离啊。
  我有何颜面教育自己的女儿。
  但,装还是要装的。
  第八天,女儿又找到一个好东西,我又要求送给老师。她又不要了。
  女儿要出去买点东西回山上送人,我说你买了老师的礼物了吗?
  她说,不买。
  我说,你整理几本书送给老师吧,以前你答应过的,把日本僧侣小岛康誉的书送给老师的。
  女儿说,才不。要送你送。
  第九天,我跟女儿讲了一个我的体会,我说,就像治病,拿痔疮这个病来说吧,有的人动手术,切掉,然后回家趴几天,就彻底好了。有的人不舍得切,用药物慢慢治,不用受手术的罪了,但会一直拖着。我的脾气是,直接切掉,绝不保守治疗。疼两天,以后就好了。所以,我要是不喜欢谁,就直接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肯定就能解决心理上的这个问题。
  女儿说,那是你。你又不是我。
  让我很绝望。
  第十天,妈妈来电话,和僧侣及老师都谈了,老师都不想教她了。想打退堂鼓了。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女儿,女儿无动于衷,我们冷战。
  第十一天,继续冷战。
  第十二天。冷战。
  第十三天,本来要出发回北京,但因故推迟了一天。
  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好,谈了很多。谈到山上的僧侣,谈到我们每一个人的痛苦,谈到其实你观察到老师的种种不是,并不是真的老师有种种的不是,而是你的内心出了问题。我们在山上学习的目的就是要调伏自己的内心。
  女儿买了个小耗子,若无其事地跟耗子玩,不理我,任我说。
  说着说着,女儿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儿因此而哭。
  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啊。小时候,摔多大的跟头都不会哭,记忆中,她真正的哭泣除了这一回,还有一次是我和她妈妈闹离婚,我离家出走,她追出来,把我的身份证递给我。
  我看到她的紧张而痛苦的眼泪。
  这一次,她的泪水是因为她意识到她一定要对付自己的坚固的内心。
  对谁来说,这都是痛苦的。
  当你确定你必须要解决你内心的问题的时候,你的内心所承受的压力一定很大,你一定会很委屈,很难过,很无奈,很伤心。
  然后,你就会哭了。
  第十四天,我们俩基本上有说有笑了。
  但是,提到老师的问题,还是会有些小疙瘩。但是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要和老师道歉的事实了。
  到了北京,我因故要带七岁的儿子还要返天津。
  女儿留在山上,临别时,女儿不像以往那样和我亲密地道别,而是挥手让我快走,说烦死了,总算是不用听你唠叨了。我说,你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啊。
  她说,真唠叨,没完了。
  我说,好的,那就不唠叨了。
  最后,她很关切地嘱咐我小心开车。
  我理解两周来她的每一刻的心情,人,在对治自己的问题和习气的时候,都是痛苦的,跟治病一样。绝不是一两下就能搞定的。况且,我自己的问题也没有解决,我还有很多人、事在心里难以释怀,难以放下,还有很多人对我也难以宽容和谅解。
  事后,和她的两位恩师都交流过这个问题,老师说自己也有问题,我说,这不是老师的问题,而是孩子自己的问题。
  我们都有一个共识,她才十二岁,就开始接受这样的内心教育,而我们都四十岁的人了,却刚刚开始,还是她们有福。将来定会有所成就。
  老师和我交流了一下老二,就是我的儿子刘湛然的教育。因为山上没人看他,妈妈带女儿就已经很吃力了,带两个很成问题,孩子太小,不安全,我只好先带下山。
  老师建议我,要让老二上学。
  这个问题让我很为难。
  我还是想自己教。
  教育,是个多难的事情啊,教育孩子,教育自己,其实,教育孩子本身,是教育自己的过程,如果这个过程把自己教育好了,孩子就教育好了。我们在生活中本能的毛病不是“观功念恩”,而是“观过”,就是看别人的缺点、短处、过失,看多了,别人就不顺眼,看别人不顺眼,难过的是你自己。何苦呢,但改掉这个毛病,谈何容易。
  这是我暂时的观点和结论。
  未来的路还很长,有很多要实践和探索的事情。
  人跟人不一样,脾气秉性根器都不一样。方法肯定也不一样。
  但,知道道理了,上了路,就不用太愁。
  女儿回山上几天以后,我给老师发短信。问女儿的情况。
  老师回短信,还行,让她上课别说话,她就不说话了。
  过了些日子又发短信,老师回短信:有进步。
  感恩谢老师连孩子这点滴的进步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宽容孩子的任性,原谅孩子的固执,感谢父母赐给我们宝贵的生命,感谢天地赐给我生存的空间,感谢老师为我们开启智慧,感谢同行伴我健康成长,感谢生命中的一切。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29、

29、
  
  在山上的生活让我忽然想到,原来我们的生活是靠惯性进行的。
  教书的就教书,做工的就做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的生活轨迹基本没有什么改变。人的秉性也是这样。
  有一年,在一个剧组写剧本,提到人物的命运问题,有一个名演员讲了他的看法,当然,这个看法也是很多人认可的看法,他说,性格决定命运。
  他的意思是,写出一个人的性格,就能预测出他的命运。
  我觉得,很有道理。如果没有大的外力,基本上一个人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都得按照惯性来。学习也是这样,一个人聪明一些,学什么就会容易一些。一个苯一些,学什么就慢。但是,聪明,也是有限的。
  还有相貌,一个人长成什么样,基本上没得改,就那样了。
  对男人来说,还好,不是很在意,对女人来说,长的丑是很痛苦的事情。无论后天如何去描,却画,乃至有手术刀去割,都很难改成让人有气质而且真正赏心悦目的模样出来。
  有的人苯嘴苯舌的,话都说不完整,表达能力奇差,一般,一辈子就只能这个样子。
  在山上,我能清晰地看到这种改变。
  我下山一个月,再回山上,看到一个居士,原来笨嘴笨舌的,说起话来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舌头打哆嗦,一个月,竟然主持上百人的会议,谈笑风生,红光满面的。该调侃调侃,该活跃气氛活跃气氛,虽然舌头还是有点磕拌,但已经明显是一个内心很笃定,很有控制现场能力的一个人。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以前在公司做过这样的培训,很难做到的,一般要有这样的改变,首先需要很长的时间磨练,需要很多环境的熏陶。
  而且,有的人会练出一副油嘴滑舌。
  这和内心笃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状态。
  我见过能说会道的,那种能说会道经不起推敲,实际上是嘴巴利索,但思维逻辑不够严密,其实是智力不够。
  我相信,在山上,佛学的系统训练,能通过对心灵的训练,快速提高人的智力,从而达到对人的能力的改变,如口才,驾驭现场的能力。
  我还看到我女儿也变了,长大了,她让我给她买一个笔记本电脑,让我很感慨,仿佛是昨天她还找我要棒棒糖和冰激凌,转眼,时光如闪电一样,她已经变成一个找我要笔记本电脑的小姑娘了。
  而且,她很忙,没什么时间搭理我,好象还为上次我生生扭转她的性格,让她改变自己对老师的看法的手段而耿耿于怀。
  不过,到我临下山的时候,她还是向我表达了她对我的关心。
  儿子刘湛然在山下天津的公司里不好好读书,到了山上,很奇怪地自己在屋里读《金刚经》。而不用人督促。
  很多人的面貌有了改变。变的更加慈眉善目,举止更加优雅。
  被我一一看在眼里。
  写下上面的文字,我尽量做到客观公正,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为我的读者讲述自己的见闻,并不因为我自己是个居士而去夸张这种变化。
  我想,如果身临其境的话,任何人都能够感受的到。
  最让我惊讶的是一个僧侣的改变,我曾经每天早上都听他的课,大概将近一个月,也和他一起外出,一起做事情。听过他很多开示。
  对他的言谈举止,说话的方式和风格很熟悉,
  我还用笔记录过他的讲话,大概二十分钟的讲话,录音笔没在,我用笔记的。
  他的讲话很厉害。但,偶尔有漏洞,有不周全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倘使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要是我用点心计,问些问题,也许能把他套住,或者把他带进沟里。
  但这次上山,参加了一个皈依仪式。
  仪式结束之后,二百多人在佛堂里听他的讲座。
  这二百多人,什么文化背景的人都有,什么思想状态的人都有。
  这段讲话,如何讲。
  本来,我想用文字记录下这段讲话,但发现,语言不管用了,因为即便我把他的当时的话一个字不拉地记录下来,肯定不是当时的面貌,因为当时的气氛,当时的环境,举手投足以及神色气质完全是应对当时的听众而来的,特别是回答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有人问酒肉穿肠过如何理解;有人问情感怎么办;有人问一切法皆是佛法怎么解释等等。
  他的回答,绝妙,即不伤人,也能让你在你的思想高度接受,还能让全场不同文化和教育背景的人都折服。完全不是一个月前的那个水平,进步竟然如此神速。
  以我的文字能力,根本无法再现。
  最好是在现场。那种感受,确实是终身难忘。
  第二天早上的早课后,关于念佛的问题,他讲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可以用精彩致极来表达。
  语言依然无力表达。
  好象,现场没有录象。
  关于念佛的这段开示,起源是因为很多人问他念佛的问题,认为他很高,都问他念出了什么境界没有。大概是问的太多了,他老人家就趁着早课结束的这段时间来个一锅端,都给解答了。
  解答的妙趣横生。
  当然,我依然可以用下面的文字来复述一点点,但绝不是他的本意了,也不是我已然接受和理解的那个本意。
  录几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为没有现场环境气氛,但别当真,当真了,文字就害了你了。
  
  念佛先念出数量来,凑数,念到个三两亿的,再说。
  以后别再问他问题,一定要问,先念十万声佛。
  没有数量,说自己见光见花了,都很可疑。要是执着这个,真是阿弥陀佛,很可疑,这句也算凑了一个数。
  念佛也要学教理,学教理也要念佛。
  到底怎么念佛才能念出正念呢?多念,末世人心散乱,只能靠多念,几十万声里有一句念出正念了,就是成功。
  不要追求感应,我就没有感应,什么书都读了,也念了几百万了,没有感应。
  有一次好不容易见到点境界,被同屋的人吃东西给搞没了,让我好一阵埋怨他。
  不要拿佛法说事,我是南方人,现在尽说北方话,这话很王朔吧,不要拿佛法说事,我一直想写这样一篇文章,什么意思呢,生活和学修中,就是要让自己的行为符合佛法,而不是用佛法来解释你的行为。
  在家人有在家人的责任,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责任。让你布施,不是要让你搞的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随份随力就行。
  我现在不拿钱,持这个戒,一下子就轻松了,放下了,现在我全身连内裤都算上,还不值三百块钱吧。
  不要把经典中的一两句拿出来问,我怎么回答你呢?我怎么才能跟你讲清楚我天天在寺庙里神神叨叨地搞的这些事情呢?所以,讲不清楚。
  每天要念两万声佛,实在不行,两千声。
  不要说自己忙,忙怎么写的,忙是一个心加一个亡,心死了,就是忙,实践证明,再忙,都可以做到每天念一到两万声佛,能有多忙?我认识一个管理着几亿资产的老板,每天都念两万声。
  我从小五音不全,本来今天是要带大家念佛的,但我不会起调,那个调子我都不会,我就会念阿弥陀佛,所以今天就带不了大家念了。
  我这人很复杂,书也读的多,什么都读了,很复杂,很复杂就不好,所以,连个好梦都没有。僧团里有个同修,人简单,他很简单,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实,我要说他,他绝不敢跟我还嘴,因为我地位比他高。就是他,晚上睡着了有菩萨来给他讲法。这事,你们说怎么办?
  有的经典里把声闻乘都判为外道,有时候我忽然想,我是不是个外道啊。
  (答非所问),我才不上你的套,想拿这个问题把我套住,我不上当。
  今天跟大家讲的这些,也是要破一个东西,大家都以为我念佛多厉害,多有功夫,老是问我,今天就是告诉大家,我没功夫,不要对我有神秘感。破掉这个东西。
  我念佛就是凑数,每天凑够数,凑数念佛法,我讲的和祖师大德都不一样,和别人都不一样,没办法,只能这么讲。这么讲,行不行。
  
  对我来说,文字不好使了。
  所以,我决定做记录片,拍摄制作一些文字所不能表达的那些文化的、智慧的、精巧的,绝妙的思想片段,心灵的小品。
  如果,一两年之内,我没有因为无常而死掉的话,除了这些文字,我还会给我的读者奉献几条记录片。
  讲这个可不是晦气,是有说法的。
  刚回到山上,见到一个僧侣,好久没见,客气一句,法师最近可好。
  僧答:还好,还活着。
  我以为是客气。说:哪里。
  等僧走了。
  醒悟过来,哦,这哪里是客气啊,僧们分秒学修,哪有时间跟我这个凡夫客套啊,就是提醒我无常啊。
  谁知道死亡什么时候到来。
  头几天读《菩提道次第广论》时还尝试每天的功课就以当天就死掉来策励自己,有点效果,但有多大的效果,自己也不清楚。
  上面那名为大家做精彩开示的僧侣还单独为我开示了几句,正好在寺里遇,他问我,最近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他说,不要整天想着出家,你这么大的,我们不要了,所以你要把心思放在做实事上,脚踏实地地做事。
  我说,好的。
  我是这么回答的,但也没全当真。把僧侣的慈悲苦心这些该当真的确实当真了,策励自己的方便说法就没当真,但也不知道当真的对还是不对,就好象看到了别人的变化,但看不到自己的变化一样。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30、

30、
  
  我很担心把这些文章写成“相似法”。
  “相似法”是貌似真理,但其实不是真理,容易把人引向歧途的语言和方法,这是我的理解。
  所以,您看到的这个系列小文,万万不可以当真,只当消遣就可以。闲着无事翻翻,坐地铁,等车的时候,可能比摆弄手机琢磨着给谁发个短信什么的更有意思。而已。
  真理,还是要到经典里去找,去找真正的僧侣和大师那里去讨要。
  这样的话不再说了,要是您还是读偏了,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跟我没关系。
  即便是理解上面这段话,人和人也是不同的,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根器不同,前世不同,男人和女人更是不同。
  那还是很多年前,我在天津的挂甲禅寺里听一个禅师的开示,他让我们想想为什么在寺院里做功课的男人少而女人多。
  大家回头一看,确实,男的稀稀拉拉地十来个,女的一、二百人。
  禅师让我们想。
  我们谁都没想出来。
  禅师告诉我们,那是因为女人比男人苦。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无论在物质上和法律上以及精神上都推广男女平等,男女都是无法平等的,因为女人太苦。
  苦比黄连。
  依我的生活经历来看,我老娘把我们几个拉扯大,物质上的苦吃的就不用提了,我觉得最苦不是物质,是精神上的,母亲常年猜疑父亲要抛弃她,也猜疑邻居会陷害她,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地质队的大院里,母亲经常和邻居林奶奶吵架,两个人忽然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叉腰就对骂,骂的话不堪入耳。一般吵上个一两个小时吧,然后就收工,各回各家。跟体育锻炼一样。
  当然,绝不是我母亲这样,地质队很多妇女都这样。
  我上学时,有一个女同桌,写一篇关于母亲的作文,那时候我们都按照老师的教导,要把母亲写成勤劳、勇敢、善良、爱祖国、爱孩子、爱下一代的好妈妈。怎么感人怎么写。母亲的形象怎么光辉怎么写。
  写的我们都忘了母亲的真相是什么了。
  而我的这个女同桌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母亲的缺点的作文,是说她妈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歇斯底里。这篇作文,遭到了老师的严厉批判。
  那篇作文我看了,我觉得写的很对啊。母亲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不光是她的妈妈,我们的女班主任也是这个样子的,经常的大发雷霆,经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抱怨一大堆,发一大堆的牢骚。还经常因为一件小事给她儿子一记大耳光。她的儿子也在我们班。
  班主任怒气冲冲且得意地说,这个耳光不光要让她儿子记住,也要让你们全都给我记住。
  让我们记住什么我忘了,但那记耳光和她永远阴郁怨愤的表情,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的姐姐。
  也很苦,苦到什么地步呢?
  我亲眼见过她在一个纺织工厂里和女同事们打架后的战况,她浑身上下全被掐的乌青,一块好肉都没有。依照她的脾气,估计她也把人家掐的一块好肉没有。
  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母亲一生节俭,一生为了养育几个孩子吃尽苦头,也因为她的脾气吃尽苦头,她不认输,脾气刚强。
  最不幸的是她老人家还生了个她的天敌,我的姐姐。比她还不认输,比她还刚强。
  从我记事时起,她们两个就是死对头,小时侯母亲骂姐姐,骂的很难听,大了,姐姐骂母亲,骂的也很难听,再大了。母亲老了。
  我们劝姐姐,做人要孝顺母亲。
  姐姐尝试着做了,但最后失败了,她告诉我,她见到母亲就烦,偶尔碰一下母亲的手,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许,我的母亲和姐姐的事情是个案。
  但天下的女人过的很苦是毋庸质疑的事实。我相信,有少数过的好的,过的有智慧的,但那太少了,通情达理且充满智慧的简直就凤毛麟角。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几个人见过孟母那样的。
  大乘佛法,讲度众生。
  山上有个大居士,他说他就想修行做个罗汉,众生太难度了。他还跟我讲了春节他回老家,有朋友喝高了,在他家里撒酒疯的事。他说,他当时就想,这人怎么帮呢?简直就没法帮吗。
  他说的,我很理解。
  一想起我老娘和我老姐,我就心疼。这两个简直就是宿世的怨敌,水火不相容,针尖对麦芒,我母亲最后和所有的儿女都不相容了,好在她是母亲,兄弟几个都能容纳她,孝敬她,但是,我姐就不行了,已然和家庭所有成员决裂,她们,该怎么办呀?
  想起天下这么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痛苦女人,这该怎么办啊?
  医院、心理专家、家人的开导等等,其实都派不上真正的用场,在我看来,只有在寺院里管用,寺院里有威慑力,在这种气氛和环境下,你必须改掉自己的习气和毛病,体谅他人,最起码要做个通情达理的人,才能和别人相处。才能修行。
  即便这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挂甲禅寺,早课,如此庄严和肃静的气氛里,忽然,两个女人就吵起来。原来,是为了争夺一个蒲团。
  搞的大师很为难,只能在事后说,宁搅千江月,不动道人心。大家在做早课的时候,心都很静,你们争一个蒲团,影响大家的心,很不好啊。
  龙泉寺女众也比男众多。人与人之间在一起,都会有摩擦,有碰撞,但是,男人会豁达一些。女人就很难了。
  寺里开法会,放蒙山。
  极其肃穆庄严的佛事活动。因为场地有限,一部分居士临时在僧侣们的斋堂里参加。
  刚刚落座,大家正要闭目收心,忽然,女众中,一个老居士站起来,说,有的人很不自觉,手套乱放。
  我观察,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居士正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忍耐。看着真是让人心疼而着急,真怕她忍不住,因为磬声已响,佛事活动已经开始了。此时争执起来,实在是不合适。
  老居士说,手套就是某某某的。
  这下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说就说,干吗要提我的名字。
  老居士立刻接招,抬高了嗓门喊,有意见都可以提。
  有人过来劝,法会开始啦。不能说话了。让一让吗。
  老居士完全失控,和我母亲的神情一个模样,激动地指着年轻女居士说,不,不,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我们一起干过活,我知道她是成心的,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年轻女居士又闭上眼睛,使劲忍。
  旁观者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只要此时这个年轻女居士忍过去,不说话,事情就平息了。不幸的是,她终于没有忍过去,和我那个永远不知道忍让的姐姐一样,回头,说,我没有错,我干吗要让你。
  老居士就等着这句呢,立刻接招,我都七十岁啦,你干吗不尊重我。。。。。。。
  至此,两人的语言逻辑已经完全混乱,情绪彻底崩溃。
  什么法会不法会的,全都不管了,老居士怒火冲冲地要以七十岁之躯给年轻居士磕头,以此来惩罚她的还嘴,好在人太多,挤的满满的,弯不下身子。
  发怒的发怒,忍耐的忍耐,劝阻的劝阻,观看的观看,一团混乱之后。稍微平息下来。
  年轻居士端坐着闭着眼睛在继续忍耐,老居士也端坐着闭着眼睛忍耐。
  相信,虽说身体都端坐着,但心里却定如虎啸龙吟、翻江倒海一般。
  至少,我就是这样的啊。此时,应该是收心等着诵经了。我却能将所有的细节都不经意地记下,说明我的心也是在极度散乱中。
  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诵经开始了。
  老居士完全崩溃,没诵几句,忽然放声大哭。出了斋堂。
  人,是个多么苦的生命形式啊。
  女人,怎么会苦成这个样子。
  好在,有的人,包括我在内,已经在寺院里开始调整自己的内心,寻找生命的意义和答案,在高人的引领下,学习离苦得乐的方法。
  虽然很难,但我们在做。
  做就有希望。
  我老娘和我老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我猜,拿绳子捆她们来她们也不会来。宁可在人间鸡吵鹅斗地相互死掐。也绝不肯低头反省一下自己和整个的人生。
  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也能放下怨仇,上山来调整内心呢?
  真难。
  女人,太苦了。
  我感慨的这个苦,也不仅是目睹两个女人的争吵,而是将整个生命的苦,前生后世的苦都兜了进来。
  真苦。
  其实,男人没有修为,也苦,只是某些方面不像女人表现的这么粗猛罢了。把我心里的那些烂事和蠢事都晾出来摆一摆,比上面那两个女居士要生猛的多。只是,没人那么观察我,然后写下来而已。
  稀里糊涂地苦一辈子的男人有的是。
  那天,有个很有修为的僧侣跟大家讲,什么能真正有觉悟了呢?就是你苦到头了,苦到底了,苦到没有路了,那就有觉悟的可能。
  这话太狠,也很令人难过,很令人伤感,但我相信,这话是真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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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会下山,处理一些事情。
  山上山下往返就会有心理上的波动,我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定的人,做事情知道坚持,细数自己三、四十年有形和无形的收获,大多来自坚持。
  但是,偶尔有疑惑,对自己的思想,生活方式乃至自己的一切。
  小时候我想过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我感受的世界和别人感受的世界是一样的呢?也许世界不是我所感受的这样的,也许是另外一个样子的。那么别人感知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因为想的比较困惑,迷茫。想不想去了。就打住。
  现在看来,疑惑是人人都有的。其实,“疑惑”这个词不准确,我还是更喜欢“疑情”这个词,因为“疑情”还带有一点情绪的味道在里面,有心力波动的意思。
  有的时候做事情心力很旺盛,有的时候会比较低沉。
  低沉的时候就会有疑情。
  我在山上目睹过一场疑情对答,很有意思,基本上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不过,我想问的不是问题本身,因为问题本身是整个人类的问题,绝不是通过一场问答就能解决的了的。这个疑情可能是一生的问题。我最感兴趣的是一个对佛教有着极大怀疑的人当众询问一个僧侣时,这个僧侣做何回答。
  那天是上《菩提道次第广论》这堂课。上百人在一起集体学习这部“论”。
  忽然一位法师带着几个朋友进来来参观大家的学习,这位法师出家前学哲学,教书,很年轻,很有修为。以前一直就给大家讲这部论。
  我听过他的不少课,他对儒家的东西很在行,也很通。很多佛教课在讲之前,是先讲儒家的经典和思想。
  他对现代社会民主思想有个新鲜的说法,很让我惊讶,他说,民主就是很多无明的人想做主。
  当然,这个说法不太容易理解,因为这句话真正理解起来是需要一些宗教知识和经验的,否则,就掉进了对抗民主,鼓励专制的套路里了。况且,“无明”这个词大多数人都搞不懂。
  法师带着朋友一进来,学员们强烈要求他给讲几句。
  法师把带来的朋友安排在座位上,然后升座,讲了些《菩提道次第广论》中的一些问题。
  光讲比较枯燥,法师希望大家提问。
  一位刚上山不久的女居士站起来提问,问题很猛。
  她问(非原话,但意思大致如此):在座的都是信佛的,可是我有个疑问,比如,我在单位里,我们单位生产的那个产品根本就不是个好产品,可以说是假的,但是很多人在一起,天天讲这个产品好,天天讲,天天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就觉得那个产品就是好的,那么,我们这么多人在山上,天天讲佛教思想好,天天讲,天天讲,大家就认为是好的,是对的,这是不是就根搞传销的一样,假的东西说多了就成了真的。
  法师(非原话,但意思大致如此):佛教不是我们天天在这里讲他好他就好的,而是传承了二千多年,他要不是对的。不是真的,怎么传承两千多年呢?
  她问:我注意到很多学佛的都没什么文化。那没文化怎么就能说明这是真理呢?
  法师:弘一法师就很有文化,他不光是有文化,而且文化很高,文字、音律无一不精,他选择了佛教,可以从文化的这个角度证明佛陀的教诲是真理。
  她问:很多人讲学佛对身体好,可是学佛的人也有身体不好的。
  法师:学佛确实有身体好的,像本焕法师已经一百多岁了。
  她问:那日常法师为什么不活到一百多岁?
  (注:日常法师,高僧,龙泉寺僧俗大众学习〈菩提道次第广论〉主要是听他的讲座录音,共一百六十个小时,深入浅出,极其精彩,把深妙的佛学理论、思想和修行的次第方法讲的令人叹为观止)
  法师叹息:那是众生的福报不够,所以他没能长久住世。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还能利益更多的人,现在只能听他的录音。
  她问,我实在无法相信有极乐世界。你怎么才能证明给我看呢?
  法师说,你可以存疑。先存疑。
  这段对话的提问没有毛病,是所有人都会提出的问题,僧侣的回答有很多毛病和漏洞,但是这些毛病和漏洞是建立在提问者的知见上的。
  在这个前提下,那么能确立一个观点,佛教思想,相信能深入,不信就没法深入。
  这是我的体会。
  我身边的人应该都会有类似上面那位女居士的那样的疑问。这些疑问有种种解答。
  我也有这样的疑问,但是我对疑问的解决方式不是一定要追着僧侣获得一个答案,因为我确信语言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无论他如何回答,都无法真正地去排遣我心里的疑情。
  要靠感受,感受,感受一会儿,也许就有答案了。
  我观察那位回答居士提问的僧侣,回答什么不重要,而是他的心态,作为僧侣,他没有对这种否定他毕生追求的信仰的问题起烦恼,所以也没有反击式的回答,他很平静。我觉得答案本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回答者的包容,世界上最可贵的不是谁能说服谁,而是谁能包容谁。谁能够放弃对立,选择包容。
  这就够了。
  这位僧侣好象外出参访去了,后来一直就很少再看见他。如果有机会,我会问问他是否过疑情。
  有了疑情会怎样。
  我在一本书上读过,也在一些高僧的讲座录影中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小疑小悟,大疑大悟,不疑不悟。
  话是听明白了,但意思我想我肯定是不明白的。
  没有那个境界,只能欣赏一点点语言、文字的意趣,而已,没办法。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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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山待着的。
  大多数人还是要在世间生活、学习和工作,如果您读到这些小文,也许会问,高僧多高啊,哪里够的着。
  我决定透露一个秘密,不过,这个秘密透露出来也不忍心。怕把方丈给累着,据说,现在他就累的够戗,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据他领导的僧团里的僧侣们写文章讲,方丈绝不浪费时间,像个不停歇的永动机,为佛教四处奔波、领导僧团、教育弟子、管理寺院,回答信众的各种问题。
  他在网上回答。
  新浪网上的“学诚法师的博客”上,可以给他留言,发小纸条,提出问题,一般情况下,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能收到他和弟子们的回答。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作量,我一般没有特殊的问题,不去打扰他,有时候实在想问,忍忍就过去了。高僧也是凡人的肉体,累坏了,以后再有问题怎么办啊。再说,问多了也消化不了,挑重点问几个问题,有了答复,就狠狠地吃透大师的答复。
  大师和弟子们每天都要回答很多问题,山上好些居士一起忙碌了很长时间,整理了这些留言和回复,数百万字。已经结集成书。
  很多问题都可以对号入座。
  这些问题中,千奇百怪,有的有价值、有思想,有的也是胡乱问,有的可贵,有的可笑,什么样的都有。对我来说,凡是不喜欢的问题,或者是很多人反复问过的问题,问烦了,都恨不得找到问问题的那个人,打他一顿,然后质问他,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那是我,不是大师。对大师来说,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是众生的苦恼,都是大师要为之付出心力去解答的。
  真是全心全意地为众生。
  全心全意可是个了不起的境界,基本上这个境界就无我了。但我理解再无我,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肉体,没完没了地,累狠了也是不行的。
  但我从未听大师讲过他很辛苦,很累的话,却总听他教诲弟子们,做的太少,要努力,要为众生付出一切。
  我看过江西庐山东林禅寺大安法师的讲座录象,叫《一函遍复》,是关于印光大师的讲座,《一函遍复》是印祖的一篇文章,当年印祖通过信件的形式回答全国各地的信众的问题,一封又一封的,祖师不辞劳苦地每天工作到深夜,写信件无数,回答问题无数。
  祖师的身体也因此熬的够戗。
  后来,印祖写了一篇文章叫《一函遍复》,把所有的问题集中在一起做了一个统一的回答。
  这些文章在印光大师的传记中可以读到。
  可惜的是我还没看过印光大师的传记,因为时间太少,整天瞎忙,一天下来,读祖师传记的时间就没了。
  以后抽空再读吧。
  龙泉寺的流通处有一排书架,整齐地排列着很多书籍,都很好看,适合各种根器,我有一个受了半辈子唯物主义教育的朋友来寺里参观,看了一遍说,这些书,都看不懂。
  但,还是找到了一本看的懂的。
  那是一本凤凰卫视老板刘长乐先生和星云大师的对话录。
  其实,深入了解寺院的生活就会发现,高僧们都有个特征,为信众的事情,解答问题啊,开导众生啊,都不辞劳苦,用世间的角度看,绝对是劳模,绝对超过任何一个世间的楷模,几乎都是在玩命。
  他们一生所做出的事业确实不是凡人所能够理解和想象的。
  他们和世间的劳模又有极大的不同,他们的一生为了普天下无论知识分子、劳苦大众的福祉和生命的解脱鞠躬尽瘁、殚精竭虑以外,还充满了洒脱、机锋和超凡脱俗的智慧。
  当然,这是一个佛教信仰者的判断和观点,肯定会站在信仰的立场上去谈论这个话题,我还没想过用唯物主义着的立场去看待这些祖师的言行,也没想过用别的信仰的立场去想。
  也许,上面的这段描述过分了。
  祖师做着祖师的事情,凡人过着凡人的生活。
  生活本该如此。
  犯不上如此矫情。
  只是,是凡人就有凡人的习气,尤其是写文字的人。写着写着就掉进矫情的坑里,这些坑都是自己的习气挖出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小心,也免不了会往里掉。
  龙泉寺有一面影壁墙,上面有“南无阿弥陀佛”字个大字,就是印光大师的字。落款的印章叫“常惭”。
  好象意思是,常常惭愧,修为不够,为众生做的太少。
  这个,我很难理解。那可能就是大师的境界吧。到了那个境界就会是这样的思想意识和状态。
  这个高度是很难触及的。
  我带着六岁多的儿子读经,他很淘气,很调皮,给我出了很多难题,有的时候我会有耐心,但更多的时候就跟他着急,急了就会呵斥他,我都累着这样了,为了你,为生活,你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你还这么不听话。
  你看,这境界,哪有可比性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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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信我不是个别人说什么就轻易相信的人,肯定是要经过自己思考、分析,最后做出判断,判断不了,先不下结论,小时候不懂这个,判断不了的就先下个草率的结论,干过很多蠢事,说过很多蠢话。
  一听说在寺院里,很多人先想到,喂,老刘,寺院要吃素的吧。
  没错,寺院是要吃素的。
  我吃素有很多年了,当初吃素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没想太多,总觉得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也想试试,有一次,陪人吃饭,是个老外,说话也听不懂,闲着没事,我就心血来潮,当下就不吃肉,一桌子海鲜也不碰,只吃桌子上的素菜。
  没想到,就这样下去了。
  关于素食的文章我写了很多,好处也写了很多,基本上吃了素以后,生病少了,大脑也清醒很多,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对写作和绘画都有好处。
  我觉得自己有耐心,不知道是不是跟吃素有关系。
  应该还有很多形而上的好处,因为自己没有修为,所以不敢乱说。
  但,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人吃素是可以的,而且可以过的更好。
  这些年,因为吃素也带来些麻烦,在外边吃饭,别人会问很多问题,有人问,老天,那你一辈子要少吃多少好吃的呀,亏不亏啊。
  这个问题比较逗,我觉得不亏,动物尸体,算什么好吃的。
  还有人问,你身体怎么样?
   我身体很好。
  还有人问,你的孩子也吃素吗?
   没错,在山上,我的孩子和山上的僧侣居士一样吃素,吃的都一样,粮食蔬菜。也没有刻意补充什么营养之类的。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用个笨办法,就是实践,因为自己实践了,觉得不错,所以,孩子吃素,也就顺理成章。
  很多人会觉得,孩子吃素,太过分了吧。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成长啊。会不会影响孩子的身体啊,孩子成长的时候正需要营养的啊。
  会对孩子有影响。
  我觉得是好的影响。
  大概是做十多年的时间吧,各个城市的儿童医院总是人满为患,孩子的抵抗力严重下降,动不动就生病,基本上,我的刚添孩子的朋友,你给他打电话,十有八九就在儿童医院,陪孩子看病。
  这可不是夸张。
  我姐姐的孩子小的时候一周一次,每到周末必犯,上吐下泻,没办法了,到了周末,先吃药。
  至今总去医院。
  我想,应该跟饮食有关系。
  营养这个说法我觉得不太靠谱,动物尸体就一定有营养吗?人一定要靠动物的血肉滋养身体吗?对市面上的营养学说,我持怀疑态度,而且以自己的实践觉得那些理论大有问题。很可疑。
  可是,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大人不给孩子吃点鱼虾精肉王八乃至螃蟹什么的,就觉得对不起孩子。
  各人有个各人的认知,而且现在的营养理论很霸道,铁板钉钉地告诉人们要吃肉。
  我的儿子吃素,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体质超级好,像个永动机,除了睡觉和读书是安静的,其他时间都是动的,三四个大人陪着他玩,能把大人累死,他没事。在山上,寺里寺外地调皮个没完,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
  而且,他很聪明。
  他太调皮了,惹祸了。我决定惩罚他,他忽然很严肃地问我,老爸,你小时侯和我一样调皮吗?
  我想了想说,差不多。
  他说,所以,你小时候也会调皮,对不对,我还小,所以会调皮一点,大了就不会了。
  说的让我下不得手。
  当然,这个可能跟吃素没什么关系。跟他的前世有关系。
  我女儿也吃素。
  这个家伙跟铁打的一样,冬天山上那么冷,她肯定穿的比别人都少,精力也是旺盛的不得了,龙泉寺所在的凤凰岭常有我们爬山的足迹。
  两个孩子跟超人一样。常常将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几年了吧,女儿生过一次病,发烧,上午发烧,下午回家睡了一觉,梦见方丈了。傍晚时,退烧了,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好好的了。
  儿子,几年以来,有过一次牙疼。再没病过。
  有人会觉得吃素是不是会降低生活质量。
  我觉得不会,吃素很爽,山上的素菜做的很用心,米啊面啊,各种蔬菜,水果,搭配着吃。
  水是山泉水。
  肯定是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主要的是,吃素可以培养慈悲心,谁都希望孩子聪慧健康而且心地善良。所以,吃素是个很好的方法。长大了,肯定是个好人啊。
  我个人以为,对小孩子来说,如果从小让他吃素,他就不会谗。往往谗的是大人。还有大人的错误知见,觉得不给孩子吃肉就是亏待孩子。你告诉孩子吃素是好的,吃肉是错的,孩子就不会谗肉。
  慢慢的,孩子就会更加聪明健康。
  况且,现在的肉根本就不能吃了,无数的添加剂、激素等等,从事过养殖和食品生产的都知道,这哪里还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啊,简直就跟服毒一样。
  实在有的人谗肉谗的厉害,那就多吃点水果和蔬菜,再实在不行,就少吃点肉,越少越好。本来聪明可爱的好孩子,被肮脏的动物脂肪催的脑满肠肥的,多不合适啊。
  真要是不吃了,挺好的,反而有另一层天地。
  很舒服,很愉悦,我怎么用文字把不吃肉的快乐告诉吃肉的人呢?
  没办法,只能自己体会。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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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扶风法门寺出土了佛指舍利及众多大唐珍贵文物后,震惊了佛教界和整个世界。
  由此我们确凿地意识到佛陀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他在人间觉悟成佛。然后教化众生,他所创建的学习方法在这个世界上传播了两千多年,直到现在。
  为安放这枚珍贵无比的佛指舍利,陕西在法门寺旁边重新建了一个很现代的舍利塔,2009年5月9日该塔正式建成并举行了舍利入塔安放仪式。
  龙泉寺的六十多名居士在方丈学诚法师的安排下有幸成为这个仪式的参与者,一行人乘坐火车从北京赶赴陕西法门寺,住在法门寺。
  出发前,我正愁女儿的教育问题,她继续地不听老师的话,好在寺院的僧侣很看好她,不辞辛苦地带着她,她也乐得跟着法师和寺院里的大居士后面,整天不知道她都干些什么。原本我想带她去全国各地的寺院和名山转转,后来听从僧侣的教诲,说,在这里不好好学习,跑到哪里也不好解决,心的问题还是要从心上去解决。
  就算了。
  去法门寺,没带上她,是个遗憾。不过,她还小,一旦开了窍,应该有的是机会体会和了解这些事情。而且,我尝试着给她讲这些故事,她也不爱听。
  但,这些故事,却把我自己狠狠地感动了一番。
  出发前,我看了六集记录片《法门寺》,这是一群高手制作的记录片,内容详实,画面极美,资料完整,看的很过瘾。
  这个片子的制作者是唯物主义者,至少主要创作者、文案的写作者不是佛教信仰者,整个作品对佛教信仰是批评的,对文化是讴歌和赞扬的。
  但,这不影响她是一部优秀的记录片。
  片中讲述了一个历史细节让我很感动,梁武帝作为帝王崇尚佛教,在历史上被公认为最著名的佛教信仰者,在他的时代,出了一个著名的唯物主义者范缜,公开撰文批评佛教,梁武帝组织了他身边的亲戚朋友、大臣等等工作人员也写文章批评范缜和他的思想。据说有六十多人写了文章批评范缜。
  这个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古代皇帝没有对这个思想上的对立者予以任何人身上的迫害,甚至没有查禁范缜的书。而是任其流传。
  范缜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的思想和他书籍影响了很多的人。
  由此,我对这个皇帝充满的敬意,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我拥有一样的信仰,而是他具有的包容心。
  看片也需要时间,六集,分两天看完,和看书不太一样,书是安静的,记录片有解说有画面,也算是学习的一种调剂。看着看着,就像看电影一样,会在那一段时间里忽然觉得自己沉浸在一个状态里,直到电影散场才意识到自己又回到到了现实社会当中。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让自己很感动。
  故事讲到公元804年,日本僧侣空海既后来的日本著名“真言宗”的创始人随另一名著名的僧侣最澄法师随谴唐使入唐求法,历经风浪,船到福建靠岸后,当地官员拒绝其登陆,空海法师在船上撰写了一篇汉语文章,文中讲述了自己到大唐求法的恳切之心,当地官员见文后,顿觉此僧非同寻常,同意其登岸。
  空海法师一行,辗转从福建到长安,如今的西安。
  见到了兴善寺的惠果大师。惠果大师一见空海,就说,你怎么才来啊。
  空海随着惠果大师学习了九个月,直到大师圆寂。
  大师的碑文由空海撰写,这让当时的长安城文化和佛教界非常意外,当时的长安城文化和佛学高人云集,而大师的碑文却由一个只跟其学了九个月的弟子撰写,而且,他还是个外国人。
  摘一段译后的空海大师的碑文:
  弟子空海,遥望东海之东的故乡,感叹旅程实在是难中之难。来既非我之力,归亦非我之志。我师修钩召法以招我,当我乘船出发之朝,几次显示异相;而归帆之夕,又对我细说许多宿缘,和尚在示寂之夜,于弥留之际对弟子(空海)说:“你还不知道我与你宿缘之深吧?在过去多生之中,我们曾共同发过誓愿,弘扬密法,彼此轮流互为师资,不只是一两次了。所以我劝你远涉,传授我的深法。今你受法已毕,我愿已足。汝来西土就拜我为师,我如生东土就作你的弟子。你不要再在此久留,我就先走一步了。”回想我师这些话,进退非我所能决定,去留只有随我师之命了。。。。。。乃作铭曰:
   人间生死无有边际,佛的行愿莫能穷极。佛身如日丽天而照于水,分身现影百千万亿。我师乘愿生此世界,虽形为人而具佛智。他学习律藏、密藏不遗余力,所有经论尽罗于胸臆。秉受南山四分戒法,而又实修三密加持。他为三朝国师,受万类有情所皈依。举其灵验:若祈雨不日即降,若祈晴即时雨止。他的化缘已经完毕,安详地归于真际。慧炬既然熄灭,法雷不知再鸣于何期,大厦的梁木已经摧折,弟子痛苦何以堪之。墓门既然封闭,何劫始能再开!
  六集记录片,片名叫《法门寺》,但全片讲述法门寺的内容并不多,更多的是讲唐时长安城的佛教、文化的盛景。讲法门寺时提到的文物发掘过程和历史,在以往的文字和视频资料里都看过多次,但这一次却注意到法门寺地宫的文物是和“唐密”有关,这是一个在中国已经失传的法门。但在日本很兴盛,而将这个法门带去日本的一个著名高僧就是空海。
  龙泉寺院的学诚法师的博客曾经提到过寺院接待过一个来自日本的道伟法师,他是中国人,在日本留学学习唐密,很有修为。
  同行去陕西的居士中有人专门负责整理僧侣们的视频资料,她告诉我,她整理的资料中就有道伟法师和龙泉寺僧侣交流打坐等修行的视频。
  之前,陕西我曾去过两次,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历史大致知道一点点,但从未想用心去仔细感受一下。
  但这一次,却不同,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与用心去感受和体会所获得感知是完全不同的。
  旅行方式也完全不同。
  这以前,走过大半个中国,从来都是独自旅行,这一次,却是六十多人的团队。一路上不光唱歌还诵经,甚至,在列车上做早课。令旁观者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有同车的乘客感慨地说,现在的社会压力真大啊,所以这些人就信佛了。
  在他看来,信佛都是因为在社会上生存不下去了。令我无言以答。我觉得有人是因为在世间都上了绝路,苦到头了,所以走上觉悟和解脱之路,有的人自然而然地走上这条道路。在我的生活中,后者多于前者。
  完全不同的旅行和生活体验。从不适应到适应。
  宗教和慈善团体对人确实具备极大的影响能力,下车时,一名一直对我们予以关照的列车员和善地与我们打招呼,挥手道别,然后合掌,火车驶出很远,依然可以看到他的静默合掌的影子。
  我想,他是表达敬意和认可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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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火车再乘汽车。
  我们的大巴快要抵达法门寺时,经过很多民居,这里已不再是传统的中国农村的样子,而是一副在各地都处处可见的待开发的形象,离开专门建设的高速公路拐向通往法门寺的路上,两边已是商铺林立,显然,当地政府迫切地希望以此为契机发展经济。
  法门寺的门口一左一右两块硕大的广告牌,一个是移动,一个是联通,分别由两个当手下最时尚的名人担当模特宣传一个全新通信技术,3G手机。这个技术将使视频、图片、文字的传播进入一个更快速、更便捷、更经济的状态。
  无法预知他将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两个高高在上的模特一手举着电话述说着这个与古代社会完全不同的信息时代,一边似乎又在宣告这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时代。他们的胳膊肘下面就是著名的法门寺博物馆,那里陈列着法门寺出土的震惊世界的来自唐代的无价之宝。
  车从旁边的侧门进寺。将身后的繁华和喧闹关在了门外。
  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寺院是后期恢复的,八十年代,这里残存的建筑被另外一家单位占据,就一个塔还算完整,寺院的僧侣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点点地恢复,其中艰辛不难想象。
  忽然有一天,塔从中间倒了一半,有说是雷劈的,有说是因为地震。
  塔倒了,地宫被发现,从此法门寺名扬世界。
  这真是一个很传奇的过程,在法门寺彷唐建筑长廊里挂有记录这一事件的很多图片,其中,记录有关于文革时期红卫兵差一点就发现并毁灭地宫的关键时刻,寺里的良卿法师以自焚这种极端的方式惊退了那些无所畏惧的唯物主义革命小将们,从而令法门寺地宫保存下来,留给后人。
  已有定论,这些珍贵的文物绝不仅仅属于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
  而是属于人类。
  对于佛教徒来说,其意义和价值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因为地宫里供奉着佛指真身舍利。
  一截佛陀的手指骨。
  它让我们深刻地意识到,佛陀是一个人,是一个觉悟的人。彻底了脱生死烦恼的人,他有一个转凡成圣的方法,两千多年以来无数人用他老人家的方法也成功地获得了解脱,由痛苦到快乐,最终到彻底解脱,一直到现在。
  这一切,不是神话。是真实发生在人间的历史。
  这么表达,依然很让人费解,因为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佛教是宗教,有着很强的神秘感。把它完全当成历史理解也不是很科学,毕竟在读那些经论的时候,其间描述的很多内容与我们现有的历史观是有巨大差异的。
  这里可能有时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也有文字在传播过程的差异问题,也有一些我们暂时所不理解的内容。
  法门寺的唱诵很好听。早、晚课能跟着上的我都跟着上了。
  晚上,小广场上的钟楼里有一边撞钟一边唱诵的仪式。座在外边的塔下倾听。别有一番感受。
   我想,这种感受肯定和旅行者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因为是凡夫,所以也不知所以然,但是,既然相信人的前生后世,肯定就会有很多妄想。
   我就想过自己是不是唐时的一个不争气的小沙弥。不听师父的话,四处乱参学,瞎闯乱转,两千多年后,又跑了回来。
   当然,这肯定是瞎想的。不过,按照我所接受的信仰和人生观,人就是这样的,不断地轮回,生了死,死了再生,却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除非有了大的成就,否则一直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生死缠缚。沉湎在爱欲、亲情、物欲中,不得解脱。
   这个认知,对我来说,也是人云亦云,我也不是亲眼看见,也不是真的就有了确定的感知。瞎猜瞎想,而已。
   我曾经很想知道前世的事情,也追问过我认为有修为的人,但都没有得到我希望的答复。现在想起来,知道不知道的都没什么价值,人是要活在当下的,不是活在历史当中的。
   当下能做什么,很重要。
   人类现有的文明很难接受一个轮回理论所带来的价值体系和世界观,倘使有人看出来一个蛊惑仔的前世是秦始皇。或者有人告诉一个名人,喂,你的前世是一头驴或者是一个屎壳郎。
  很难接受。
  不过,我看过一些高僧的讲座,提到过一些历史名人的前世分别是谁跟谁,比如苏轼的前世什么的。
  很有意思。
  可是,再有意思,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法门寺接待我们的僧侣很忙,因为这里即将要举行的佛指舍利入塔仪式有三万人参加,之前,新的舍利塔就在老的舍利塔旁边兴建,高达一百四十八米,占地很大,广场能容纳十万人,一条大道有一点五公里长,几个大门均非实用性建筑,很壮观,很震撼。
  不仅仅是建筑本身,光是这个规划本身,就能想象的出会有很多的争议和麻烦,她涉及到宗教、历史、文物、文化、民生、经济和政治形势等等。经过多年的规划和建设直到今天建成投入使用。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很多人付出劳动和心血,争执、妥协、让步、冲突等等。
  最终,成就一桩载入史册的事件。
  很不容易。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因为人跟人不一样,用心不一样,有人为名,有人求利,有人为众生,有人为信仰,有人为地方经济,有人稀里糊涂,人云亦云。
  同样是做一件事情,目的不同,结论就不同,但却又是一件事情,就会有冲突和纷争。协调下来并最终成就她,就很了不起。
  入夜,法门寺内三三两两散布的僧侣,清净的唱诵声,钟声都很让人遐想,旁边正在筹备的新舍利塔正在排练第二天的仪式,灯火通明,歌声阵阵。一排舞台专用的激光灯发出的强烈光线直射云端。很多居士拿着摄像机和照相机或者有照相功能的手机对这新舍利塔拍照。
  有人说,哇,我看见了佛光。有人说,不对,那是激光。
  有人说,哇,那就是佛光。
  仪式从第一天开始,就下雨,一直到结束,雨停。不知道为什么,各人都有各人的解释。
  哪种解释似乎都有道理,但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在家的俗人,有幸住在法门寺。这很重要,在自己的一生中有幸目睹见证这样一段历史,很幸运。
  身在法门寺,有感动,有思考,也有和时代相关的困惑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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