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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开示] 常读这篇帖子,你也可能成为祖师大德!看完请支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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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严正之行第二



  
◎禁拒女尼
  隋灵裕,定州人。安众两堂,简已未具,言行滥者斥之。女尼,誓不授戒;弘法时,方听入寺,仍后进先出,己房不令登践。沙弥受具,必请师证,至时乃临坛耳。终身布衲,裙垂踝上,四指衫袖,仅与肘齐,见衣服过度者,当众割之。
  隋朝相州演空寺灵裕法师,是定州人,安顿出家众居于两堂,将已受大戒和未受大戒的人分开住。如言语行为散漫必受责备。发誓不给尼姑授戒,只在讲经说法时,才允许尼姑入寺来听,且开始时要最后进入,结束后要先出来。自己住的房子,绝不让尼姑进入。沙弥进受具足戒时,必请大德僧作尊证师,而且要到年满二十岁,才许登比丘坛,受具足大戒。大师终身穿著粗布衲衣、裙子长只至足踝上,长衫袖口宽四指,长仅到手肘。如看到穿衣服过于奢华的,当众就割坏他的衣服。
  
◎幼绝戏掉
  唐玄奘法师,姓陈氏,汉太丘公之后也。随兄素出家,年十一,诵维摩,法华;卓然梗正,不偶时流,睹诸沙弥,剧谈掉戏,谓曰:‘经不云乎?夫出家者,为无为法,岂复更为儿戏?可谓徒丧百年。’识者知师德器不凡矣!
  赞曰:‘童年而盛德,非天赋之独荣,盖宿习之不忘也。知乎此,则可以办来生于今日矣!’

  唐朝京大慈恩寺玄奘法师,俗姓陈,汉朝太丘长陈仲公的后裔。早年随哥哥‘素’(即长捷法师)出家,才十一岁就会诵读维摩经,法华经;超拔正直,不附阿时尚,随俗浮沉。有一天看见众沙弥在一起谈天游戏,告诉他们说:‘佛经上不是有讲吗?出家是要修无为法,怎能再玩儿童玩的游戏呢?像这样下去,只有白白浪费大好的生命了。’高明的人看到这件事,就知道大师道德器宇大不平凡啊!
  赞道:‘幼年就有很高超的德行,并不是天资独特,而是前世的习气忘不掉的啊。知道这个道理,就可以办来生于今日了,也就是说今生修习深刻,来生自然盛德超俗。’
  

◎严训侍者
  唐智正,定州安喜人。开皇十年,奉敕住胜光、仁寿,复入终南至相寺,与渊法师为侣,二十八年不涉世谛。
  弟子智现者,伏承法教。正凡有著作,端坐思惟,现执笔立侍,随出随书,累载。初不赐坐,一日足疼心闷,不觉仆地。正呵责曰:‘昔人翘足七日,汝今才立,颠坠,心轻故也。’其严如此。
  赞曰:‘仆地而犹加呵责,不已甚乎?噫!古人忘躯为法,少室齐腰,程门三尺,未足为过也;今坐而论道,尚有厌倦者。师严道尊,敝也久矣!悲夫!’

  唐朝终南山至相寺智正法师,定州安嘉人。隋炀帝开皇十年,奉皇帝敕令住持胜光寺,仁寿寺,后来到终南山至相寺,和一位解行相高京城推仰(高僧传语)的渊法师作伴,同住二十八年,不涉问世事。
  智正大师有个弟子叫智现师,秉承他的教诲,每次智正大师著书时,端坐思考,现法师执笔侍候在旁。正大师想到说出来,他马上记下来,这样经过了好几年,都这般勤快不变。当初现法师是站著,并没坐位,有一天脚痛心口闷,不知不觉跌倒在地。正大师骂道:‘过去久远弗沙佛时,释迦牟尼佛为外道仙人,上雪山采药,见弗沙佛坐宝窟中入火定放光明,见已心欢喜,信敬翘一脚立,叉手向佛一心而观,目未曾洵,七日七夜。赞佛云“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界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由之超越九劫,于九十一劫中得成正觉。(出大智度论卷四菩萨释论)你才站了一下子,就跌倒,是心不郑重的原因!’正大师是这般严厉。
  赞道:‘跌倒了还加以责骂,实在要求很严格啊!古人为了求法忘了身躯,如二祖神光大师求法于达磨祖师,达磨在少室峰面壁静坐,神光大师(后更名慧可)前往求法,在外面雪地中站了一夜,积雪齐腰。又儒家的游酢、杨时二位学人,初见伊川先生时,伊川先生在闭目养神,二人站在门外,时当下雪,二人不敢惊动,伊川先生醒来一看,门外雪深到三尺了。这两则尊师重道的榜样,还差不多,今人坐著论道,还有感到厌倦的。唉!做师父的管教严格,求道的尊重从事,这些早就败坏了,实在可悲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破坏酒器
  唐玄鉴,泽州高平人。性敦直,见非法,必面陈呵毁,不避强御。数有缮造,工匠繁多,或送酒者,辄止之曰:‘吾所造必令如法,宁使罢工,无容饮酒。’
  时清化寺修营佛殿,州豪族孙义,致酒两舆,鉴即破酒器,流溢地上。义大怒,明将加恼,夜梦人以刀拟之。既悟,躬诣忏悔。
  赞曰:‘今时之饷工役,非惟用酒,兼复饪腥;至于竖栋安梁,赛神宴客,且复赤丁垣之刃矣。天堂未就,地狱先成,岂虚言哉?司营缮者,当痛以为戒。’
  唐朝泽州清化寺玄鉴法师,泽州高平人。性情敦厚梗直,见到不如法的人,一定当面呵斥责骂,不忌讳对方如何顽强有势。大师一生建造、修补很多道场。当时雇用很多工人,如有人送酒来给工人喝,大师就制止他说:‘我造寺院一定要如法,宁愿工人罢工,也不准许工人喝酒。’
  那时清化寺修建佛殿,有泽州望族叫孙义的人,载了两车子酒要来慰劳工人,鉴大师就打破酒瓶,酒流了一地。孙义大怒,决定隔天要给鉴大师难堪,但他晚上睡觉却梦见一个人拿刀子要杀他,叫他不可对大师无礼。醒来觉悟自己的过错,于是很恭敬地到大师面前忏侮。
  赞道:‘目今招待工人,不但用酒,还煮荤菜杀生,至于竖立栋梁、破土,迎神赛会大请客,更是杀很多牲礼,用钉钩拴在墙上(喻大肆屠杀)。这样的建寺求福,天堂还没成就,先造了地狱因,这是实在的话啊!要建寺修庙求福的人,千万要禁止这件事。’
  
◎不面女人
  唐道琳,同州□阳人,年三十五出家,入太白山深岩隐居。敕令住大兴国寺;顷之,逃于梁山之阳。从生至终,俭约为务。以女人染之本,一生不亲面,不为说法,不从受食,不令入房。临终之际,有来问疾者,隔障潜知遥止之,不令面对焉。
  赞曰:‘律中亦许为女人说法,但不得见齿,不得多语,而此老绝不说法,似矫枉过正。然末法浇漓,不忧其不为女人说法也,惟忧其说法而成染耳。如此老者,良足为后进程式。’
  唐朝风州大兴国寺道琳法师,同州□阳人。三十五岁时出家,进入太白山深岩中隐居,皇帝器重他,令他住持大兴国寺;不久,他又逃到梁山南方隐居。一生勤俭刻苦,认为女色是产生欲染的祸根,终生不和女人见面;不为女人说法,不接受女人施食,不让女人进入他的房间。临命终时,有女弟子来问候病况的,大师在房间里知道了,就叫她们不要进来,不让她们见面。
  赞道:‘戒律中也允许为女人说法,但要庄重不可嘻笑、让对方见到师父的牙齿;也不可以多说话。而道大师绝不为女人说法,似乎太过严格。但是末法时期人心不古,戒律衰微,根本不必担心出家人不为女人说法,只怕他为女人说法而迷爱染著而已。像道老这种风格,大可做后来学人的借鉴。’
  

◎力卫殿堂
  唐惠主,始州永归县人。专精律学,居青林寺。时陵阳公临益州,素少信心,将百余驮入寺,就佛殿讲堂、僧房安置,无敢违者。主从庄还,见斯秽杂,即入房取锡杖三衣而出,叹曰:‘死活今日矣!’举杖向驴骡,一时倒仆如死,主手擎掷之坑中。县官大惊,执主申状。
  陵阳善曰:‘蒙律师破我悭贪,深为大利。’送沉香十斤,绫绸十段。后还京,从受菩萨戒焉。
  唐朝始州香林寺惠主大师,始州永归县人,专心精研戒律,住在青林寺。有一天陵阳公到了益州,陵阳公一向对佛法没什么信仰,所以把百余只驴骡牵入寺中,安放在大殿、讲堂、僧寮等地方,寺内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的。惠主大师从村子里回来后,看到这种肮脏杂乱的情形,马上进入房中,带著锡杖和三件袈裟(锡杖乃菩萨头陀十八物之一,上有四股十二环,表四谛十二因缘,比丘向人家乞食,至门口应振动锡杖上小环作声,使人警觉。三衣:(1)安陀会、五条衣;(2)郁多罗、七条衣;(3)僧伽黎、九条衣以上。衣上方块名福田,让人种福田又名福田衣,出家人三衣不离身)出来,叹声说道:‘要死要活就决定在今天了!’说完举起锡杖打向驴骡,驴子、骡子,被他打得昏倒在地,好像死掉一般。主大师手举起驴子、骡子丢到大坑里。地方县官知道这件事,大吃一惊,抓住主大师往陵阳公处申诉判罪。
  出乎意料的,陵阳公不但没责怪加罪,反而欢喜地说道:‘承蒙律师这样开示,破了我的悭吝和贪欲心,我从这次教训中,获得莫大的利益。’于是送大师十斤沉香,十段绫绸。后来回到京城,还依大师受菩萨戒呢。
  

◎摈黜豪尼
  唐慧满,雍州人。七岁出家,后奉敕住弘济寺。时证果寺尼出入宫禁,取僧寺为庵,满集众摈黜;尼诉于东宫,遣詹事杜正伦等解其摈事。满执法不从,众惧祸及,逐强解焉。满叹息不悦者累日,尼后诣满谢过,满终不顾。
  唐朝京师普光寺慧满法师,雍州人,七岁出家,后来奉皇帝圣旨住持弘济寺。那时候证果寺的尼姑在宫庭里出出入入,毫无禁忌,并占据和尚寺作尼姑庵。满大师招集众人去赶走她们,尼姑们就去东宫太子处告状,太子派遣詹事(掌管东宫事务的官名)杜正伦等人来解围。满大师坚持赶走尼师,众人害怕这样下去会触怒大官,受到灾殃,于是勉强放弃驱逐尼姑一事。大师接连叹息不高兴好几天,尼师后来拜谒大师,登门谢罪忏悔,大师仍一直不睬她们。
  

◎不受仙书
  唐法常,襄阳人,性刚敏,衲衣囊钵,毕志卯斋。贞元中,自天台之梅山,梅山者,梅福旧隐也;常寄居之,梦神人告曰:‘君非凡流,此石库中有圣书,受之者,为下界主;不然,为帝王师。’
  常曰:‘此非吾好,昔僧稠不顾仙经,其卷自亡,吾唯以涅槃为乐耳。’神人叹服。
  唐朝明州大梅山法常法师,襄阳人。性情刚直敏锐。平素衲衣瓦钵,每日早晨吃一餐而已,终生不易。唐德宗贞元十二年,从天台山到梅山,梅山是汉朝仙人梅福隐居修行的地方。(昔梅子真初入山也,见多龙穴,神蛇每吐气成楼阁,云雨晦冥,边有石库,内贮仙药神仙经籍。)大师常寄宿在梅福住过的房子里,有一天梦见神人告诉他说:‘您不是普通人,这石库中有仙书(记著既往将来之事),您看了可以为人王帝主,不作皇帝,也可作皇帝的国师。’
  常大师说:‘这不是我所向往的,以前齐朝僧稠大师在怀州西王屋山修禅,听见两只猛虎交斗,咆啸震山,于是用锡杖把它们隔开,化解两虎之斗,两虎各自散去后,一时忽然有仙经两卷出现在床上,稠大师说:“我本来修习佛道,岂是欲求长生的人呢?”说完仙经不久就消失了。我也是唯以追求不生不灭的、无上无余的涅槃为最乐啊!’神人听了非常佩服赞叹。
  

◎阖门拒子
  唐从谏,南阳人,壮岁出家,顿了玄理,会昌沙汰,潜居皇甫氏别业。大中初复教,因还洛邑旧居。其子自广陵来觐,与谏遇于院门,不复能识,乃问曰:‘从谏大德安在?’谏指之东南。子既去,阖门不出。其割爱如此。
  唐朝洛京广爱寺从谏法师,南阳人,壮年时出家,不久顿悟真空妙有的真理。唐武宗会昌五年,毁天下佛寺,僧尼并勒还俗,佛法大受摧残排斥,大师逃到皇甫枚的温泉别墅隐居。唐宣宗大中初年恢复佛教,于是再回到洛阳(洛邑即洛阳之别称)昔日住的地方。他俗家的儿子从广陵来看他,和他在寺门口相遇,已认不得他了,问说:‘从谏大师在哪里?’谏大师明知是他儿子,却不承认,手指向东南方那边,他的儿子就往东南方去找了,谏大师于是关起门来不再出去。这样忍痛割爱,不和亲生儿子见面,这种功夫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抗章不屈
  唐智实法师,居洛下时,太宗幸洛,诏道士位列僧前。京邑沙门陈谏,有司不纳。实随驾表奏,极论其失。帝令宰相岑文本谕旨遣之,实固执不奉诏。帝震怒,杖实朝堂,民其衣,流之岭表。有讥其不量进退者,实曰:‘吾固知势不可为,所以争者,欲后世知大唐有僧耳。’闻者叹服。
  唐朝京师大总持寺智实法师,居住在洛阳(分洛上,洛下)时,唐太宗临幸(皇帝所到叫临幸)洛阳,因迷于道教方术,道教得宠,下诏命令,道士的名位及斋供行立应列在僧侣前面。洛邑的僧人陈述谏言,当事的官不采纳,实大师见皇帝驾临,随即上表陈奏,大大地申论这种举措的过失。皇帝命令宰相岑文本,作书指责大师,大师择善固执不受皇帝的诏令。皇帝大怒,在朝堂中处罚大师,命人以杖打他,剥掉他的僧衣,给他穿老百姓的衣服,并流放到岭南地方。有人讥笑大师不自量力,不知进退,大师说:‘我本来就知道无法转变先道后僧的局势,然而我之所以据理力争的目的,是要后世人知道大唐时代,还有一个择善固执、威武不屈的和尚罢了。’听到这些话的人,都赞叹佩服不已。
  

◎防心离过
  宋汴京善本禅师,姓董氏,汉董仲舒之裔也,博极群书,依圆照本禅师剃落。
  哲宗朝,住法云,赐号大通。平居作止,直视不瞬,临众三十年,未尝轻发一笑。凡所住,见佛菩萨立像,终不敢坐;蔬果以鱼肉为名,则不食,其防心离过类如此。
  徽宗大观三年十二月甲子,忽谓左右曰:‘止有三日。’已而示寂。世称大本、小本云。
  赞曰:‘防心如是,古之所谓圣贤,今之所谓迂僻也。哀哉!’
  宋朝汴京(即今河南开封)法云寺善本禅师,姓董,是汉朝宰相董仲舒的后代。博学群书,依止慧林寺圆照宗本禅师剃度出家。

宋哲宗时,住持法云寺,帝赐号大通禅师。平日无论作息,端正严肃,目不斜视,领众三十年,从未随便谈笑。凡是所到之处,见有佛菩萨立像在堂,绝不敢坐下;蔬菜水果以鱼肉为其名的,素食料理以荤名的,就不吃了。大师防心离过失的功夫,就是这般严谨。
  宋徽宗大观三年十二月甲子日,突然对左右从人说:‘我只剩三天了。’三日后果然就示寂了。世人称圆照宗本大师叫大本,善本禅师叫小本云云。
  赞道:‘防心离过的功夫到这样,古人认为是圣贤,今人认为是迂腐孤僻,实在可悲!’
  

◎终夜拱手
  宋圆通讷禅师,常入定。初,叉手自如;中夜,渐升至膺,侍者每视以候鸡鸣云。
  宋朝庐山圆通寺居讷禅师,常常入定,法相特别。初夜时,两手交叉自在湛然;到中夜,交拱的两手渐渐升高到胸口,侍者每每看到大师两手升至胸口,就知道鸡要初鸣了。求法之人应该如此专心一致,浑然忘我。
  

◎不谈世事
  宋光孝安禅师,住清泰寺。定中见二僧倚槛相语,初有天神拥卫倾听,久之散去;俄而恶鬼唾骂。乃扫脚迹,询其故,乃二僧初论佛法,次叙间阔,末谈资养。安自是终年未尝言及世事。
  赞曰:‘古人为生死行脚,才逢师友,惟汲汲商略是事,何暇他论?今人终日杂话,求如二僧,亦不可复得;鬼神在侧,又当如何?噫,可惧也已!’
  宋朝光孝安禅师,住持清泰寺。有一天入定,在定中看到两个僧人倚著栏杆交谈,开始时,有天神拥护保卫,并恭听他们的谈论,好久之后天神离开了。不久却又听到恶鬼在旁不屑地谩骂他们,扫除他们走过的脚印。出定之后追究结果,原来他们两位起先讨论佛法,所以天神护卫倾听,接著叙旧家常,最后谈到财物供养的事,恶鬼闻之亦不屑地唾骂。安禅师于是终身不再谈世俗琐事。
  赞道:‘古人为生死大事行脚参访,才一碰到堪为师友的,便急急忙忙谈论讨教此一大事,哪有时间讨论其他的琐事呢?现代的人整天谈些拉拉杂杂、没用的话,要找像这两位僧人一样的都很难得了;想想鬼神无时无刻都在我们旁边,他们又作什么表示呢?啊!实在可怕。’
  

◎见僧过
  世有言:人不宜见僧过,见僧过得罪。然孔子圣人也,幸人知过。季路贤者也,喜过得闻。何僧之畏人知而不欲闻也?盖不见僧过,为白衣言耳,非为僧言也,僧赖有此,罔行而无忌,则此语者,白衣之良剂,而僧之砒鸩矣,悲夫!
  世俗谚语:人不宜见到出家人的过错,看到或说出会有罪。但是孔夫子是圣人,他还庆幸别人知道他的过错,指责他。子路是个贤人,也喜欢听到别人讲他的过失,为何出家人怕人知道自己的过错,而不想听呢?须知不要光看出家人过错的一面,这是对在家人说的啊,不是对出家人说的,出家人却仗恃著这句话胡作非为而毫无忌惮。那么这句话就成了在家人的良药,出家人的毒药了,真可悲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门庭高峻
  古所称门庭高峻者,如净名示疾,诸阿罗汉俱云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文殊亦云:彼上人者难为酬对是也。嗣后宗门诸大老,或棒或喝,或竖指,或张弓,或垂一则语,如木劄羹不可味,如太阿剑不可触,如水中月不可执捉,非久参上士,莫敢登其门者,是之谓门庭高峻也。岂驾尊示威,厉声作色之谓哉!
  古人所谓‘门庭高峻’的意思,就像维摩诘居士示疾,佛令诸阿罗汉去问候,众阿罗汉各述理由,讲他们没资格去问候维摩居士。文殊菩萨也说:‘这位大德很难应付。’像这样叫门庭高峻。后来禅宗诸大宗师,在学人问道参访时,或用棒打,或大喝出声,或竖一指,或张弓来要用箭射人,或垂示一句话,一则口语,好像木劄作的羹,无法吃出味道,又像太阿宝剑,不可触摸(剑利,摸则出血),又如水中的月亮,不能抓拿,如不是参学久了,功夫深的,不敢登门求教,像这样就是所谓的门庭高峻。其实宗师平实接人,绝不故作高峻严厉的,是学人打由心底高山仰止,油然生敬畏的。岂是故意摆高架子使威风,厉色大声,表现出一幅严格威怒的外貌,就是‘门庭高峻’吗?
  
◎僧务外学
  儒者之学,以六经论孟等书为准的,而老庄乃至佛经禁置不学者,业有专攻,其正理也,不足怪也。为僧亦然。乃不读佛经而读儒书,读儒书犹未为不可,又主于读庄老,稍明敏者又从而注释之,又从而学诗、学文、学字、学尺牍。种种皆法门之衰相也,弗可挽矣。
  儒家的学问,以六经(书、诗、易、礼、乐、春秋)、论语、孟子等书为择准,而老庄的学者,甚至把佛经禁制不学,其专攻一门学问,这是正当的道理,不足为怪。作出家僧人也是一样的,应业有所专,方期有成。但现在有许多和尚不读佛经而读儒家的书,读儒书未尝不可,又甚至读老子庄子,稍聪明精巧的人,又加以注解写疏。还不够又学作诗、作文章、学书法、学书信……这些杂学,都足以障道,古来祖师有博通儒家老庄,甚至诗词字书者,用以度众,那是他的生死已有把握,佛学已届精深,不妨游戏三昧,以广化缘,目今人生死未了,而务外学,是象征佛法的衰微,实在无可救药啊!
  

◎僧务杂术
  僧又有作地理师者,作卜筮师者,作风鉴师者,作医药师者,作女科医药师者,作符水炉火烧炼师者,末法之弊极矣。或曰:‘百丈大师令司马头陀择地可作五百僧道场者而得沩山。是地理家事,既而令择沩山主人,而得大佑禅师。是风鉴家事,则何如?’噫!此古圣贤为传法利生之大机缘,非世人所测识者,而百丈司马是何等人品,今之术士,可以借口也与哉!?
  僧人又有作地理师的,作卜筮占卦相命师的,作看风水地理师的,作医药师的,作妇女科医药师的,作符水炉火烧铅炼汞师的……末法时期,弊端实在太多了。或有人说:‘百丈怀海大师令司马头陀选择一个可以作五百僧人修行的道场,而找到了沩山道场。这是地理师的功劳啊!接著又选择沩山道场的主持,而得到大佑禅师这个不可多得的僧材,这是相士的功劳啊!那么这又怎么说呢?’唉,这是古圣贤为传扬佛法,普利群生而随顺的大机缘和方便啊!不是一般凡夫俗人所能了解和测度的,何况百丈禅师、司马头陀这两人是何等人物?岂是现今相士、地理师等可以比拟的呢!
  

◎总论
  或谓六和名僧,又僧行忍辱,宜无取于严。不知吾所谓严,非严厉之严,盖严正之严也。以严正摄心,则心地端;以严正持法,则法门立。若夫现奇特以要誉,逞凶暴以示威,与今之严正实霄壤焉,衲子不可不辨!
  或许有人会说所谓‘僧’就是‘六和敬’的意思(一、戒和同修二、见和同解三、利和同均四、身和同住五、口和无诤六、意和同悦),而且僧人要修忍辱,逆来顺受,应该不能有‘严’字。这就不明白我所谓‘严’的意义了。我所谓严不是严厉的严而是严正的严啊!用严正之行来收摄身心,则心地就可端正了,用严正之行秉持正法,则法门道风可以树立。如果表现奇异特别的行止来求名誉,逞示凶恶暴戾来显威风的,和这里所谓严正,实在是有天地之别,出家僧人不可不详加辨别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尊师之行第三

  
◎力役田舍
  晋道安法师,十二出家,神性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师所重,驱役田舍;至于三年,执勤就劳,曾无怨色。数岁之后,方启师求经。师与辨意经一卷,可五千言。安赍经入田,因息就览,暮归更求余经,师曰:‘昨经未读,乃复求耶?’答曰:‘即已成诵。’,师虽异之,而未信也,更与成具光明经一卷,将一千万言,赍之如初,暮复还经。师令诵之,不差一字,方大惊叹。
  赞曰:‘安,清庙之圭璋也,置至耒耜而服勤不怨,今弟子才负寸长,礼貌衰则去矣!况田役耶?况久于田役耶?吾于是三叹。’

  晋朝长安五级寺道安法师,十二出家,天生聪敏,但外貌很丑,不为师父所器重,叫他做工种田,这样做了三年,执勤辛劳,从没表现半点抱怨的形色。几年后,才去见师父要求授经典。师父给他辨意经一卷,有五千多字句。安大师带著这本经去种田,休息时就读经,傍晚归来,再要求师父授其他经典,师父说:‘昨天给你的经还没读完,就要求其他的经啊!’他回答说:‘我已经会背诵了。’师父虽然很惊异,但仍然不太相信;再给他一卷成具光明经,这本将近一万个字句。安大师仍抱著经去种田,黄昏回来还经,师父叫他背诵,背得一字不差,师父方始大大惊奇赞叹!
  赞道:‘安大师的天才,就像祭拜圣贤或祖宗的宫庙里的宝玉一样,而叫他去耕田,但他仍辛劳不怨,现代的弟子们,稍具一点小才能,对他稍不客气就要离开了,何况叫他去种田服劳役?又何况长久地种田服劳役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息不已!’
  
◎受杖自责
  晋法遇,事道安为师,后止江陵长沙寺,讲说众经,受事者四百余人。
  时,一僧饮酒,遇罚而不遣。安遥闻之,以竹筒贮一荆杖,封缄寄遇。
  遇开缄见杖,即曰:‘此繇饮酒僧耳,我训领不勤,远贻忧赐。’遂鸣椎集众,以筒置前,烧香致敬;伏地,命维那行杖三下,垂泪自责。境内道俗无不叹息,因之励业者甚众。
  赞曰:‘噫!使今人发安老之缄,其不碎筒折杖而谇语者寡矣,圣师贤弟子,千载而下,吾犹为二公多之。’
  晋朝荆州长沙寺法遇法师,拜道安法师为师,后来住持江陵长沙寺,讲演诸经,从他学佛的有四百多人。
  有一天,寺内的一位僧人偷喝了酒,遇大师加以处罚,但没把他赶出山门。道安大师在远方听到这件事,就用竹筒装一枝笞杖,封包起来,寄给遇大师。
  遇大师开封见到荆杖,就说:‘这是由于那个饮酒僧的事而来的,我的教诲和领导能力不够,致使在远方的师父担忧,而赐给我这枝笞杖啊!’于是打楗椎把众人召集来,将安大师寄来的筒杖放在前面,燃香致敬;自己伏在地上,命执刑的维那师拿荆杖打自己三下,掉著眼泪自己责备自己。这么一来,那地方的僧俗没有不赞叹佩服的,因为这件事而激发精进的人也很多。
  赞言:‘唉!假使现代的人打开师父的封包的竹筒,一看是笞杖,不打碎竹筒,折断荆杖,谩骂出声的,恐怕很少了,像这种圣人师父,贤人弟子,虽时过千年至今,我仍然为这两位大师作不可多得之叹!’
  
◎为师礼忏
  晋法旷,下邳人,早失二亲,事继母以孝闻。
  后出家,师沙门昙印。印尝疾病危笃,旷乃七日七夜祈诚礼忏,至第七日,忽见五色光明,照印房户;印如觉有人以手振之,所苦遂愈。

  晋朝于替青山竺法旷法师,下邳人,早岁年幼时就失掉了双亲,侍奉继母很孝顺,且孝顺出了名。
  后来出家,拜昙印法师为师。有一次印法师病得很重,很危险,旷大师于是七天七夜,虔诚礼佛拜忏,回向师父。到了第七天,忽然看见五色光明,照射印大师的房间;印大师觉得好像有人用手抚动自己的身子,于是病就好了。
  
◎立雪过膝
  魏神光,学解冠世。
  达磨大师自西域至,往师之。磨未尝与语。一夕大雪,光立庭砌;及晓,雪过其膝,磨顾曰:‘久立雪中,欲求何事?’光泣曰:‘惟愿和尚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磨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尚不能至,汝今以轻心、浅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光闻诲励,以刃断臂,置于磨前。
  磨曰:‘诸佛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求亦可在。’
  光曰:‘我心未安,乞师安心。’
  磨曰:‘将心来,与汝安。’
  光曰:‘觅心了不可得。’
  磨曰:‘与汝安心竟。’遂传法,为二祖。
  赞曰:‘二祖得法,良繇精诚已极,机缘已熟,乃尔。针芥相投,非取必断臂也。痴人效颦,将致力刀砧矣。噫!传法而必断臂,则诸祖无完肤;成佛而必燃身,则列圣无僬类。断烦恼臂,燃无明身,愿禅者勉之!’
  魏朝邺中神光(慧可)大师,学问义解当世第一。
  达磨大师从印度来,神光大师到少室峰去,要拜他为师。达磨大师面壁坐著,却不和他说话。有一天晚上下大雪,神光大师站在庭院中站到天亮。雪都积高到超过了膝盖,达磨大师回头来问道:‘站在雪中那么久,想要求什么事?’神光大师泪下道:‘但祈求和尚慈悲,开演如甘露的法门,广度众生。’
  达磨大师说:‘诸佛成佛的无上妙法,累劫长远地精进勤修,难做的能做到,难忍耐的能忍耐,这样地修行,尚且不能证得,你今天这样掉以轻心,一下子就想要得到佛法的真谛,那简直是作梦,徒劳无益啊。’神光大师听了这个教诲,为了表示自己不畏艰难求法的决心,马上用刀切断左手臂,放在达磨祖师的面前。
  达磨大师说:‘诸佛求道时都为佛法忘形躯,你今天切断手臂,也算可以求法了。’
  神光大师说:‘我的心未能安顿,求师父给我安心。’
  达磨大师说:‘你拿心来,我为你安。’
  神光大师说:‘我就是一直找不到心啊!’
  达磨大师说:‘那么我已替你安完心了。’于是传他禅门心法,成为中国禅宗的二祖。
  赞道:‘二祖神光大师得授心法,乃是由于其心精诚已极,机缘已成熟了。有如磁石吸铁针,琥珀拾芥子,一拍即合,一点即通。不是一定要切断手臂啊!愚笨的人,想模仿神光大师,不知学其精神,光学拿刀断肢体,唉!如传法一定要断臂,那么历来诸祖师都体无完肤,各各残废;欲成佛必须要燃烧身子,那么先圣先贤没一个有命在。真断臂是要断烦恼臂;燃身是要燃无明身啊!祈望习禅的人要互相以此勉励!’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离师自责
  唐清江,幼悟幻泡,礼昙一律师为亲教师。讽诵经法,触目而通。识者曰:‘此缁门千里驹也。’
  尝与师稍忤,舍而游方,遍历法筵。自责曰:‘天下行半,如我本师者鲜矣!’乃还师所。
  当僧集时,负荆喝言:‘某甲再投和尚,惟愿摄受。’
  时一公诟骂,江两泪忏谢曰:‘前念无知,后心有悟,望和尚大慈,施与欢喜。’求哀再四,一公悯之,遂为师资如初。一公殁,谒忠国师,密传心要焉。
  赞曰:‘舍贤圣而知非,当诟骂而不退,可谓明且诚矣!终传心印,不有繇乎!彼浅信之流,小嫌则长往不返,微呵则衔恨不忘,空遇明师,竟有何益?如逢帝王,不获一官。惜哉!’
  唐朝襄州辩觉寺清江法师,早年就领悟人生世事如梦幻泡影,诸行无常的道理,拜昙一律师为师,亲近跟随昙一律师,读经学法,一过目就了解,明眼者说:‘这个僧人是佛门的千里马。’
  有一段时候和师父昙一法师稍不投缘,于是离开师父去各地行脚参方,走遍每个讲经法会。后来自己责备自己说:‘几乎走遍半个天下,参访无数法师,能比得上我原先的师父昙一大师的,实在很少。’于是又回到昙一律师这里来。
  当著大众僧集会的时候,他万分惭愧的叩头请罪,宣称:‘我清江今再回来亲近师父,希望师父慈悲再收我作徒弟。’
  当时昙一大师责骂他,不答应他回来,江大师泪下如雨,忏悔道歉说:‘从前无知,后来明白了,恳求和尚慈悲许我重回座下,满弟子的愿。’再三的哀求,昙公怜悯他,于是恢复当初师徒关系。昙一大师圆寂后,江大师再到南阳拜谒慧忠国师,受到忠国师的器重,传授他心法要诀。
  赞道:‘觉悟自己离开圣贤是错误之举,受到痛骂仍不退心,可以说是明智而又虔诚了,后来又受忠国师的器重和得授心法,也是因为他这样明智而虔诚!那些浅见薄信之辈,稍微对他不好,就要离开,一去不回头,稍微骂他几句,就一直怀恨在心,这样就算遇上高明的师父,又有什么用,好比平民幸运地碰到了皇帝,和他结交,而没得到一官半职的,多可惜啊!’
  
◎迎居正寝
  唐石霜庆诸禅师,得法于道吾。后隐浏阳洞山,有浏阳古佛之语,学者多依之。道吾将化,弃其众从诸。诸迎居正寝,行必掖,坐必侍,备极敬养之礼。
  唐朝长沙石霜山庆诸禅师,得潭州道吾宗智大师传心印,后来隐居在浏阳洞山,有浏阳古佛的尊称。很多学人依傍他修道,道吾大师将要圆寂时,非常器重庆诸大师,以他为自己正传的衣钵,离开众人去和庆诸大师住。庆诸大师把吾大师接到自己的正堂供养,走路时一定扶著他,坐著时必定侍候在旁边,极尽敬养的礼数。
  

◎历年执侍
  唐招贤通禅师,少为六宫大使,因诣鸟窠求出家,不纳,坚求,乃为剃落。执侍左右,勤劬不替,经一十六年,不蒙开示,欲辞去,窠问何之。
  曰:‘诸方学佛法去。’
  窠曰:‘佛法此间亦有少许。’遂拈起布毛,忽大悟,号布毛侍者云。
  赞曰:‘人见侍者于布毛下悟去,不知一十六年织纴之力也。匪多载辛勤,焉有今日事?遇明师者幸毋以躁心乘之。’
  唐朝招贤会通禅师,年少时作唐德宗的六宫大使(宫廷王室的联络官),但无意于功名富贵,拜谒鸟窠道林禅师,求剃度出家,禅师不收,苦苦哀求,终于为他剃度,收为弟子。服侍禅师,随从左右,殷勤不变,经过一十六年,没得到禅师的开示。于是有一天跟禅师讲,要离开禅师,窠禅师问他,要到哪儿去?
  他说:‘想到各地方参学佛法去。’
  窠大师说:‘佛法我这里也有一点点。’于是拈起衣服的布毛吹了一吹。通法师忽然大彻大悟;因于布毛下开悟,所以人称布毛侍者。
  赞道:‘人人只见通禅师于布毛下开悟,而不知道禅师先前一十六年精勤不懈,研习佛法,及日常受鸟窠禅师无形中的熏陶,已到了弦满弓张,一触即发的境界,如没有多年辛勤的功夫,哪有今日的开悟?遇上明师的人,希望不要操之过急啊!’
  

◎谨守遗命
  宋怀志,金华人。幼业讲,因一禅者激发,弃讲参方。晚至洞山,得法于真净文禅师。久之辞去,真净嘱曰:‘子禅虽逸格,但缘不胜耳。’志拜受命。
  至袁州,州人请住持扬岐,制肘而去。游湘上,潭牧请住上封、北禅,皆不受。庵于衡岳二十余年,有偈曰:
  ‘万机休罢付痴憨,踪迹时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萝庵。’
  晚投龙安,龙安处之最乐堂,遂终老焉。
  赞曰:‘显达,人之所欲,遵遗命而力拒诸请,可不谓难乎?今天嗜名利,弃礼义,不请而往者纷如矣!尚何忆乎师命?’
  宋朝南岳石头庵怀志禅师,金华人,年青时学讲经。由于一位参禅者的激发,放弃讲经,四方参禅,后来到了洞山道场(曹洞宗道场,渊于洞山良价祖师),得真净文(隆兴府宝峰克文云庵真净禅师)禅师的开示而悟道,跟随真净文禅师很久。有一天他要离开文禅师的时候,文禅师告诉他:‘你的禅学虽然高超脱俗,大有悟地,但是你度众的因缘不好,勉强化度只是引致毁谤,反而造业。’志禅师领命拜别,牢记在心。
  到了袁州,州里的人请他住持扬岐寺,因受人阻碍而作罢。后来游历湖南湘江一带,潭州牧请师住持上封寺或北禅寺,大师都拒绝了。就住在衡山的一个茅棚二十多年。有一首偈子道:
  ‘万事看破,万缘放下,我与世无争,装成一付痴呆憨直的样子;我遨游在山林中,偶而和野鹿一起玩,麻衣也不脱,拿拳头当枕头,曲肱而眠地睡觉,无量劫来沦于生死的我,有几生几世像今生一样,在苍郁山林中的茅棚渡过呢?’
  大师晚年参拜龙安照禅师,照禅师安排他住在寺里的‘安乐宫’。大师就住在那里,一直到圆寂。
  赞道:‘人人都爱出名啊,能遵守师父的遗命,拒绝各方面的聘请的,实在难找啊!现代的人追名求利,抛弃礼义而不顾,人家不迎请,自己跑去的很多啊,哪里还记得师父的训示呢?’
 

◎遵训终隐
  宋清素,得法于慈明。在处隐众中,兜率悦公,时在众,因夜话,询知为慈明侍者,大惊。明日具威仪参叩,往复开发,遂得大悟。
  仍戒悦曰:‘吾以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为人;怜子之诫,忘先师之戒,子以后切勿嗣吾也。’终身陆沈,人无知者。
  宋朝清素禅师,得潭州石霜楚圆慈明禅师传法后,隐居于群众中,兜率悦禅师当时也在一起;有一天晚上,大家夜里碰面谈话,问起来才知道素大师曾是慈明禅师的侍者,大吃一惊。隔天整肃仪容去拜谒素大师。以后常常去请教素大师,经过好几次的开示和启发,悦公终于大悟。
  但素大师警戒悦公说:‘我因为福报浅薄,先师告诉我不许传法度众,今天我怜惜你诚意赤心,忘了先师的告戒,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传我的法啊!’这样素大师终身隐居埋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开悟了的大德。
  

◎兵难不离
  元印简,山西宁远人,八岁礼中观沼公为师,十八,元兵下宁远,四众逃难,简侍中观如故。观曰:‘吾迫桑榆,汝方富有春秋,何当玉石俱焚?宜自逃遁。’
  简泣曰:‘因果无差,死生有命,安可离师苟免乎?’
  明日城降,元帅史公天泽问曰;‘汝何人?’
  对曰:‘沙门’。
  ‘食肉否?’
  对曰:‘何肉?’
  史曰:‘人肉’。
  对曰:‘虎豹尚不相食,况人乎?’史喜而释之。
  元朝北京庆寿海云印简禅师,山西宁远人,八岁就拜中观沼禅师为师,十八岁的时候,元兵攻下宁远城,众人都逃难去了,简师仍旧服侍中观禅师,毫无逃意,观大师对他说:‘我年纪大了,没什么作为了,你正年青有为,何必留在这里和我这老朽同归于尽呢?你自已逃命去吧!’
  印简师哭泣著说:‘因果丝毫不爽,生死有命,我怎么可以离开师父,苟且偷生呢?’
  明日宁远城被攻破投降了,元兵统帅史公天泽问简师说:‘你是什么人?’
  简师回答:‘出家人。’
  史又问:‘你吃肉吗?’
  简师回答:‘什么肉?’
  史道:‘人肉。’
  简师答:‘虎豹这般凶狠的畜生尚且不会吃同类的肉,何况人呢?’史听了很赞赏,因此释放了他。
  


◎僧性空
  吴泗洲寺僧性空,弃应院,闭关尧封山,尝寄予所发誓愿,及禀告十方等语。予嘉叹希有。俄而魔著,遂癫狂以死。予甚悼焉。揆其繇,盖繇乍起信心,有信无慧故也。古人心地未通,不远千里,参师访道,出一丛林,入一保社,乃至穷游遍历,曾不休息。得意之后,方于水边林下长养圣胎耳。何得才离火宅,便入死关。有过不知,有疑莫辨,求升而反堕。又奚怪其然哉?颇有初心学人,结茅深山,孤孑独君,自谓高致,虽未必魔癫,而亦顿失利益不少,明者试一思之。
  吴县泗洲寺有一位法号叫‘性空’的比丘,离开经忏的道场,到尧封山闭关。曾经寄给我他所发的誓愿文,及禀告十方等等的话,我很嘉许赞叹他的宏愿。但不久他却著了魔,疯癫发狂而死。我对他非常的哀悼惋惜,追究原因,是由于初发信心时,有信心没智慧的缘故啊!古人心地还没有开悟之前,不怕千里路远,参师访道,离开一个丛林,再进入一个道场,乃至穷遍天下地去参访,没有一时一刻休息荒怠。直到心地明白后,才于水边林下隐居,以长保明心见性的功夫。哪能像他这样,好不容易出家修行,才脱离了五蕴炽盛如火宅的世俗,便盲目地闭入死关,自绝慧命?因为自己的过失在哪里还不明白,心地的疑惑还没分辨清楚,所以会弄巧反拙,要求进步反而堕落了,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有很多初发心的修行人,在深山搭茅棚,独自一个人住著修道,自以为清高了不起,虽然不一定会著魔发癫,但也因而不能知过,不得辨疑,大大不利修行啊,明眼者想想看。
  

◎六群僧
  六群僧,如来所呵,诸大弟子所不齿者也,而古称佛世六群,犹贤于佛灭度后马鸣龙树诸菩萨等者何也,嗟夫!夫子尝野仲由,攻冉有,小人樊须,具臣由之与求矣。其在今时,则皆卓卓乎希世之贤守令,振古之良宰辅。萧、龚、黄、杜、姚、宋、韩、范、富、欧之所未必能及者也。而何疑乎六群?故知初五百年,次五百年,次之又次后五百年。解脱以至斗诤,渐久而渐漓,愈趋而愈下,羽嘉、凤凰、庶鸟、非虚语矣。宁不为之三叹。虽然,子舆氏之言曰:‘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果若斯言,则众生之大幸、大幸也,予日望之。
  佛在世时有六个比丘,名叫阐陀、迦留陀夷、文达多、摩醯沙达多、马师、满宿等。结党捣蛋,多作不合威仪不如法的事,因此常被佛责骂,被诸大弟子看不起。但是古来所谓的佛在世时的六群比丘,犹胜于佛灭度后的马鸣、龙树诸菩萨啊!唉!孔夫子曾经指责子路好勇粗鲁,冉求苛政虐民,说樊须是小人,然而如用子路与冉求为官治政,虽然比起当时孔夫子所称赞的人有所不如,但在今日,则是卓越而举世稀有的、贤能的太守或县令,了不起的宰相啊!后来的名相如萧何、曹参、龚胜、黄霸、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宋璟、韩琦、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等人也未必能比得上啊!如是六群比丘殊胜后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所以佛在‘大方等大集经’月藏分阎浮提品内说:‘于我灭后五百年中,诸比丘等,犹于我法解脱坚固,次五百年我之正法禅定三昧得住坚固,次五百年读诵多闻得住坚固,次五百年于我法中多造塔寺得住坚固,次五百年于我法中斗诤言颂白法隐没损减坚固。’距佛愈久而道愈浅薄,愈末法修行愈不如,‘淮南子’坠形章也说:‘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于庶鸟。’这不也表示一代不如一代吗?说的实在有理啊!怎能不因之哀叹三声呢!虽然如此,但孟子说:‘豪杰之士,虽然生来没有文王明君的重用,仍可自己创造出一番事业来。’如果这句话没错,那么是众生的大幸万幸啊!我每天这样盼望著。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总论
  古之为弟子者,师没而信愈坚;今之为弟子者,师存而守已易,所以者何?良繇最初出家,实非欲依止真师,决择生死,盖一时偶合而已。是以其心见利则易,逢恶友惑之者易,嗔其师之训以正也则易,甚而下乔入幽如陈相,罢释事道如灵素者有之矣!又甚而太阳平侍者之流,未必其无人矣!嗟乎!悲哉!

  古时候做徒弟的人,师父死了后,信仰更坚定,更不违师训,信受奉行。今日做弟子的,师父还没死,信仰就动摇改变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由于当初出家,并不是真正想依止正知见的师父,来了脱生死的,而是一时兴起,偶然巧合地拜师而已。所以看有名利可图就离开师父了,或者遇到坏朋友迷惑引诱就离开师父了,或者做错了事,被师父教训而愤恨,就另投他方了,甚至有的好的不跟,反而跟上坏的恶知识,好像从乔木迁到幽谷一样,愈走下坡。孟子滕文公篇记载,当时大学者陈良的弟子陈相,死了师父后却跟南蛮的许行学种田;还有灵业法师抛弃学佛去做道士求长生;甚至像太阳禅师的侍者(叫平侍者),把师父的遗体,从塔里挖出来毁尸破脑,自以为高明潇洒的也有啊!师道沦亡,呜呼哀哉!
  

 楼主| 发表于 2010-10-6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孝亲之行第四
  
◎兰盆胜会
  佛世,大目犍连事母至孝;母死出家,精进行道,得六神通。见亡母生饿鬼中,持饭往饷;饭化猛火,目犍连痛哭白佛。佛言:‘汝母罪重,非汝一人之力所奈何,必假十方众僧威神之力。当于七月十五日一佛欢喜日(僧自恣日),为母设盂兰盆斋,供佛及僧,始克济拔。’
  目连如教设斋,其母即以是日脱饿鬼苦,转更资荐,遂生天上。繇此,兰盆胜会,流通万世焉。
  赞曰:‘生养死葬,小孝也!生俾底豫,死俾流芳,大孝也;生导其正信,死荐其灵神,大孝之大孝也,目犍连以之。’
  佛在世时,弟子大目犍连侍奉母亲极其孝顺,母亲死后就出家,精进地修行,后来证阿罗汉果,获得六神通(天眼、天耳、宿命、神足、他心、漏尽通),以神通见到母亲死后生饿鬼道中,饿渴无食,目连拿著饭菜要去给她吃,哪知道饭菜到口边就化为猛火。神通毕竟是无法转变业力,目犍连痛哭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释迦佛。佛说:‘你的母亲生前罪业深重,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她的业报的,一定要藉十方出家众的威神功德力才有办法。你应该在七月十五日—这一天是僧众结夏安居圆满、解夏的一天。这天每个人都任由他人检举自己的过失,以便忏悔及改进。三个月结夏下来,纵不禅定解脱,断惑证果,仍可灭罪增福,佛当然欣慰,所以这一天叫佛欢喜日,又叫僧自恣日——你为你的母亲设盂兰盆(此云救倒悬盆。此盆盛装供佛僧食物及用品以救亲魂沈暗道,载饥且渴,命似倒悬也)斋会,供养佛僧,才能救拔你的母亲啊。’
  目连于是依照佛所教的方法敬设斋会。他的母亲就在那天脱离饿鬼道,而且转增福报,生于天上享受福乐。也因此盂兰盆胜会,得以流传万世。
  赞语:‘父母生前孝养他们,死后以礼埋葬他们,这是小孝;在生时让父母欢乐,父母死后能让父母的大名流芳于世,这是大孝;在生时能引导父母信佛,死后能超度他们的魂灵,这才是大孝中的大孝啊!目犍连这样,当得起大孝中的大孝了。’
  
◎母必亲供
  齐道纪,习成实,造金藏论七卷。于邺城东郊讲演,往则荷担其母及经像等。语人曰:‘母必亲供者,以福与登地菩萨等也。’衣著饮食,大小便利,躬自经理,不烦他人。有助之者,辄拒之曰:‘吾母也,非尔母也;形骸之累,并吾身也,有身必苦,何以劳人?’道俗闻者多感化焉。
  南朝齐朝邺下道纪法师,修习成实宗,著有金藏论七卷。在邺城东郊讲经,每次去讲经都挑著他的母亲和经典、佛像等等。告诉人家说:‘我要亲自供养母亲,因为这个供养功德和供养登地菩萨一样。’他母亲的衣服、饮食、大小便都自己亲自为母料理,从不麻烦他人。有人要帮他忙,就拒绝说:‘这是我的母亲,不是您的母亲啊;我们人的肢体,只不过是四大的假合,因为它才有许多累赘和痛苦,我也不例外。有身体就有痛苦,就让我来辛苦吧,何必劳动别人呢?’当时无论在家出家人,听了大都受到感化。
  
◎居丧不食
  梁法云,阳羡人。七岁出家,为庄严寺宝亮弟子,隽朗英秀。于妙音寺开法华、净名二经,学者海辏。性诚孝,劳于色养;居母忧,毁瘠过礼,累日不食。
  旻法师谓曰:‘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肖者跂及,且毁不灭性尚出儒宗,况佛有至言“欲报生恩,近则时奉颜仪,远则启发菩提以导神识。”直速思远理,使有成津,何可恣情,同于细近?’云乃割哀,微近饘粥。
  赞曰:‘曾子之母死,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即云公之居丧,虽曾子何加焉?语曰:“释氏弃其亲”岂理也哉?’
  南北朝梁朝杨都光宅寺法云法师,阳羡(江苏宜兴县)人,七岁出家,拜庄严寺宝亮法师为师,长得英俊清秀,才华出众。曾在妙音寺开讲法华经和维摩诘经,很多学人从四方聚集来听。云法师性至孝,服侍父母很殷勤。有一天母亲逝世了,悲哀过度,好几天没吃东西,瘦得不成人形。
  旻法师告诉他:‘圣人制订礼节规矩,贤能的人要压低理想去迁就合礼,不贤能的人就要勉强向上追进了。(跂同企,企望的意思。)儒家尚且有哀伤不得致命的规定(礼记丧服四制:“毁不灭性,不以死伤生也。”),何况佛有至理名言说“要报父母生养的大恩,浅近的就要竭力侍奉,博得父母的欢欣,长远的更要启发他们发菩提心,把他们的神识引入正法。”你应该从长远的一方面去著想,使她得以超度,怎能像一般世俗浅见之辈一样,一昧地悲哀绝食呢?’云法师听了这些话后,才吃点稀饭。
  赞道:‘曾子死了母亲,七天都不吃东西,也不喝水,像云法师死了母亲,守丧绝食,曾子也比不上啊!有人说:“佛教徒都不顾自己的父母”,这句话能算对吗?’
  
◎泣血哀毁
  隋智聚,住苏州虎丘东山寺。至德三年,丁母忧,泣血悲哀,几于毁灭。止东山精舍,善说不休,法轮常转。
  隋朝吴郡虎丘山智聚法师,住持苏州虎丘山东山寺,陈后主至德三年,遭母丧,悲哀痛哭不已,几乎哀伤致于死。后来常住在东山精舍,善于讲经说法,经常开讲而不休息,一时佛法大盛。
  
◎荷担听学
  隋敬脱,汲郡人。少出家,以孝行清直闻。其听学也,常施荷担,母置一头,经籍楮笔置一头;若当食时,坐母树下,入村乞食。

  隋朝东都内慧日道场敬脱法师,汲郡人,年少就出家,因孝顺父母,清素正直出了名。他去听讲经,常挑了担子,把母亲放一头,经书纸笔放一头。吃饭时候,安置母亲坐在树下,自己进入村内乞食出来给母亲吃。
  
◎凿井报父
  唐慧斌,兖州人,父朗在朝,年迫期颐,爱敬无繇,乃于汶水之阴,九逵之会,建义井一区,以报父恩。立碑铭之,有‘殷忧暮景,见子无期;百年几日,对此长悲。’之句。
  唐朝京师弘福寺慧斌法师,兖州人,父亲名朗,在朝为官,年纪很老快一百岁了,斌法师敬爱其父,觉得没什么好报答父亲的恩德。只好在汶水南面,都城大通道交会处,凿建一口井,供四方人使用,用此功德回向以报答父恩。并且树立一个碑铭来作纪念,有‘我深深担忧您老人家垂暮之年,可能再没和我这做儿子的相见之日了,人生百年,瞬眼即过,对著这口井不禁要对世事无常、岁月无情感到无限的悲哀。’的感人句子。
  
◎礼塔救母
  唐子邻,范氏子。母王氏,不信三宝,邻逃东都依广爱寺庆修律师出家。忽思亲归宁,父失明,母已故三载矣。因诣岳庙,敷坐具,诵法华,誓见岳帝,求母生处。其夜,岳帝召谓曰:‘汝母禁狱,见受诸苦。’邻悲泣请免。帝曰:‘可往□山礼育王塔,庶可救也。’邻即诣塔,哀泣礼拜,至于四万,俄闻有呼邻声,望空中见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倏然不见。
  赞曰:‘目连感佛,教以供僧;子邻感神,教以礼塔。至孝通神明,讵不信夫?’


  唐朝京师大安国寺子邻法师,父亲姓范,母亲姓王,他的母亲不信三宝,不让子邻师出家,邻师逃离家,到东都,依止广爱寺庆修律师出家。有一天忽然怀念双亲,乃回俗家探亲。这时他的父亲已两眼失明,母亲已逝世三年了。于是到东岳大帝庙,铺设坐具,诵法华经,发誓要见岳帝,求知母亲死后生到何方。那一天晚上,梦见岳帝告诉他说:‘您母亲死后堕落地狱,现在受各种苦楚。’邻大师悲哭请求岳帝告诉他免除母难的方法。岳帝说:‘您可到□山阿育王寺,礼拜佛陀舍利塔,大概可以拯救她。’邻法师于是到□山育王塔,哀泣礼拜,拜到四万拜,忽然有呼叫邻法师的声音,抬头仰望空中,看见母亲向他谢道:‘承蒙你礼佛陀舍利塔的功德力,我得以往生忉利天了。’说完就不见了。
  赞道:‘目犍连孝心感动佛陀,教他于七月十五日佛欢喜日供僧救母;子邻法师孝心感动神明,教他礼塔以救母。至孝通于神明,能不相信吗?’
  
◎悟道报父
  唐师备,姓谢氏。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备因出家,欲报其父。芒鞋布衲,食才接气,与雪峰存禅师为友。峰以其苦行,呼为头陀。
  尝携囊出岭,拟欲遍参,忽伤足流血,豁然而悟;遂不出岭,依峰咨决心要。峰尝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后忽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唐朝福州玄沙院师备宗一禅师,姓谢,他的父亲捕鱼为生,不幸掉到水里死了,备法师因此出家,来报答父亲养育的恩德。出家后修行极其清苦,一双草鞋,一件粗布僧衣,吃的东西仅够维持生命。和福州雪峰广福院义存禅师做朋友。峰禅师因为他苦行,称他为头陀。
  有一天带著行李出山,想到各处行脚参访,走不多远忽然擦伤了脚,流了血,而豁然大悟,于是不下山,依止雪峰禅师请示切磋心法。峰禅师曾说:‘备头陀是乘愿再来度化众生的菩萨啊!’后来有一天晚上忽然梦见父亲来相谢说:‘因你出家,明心见性的功德的拔荐,我已得生天,所以来通报你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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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刲股出家
  唐鉴宗,湖州长城人,姓钱氏。父晟有疾,宗割股肉馈之,绐曰:‘他畜之肉’;父病因愈,乃求出家。后谒盐官悟宗禅师,随众参请,顿彻心源。咸通中,止天目东峰径山,号径山第二祖。
  唐朝杭州径山鉴宗法师,湖州长城人,姓钱氏。父亲钱晟生病,宗法师割自己的腿股肉煮给他吃,骗说是其他畜生的肉;父亲的病因此好了,于是要求父亲让他出家。后来去拜谒盐官悟宗禅师,随大众参学请示,顿悟本来面目。唐懿宗咸通年间,住在天目山东峰径山,人称径山第二祖。
  
◎织蒲供母
  唐睦州陈尊宿,讳道明。初游方,契旨于黄檗,住观音院,常余百众。后舍众入开元寺房,作蒲履,施道路,货履养母,人号陈蒲鞋云。
  唐朝睦州龙兴寺陈尊宿(尊宿者,受比丘戒四十夏以上,尊称为尊宿),死后追封号道明法师,起先宿法师行脚各处参方,在黄檗禅师处参学印证,了明心地。后住持观音禅院,常住常有百多人,后不再领众,入开元寺一个房子里,作蒲草鞋,摆在路旁卖,所得奉养母亲,人称为‘陈蒲鞋’。
  

◎诚感父骨
  后周道丕,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十九值驾幸洛京,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安止岩穴,时谷涌贵,丕自辟谷,惟乞食供母。母问:‘食未?’恐伤母意,必曰:‘已斋。’
  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聚白骨,昼夜诵经,咒之曰:‘昔人精诚所感,滴血认骨。愿群骨中有转动者,即吾父遗骸也。’一心注想,目不轻舍。数日间,有髑髅从骨聚跃出,摇曳良久,丕□踊抱持,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人以为孝感所致。后应制论道,多居元席,朝野归重。
  赞曰:‘绝粒而饷母饥,诵经而获父骨,可谓大孝兼乎存殁,而至行超于古今者矣。呜呼!异哉!’

  后周洛京福光寺道丕法师,长安贵胄里(皆贵族后裔所住地区)人,是唐朝皇族的宗亲。七岁出家,十九岁逢二太子(唐太宗)杀建成太子及三太子元吉,迁都洛阳,旧都长安兵乱焚毁荡尽,丕大师无家可归,于是背著母亲逃入华山,住在山洞里。当时米价高涨,丕法师自己不吃米谷类(胎息辟谷),只是乞食来供养母亲,母亲问他:‘你吃过了没有?’他恐怕母亲担心,就说‘已吃过了。’
  有一天母亲对他说:‘你父亲在霍山之役战死沙场,尸骨暴露在荒野,风霜夜露,能否想办法去捡回来埋葬呢?’丕法师于是到霍山,收集所有的白骨作一堆,对它们日夜诵经,并发愿说:‘古人精诚所感,滴血认骨,(古代相传,至亲之血,共滴水中则相凝合,滴死者骨则渗入,否则不然。如六朝孙法宗寻求父骨,即用此法。)但愿群骨中,有转动的,就是我父亲的遗骨。’说罢眼睛一直注视著骨骸。几天后,有枯骨从骨堆中跳出来,摇晃很久,丕法师万分哀痛地抱住它,带回来见母亲。那天晚上,他的母亲梦见丈夫回来,隔天早上丕大师就带著灵骨回来了。大家都认为是至孝感动鬼神才能如此。后来应皇帝诏令去朝廷讲经论道,常居首席法师之位。无论在朝为官的,或是在野的百姓都归依敬重他。
  赞道:‘自己不吃饭,让母亲得以吃饱,虔诚诵经而获得父亲的骸骨,可以说是大孝了。连在世及去世的父母都能兼顾尽孝;而他的孝行可算是古今少有啊。唉!实在是一个奇人!’
  

◎念佛度母
  宋宗颐,襄阳人。父早丧,母陈氏携养于舅氏。少习儒业,年二十九,礼长芦秀禅师出家,参通玄理。迎母于方丈东室,劝母剪发。甘旨之外。勉进念佛,后无疾而终。制劝孝文行于世,号慈觉禅师。
  赞曰:‘颐公笃信净土,不惟自利,而兼利其母,使果得往生,贤于度母生天者多矣!沙门欲报其亲不可不知此。’
  宋朝真定府洪济宗颐禅师,襄阳人。父亲很早就死了,母亲陈氏带著他投靠他舅舅家扶养。少年时修儒家的学问,二十九岁拜长芦法秀圆通禅师(即东京法云寺法秀圆通禅师)剃度出家,后来参研佛理,了明心地。把母亲接到自己方丈室的东侧一室,劝母亲落发,除奉养饮食外,勉励母亲念佛,后来他母亲没生病安祥地往生。颐禅师并著有‘劝孝文’流通世面,人称慈觉禅师。
  赞道:‘颐公深信净土,不但自利,而且兼利他的母亲,如能真使母亲往生西方,比度母亲生天享乐更高明殊胜啊!出家人要报亲恩,不可不知道这件事。’
  

◎出家父母反拜
  予作正讹集,谓反者还也。在家父母不受出家子拜,而还其礼。非反拜其子也。一僧忿然曰:‘法华经言:大通智胜如来,既成佛已,其父轮王向之顶礼,是反拜其子,佛有明训。因刻之经末。’予合掌云:‘汝号什么如来?’僧谢不敢。又问:‘汝既未是如来,垂成正觉否?’僧又谢不敢。予谓曰:‘既不敢,且待汝垂成正觉,更端坐十劫,实受大通如来位,纳父母拜未晚。汝今是僧,未是佛也。佛为僧立法,不为佛立法也。且世人谤佛无父无君,吾为此惧,正其讹谬,息世讥嫌,冀正法久住,汝何为不畏口业,甘心乎狮子虫也?悲乎!’

  我写了一本书叫‘正讹集’,里面有提到这反拜的‘反’是‘还’的意思。在家父母不受出家子拜而还其礼。不是反而先拜他儿子啊!有一僧愤怒不平地说:‘法华经说:大通智胜如来成佛后,他父亲转轮圣王向他顶礼。这是在家父母反拜出家子的例子,佛已有明显的训示,所以记载在经典后段。’我对他合掌说道:‘您老人家名号叫什么如来?’这位僧忙说不敢当。我又问:‘您既然还不是如来,那么快成正等正觉,近于成佛了吧!’他又连忙说不敢不敢,我说:‘既然不敢,且等您快成正觉,更端坐十劫(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实实在在成了和大通如来相同的果位,才来接受父母的礼拜还不迟,且大通智胜佛,受拜时身涌虚空,就大有不受拜的意思了。您现在是僧,不是佛啊!佛立法是为僧而立的,不是为佛而立的。而且世俗的人毁谤佛教徒无父无君,我正担忧这件事,怕引起世人误会更厉害而加以辨正,以免世人毁谤佛教,祈望佛法能常久住世,您怎能不怕造口业,甘心作佛门的罪人呢?您这样正是“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可悲啊!’
  
◎总论
  世人病释氏无父,而释氏之孝亲反过于世人。传记所载,盖历有明征矣!今犹有嫉僧如蛇蝎者,则僧之罪也,甚可痛恨。其罪有三:安享十方之供养,而不念其亲者,一也;高坐舟车,而俾其亲牵挽如工仆者,二也;割爱出家,而别礼他男女以为父母者,三也。愿诸世人毋以此三不才僧,而病一切。
  世人指责出家人不孝父母,而不知道佛教徒的孝顺比一般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有许多高僧传、圣贤录等都记载著孝亲的行为,历史上有许多事实的证明啊!今时仍有人痛恨厌恶出家人,像厌恶毒蛇毒蝎一样,这是出家人自己造成的啊!造成这个罪过的原因有三:安享十方的供养,而从不想到自己父母的饥寒,这是第一项;高适地坐著车船,而让双亲像工人仆役一样地拉车牵马绳子,这是第二件;截断亲情出了家,却认其他男女做父母的,这是第三件。希望世人不要以这三种不肖的出家人,以偏概全地来指责所有的僧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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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君之行第五

  
◎开陈报应
  吴僧会,吴主皓召而问曰:‘佛言善恶报应,可得闻乎?’
  对曰:‘明主以孝慈治天下,则赤鸟翔,寿星见;以仁慈育万民,则醴泉冽,嘉禾出。善既有应,恶亦如之。故为恶于隐,鬼得而诛之;为恶于显,人得而诛之。易称积善余庆,诗美求福不回;虽周孔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
  皓曰:‘周孔既明,何用佛教?’
  对曰:‘周孔不欲深言,故略示其概;佛教不止浅言,故备陈其详。圣人惟恐善之不多,陛下以为嫌何也?’
  皓深然之。
  三国末叶魏吴国建业建初寺康僧会法师,有一天吴王皓诏见他问他说:‘可否说一些佛法有关善恶报应的道理,让我听听?’
  会法师回答说:‘英明的君主用孝顺和慈悲来治理天下,则红色鸟飞翔(如史记载武王渡河,有火自上复下,至于王座,流为乌鸟,其色赤,其声魄),寿星出现(寿星,“尔雅”解作角亢二星宿,“史记封禅书寿星祠注”言寿星即南极老人星,见则天下理安),用仁爱和慈悲来教养万民,则地上涌出甘泉,甜美清凉,产出优良大品种的谷类。(周成王时,唐叔得禾,异亩同颖,归周公于东,周公旅天子之命作嘉禾。)为政善既然有瑞应,为恶亦一样有恶报。所以暗地里作恶,虽人不知,鬼神要杀你,作恶明显昭彰的,人们要杀你。易经称赞:“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诗经上也褒扬君子求福要为善行正,不可走邪恶的路径。(诗经大雅□朴:“莫莫葛□,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这些话虽然是周公、孔子等儒家圣人的格言,却也是佛教的明训。’
  皓说:‘周公、孔子既已阐明了这个道理,何必再用佛教的理论呢?’
  会法师回答说:‘周公孔子等儒圣,不想深入去分析这个问题,所以大略地训示一些;佛的教化不只是讲到表面目前的问题,更推而过去未来,精辟微细,所以陈述详细而完备。圣人惟恐善法不多,陛下却嫌烦复,是何道理呢?’
  吴王皓听了,深表赞同。
  
◎劝善弭灾
  晋法旷,简文帝诏问起居,并咨以妖星,请旷为力。旷答诏曰:‘景公修德,妖星移次。愿陛下勤修德政以塞天谴;贫道必当尽诚。’乃与弟子斋忏,俄而星灭。

  晋朝于替青山竺法旷法师。有一天简文帝下书问候他日常起居安乐否?并请教天象出现妖星怎么办?请旷大师想办法。旷大师回信说:‘齐景公行仁政,积阴德,本来出现的妖星就消失了,但愿陛下也勤修德政,来防止上天的谴责和降祸吧!贫衲一定竭尽心力为此消灾祈福。’于是和弟子们一齐至诚拜忏,不久妖星就消失了。
  
◎规谏杀戮
  晋佛图澄,以石勒好杀,乃诣勒。勒问:‘佛道有何灵验?’
  澄知勒不达深理,宜先动以道术,乃取钵盛水,烧香咒之。须臾,生青莲花,勒信服。
  澄因谏曰:‘夫王者,德化洽于宇内,则四灵表瑞;政敝道消,则慧孛见于上。恒象著见,休咎随行,斯古今之常征,天人之明诫也。’
  勒甚悦焉,应被诛戮蒙救济者甚众。
  赞曰:‘尝怪南北朝多高僧,贤圣出兴,不于平世而于乱世者,何也?良以运厄时艰,民穷物苦,大悲救济正在斯时耳。所谓“药因救病出金瓶”者非耶?’

  晋朝邺中竺佛图澄大师,因后赵王石勒好杀,于是去到石勒那里。勒问他:‘佛道有什么灵验的事吗?’
  澄大师知道石勒不大懂道理,对佛法没什么信仰,必须先显一些神通法术来打动他的心,于是拿一个钵装水,焚香念咒。不久钵中生出一株青莲花来,石勒于是信服。
  澄大师就趁势进谏说:‘作国王的人,如力行仁政,德泽布于四海,则出现神龙、瑞凤、麒麟、灵龟四种灵物,表示吉祥昌隆的国运;若为政不仁,横行无道,则天上就出现慧星、孛星等妖星,显示天下灾乱将起,国运不祥。星象既然明显地示现,吉凶福祸随即而来,善得善报,恶得恶报,这是古往今来所常有的象征,天人明显的警告啊!’
  石勒听了非常高兴。很多要被杀死的人,因为这样而得免于死。
  赞道:‘很奇怪的魏晋南北朝时代,特别多高僧大德,且贤圣出现,不在太平之世,而在乱世。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世运危困,时局艰苦,人民穷,物质缺乏的时候,正需要菩萨运大悲心,救苦救难啊!这不就是所谓的“药因要救疾病而从金瓶中倾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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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论斋戒
  宋求那跋摩,罽宾国王族也。元嘉八年达建业,帝问曰:‘寡人欲持斋不杀,而身主国政,不获从志,奈何?’
  对曰:‘帝王所修与匹夫异,匹夫身践名劣,应须克己苦躬;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则士庶咸悦,布一善政则人神以和,刑不夭命,役不劳力,则风雨时,寒暑调,百谷茂。如此持斋,斋亦大矣!如此不杀,戒亦至矣!宁在辍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后为弘济耶?’
  帝抚机叹曰:‘俗人迷于远理,沙门泥于近教,如法师所言,真可谓开悟明达,通天人之际矣!’敕有司供给,举国宗奉。
  赞曰:‘帝王之不信佛法,非独不信者之过,亦论佛法者未尽其妙也。如求那者,义正而语圆,辞善巧而不叛于道,真佛法、世法,通融不碍者矣!虽古良谏议何以加此?彼世僧局偏见而自谓持正,不知使人主不欲亲近缁流者,正为此等辈也。神龙变化,非蚯蚓所知,其是之谓欤?’
  南北朝时,高僧京师祇洹寺求那跋摩,是印度罽宾国的王族出家。南朝宋文帝元嘉八年,跋摩大师来到建业,文帝请教大师:‘寡人(帝自称)想持素并不于非时食,且禁杀生,但我身为一国之主,掌全国政治,种种拘限,无法满愿,不知怎么办才好!’
  跋摩大师回答:‘帝王的修行法和平常百姓有所不同。小百姓身分践,名分微,自是应该刻苦耐劳,勤俭修行,帝王拥有整个天下,掌管所有的百姓,只要说一句仁德的嘉言,官吏和百姓都会很欢欣,行一仁政,则人神都高兴而随顺,虽然用刑而不滥杀生命;虽有征役,而不剥榨人民的劳力,那么天下就风调雨顺,寒热适当,百谷茂长。这样的斋戒才是大斋戒,大功德啊!这种不杀生,可算受持不杀戒的极致啊!哪是单放弃吃半天的饭,保全一禽兽的生命,就算是大慈悲大功德了呢!’
  文帝拍案感叹著说:‘世俗人对深远的佛理迷惑不清,无从信奉,大都是出家人拘泥于出世法而疏于入世的教化;像您所说的这些话,实在是一个开悟明达,解行通天人之际的高僧啊!’于是命令掌职的官吏供养摩大师,全国都崇拜供奉。
  赞道:‘帝王所以不信佛法,不独是帝王本身的过错,实在也是讲论佛法的人,不能完全阐述发挥佛法的奥妙啊,像求那尊者谈佛法,道理正确而说法圆融委婉,言解善巧而不违背正理,才是真正融通佛法和世法而不相妨碍的人啊!就是古代贤良的谏议大夫,也不过如此。那些固执偏见而自谓秉持正道的世俗僧,他们不知道帝王的不愿亲近出家人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这种人啊!神龙的变化,不是蚯蚓可以知晓的,正是这个道理啊!’
  


◎较论供养
  齐法愿,颖川人。高帝事以师礼;武帝嗣兴,亦尽礼敬。
  文惠太子尝往寺问讯,谓愿曰:‘葆吹清铙以为供养,其福如何?’愿对曰:‘昔菩萨八万伎乐供佛,尚不如至心;今吹竹管子,打死牛皮,何足道哉?’
  赞曰:‘好佛事而昧佛理,糜费虽多,不越人天有漏之因耳。愿公此言,岂独觉世之迷,抑万代沙门释子之良药也。’

  南朝齐正胜寺法愿大师,颖州人。齐高帝拜他为国师,尽弟子之礼。齐武帝(高帝之子)继位,也是对他极为礼敬供奉。
  有一天太子文惠到寺里问候愿大师,请示愿大师说:‘我用歌舞、奏乐来供养佛菩萨,其福德怎么样?’愿大师回答:‘往昔菩萨用八万种歌舞音乐来供养佛,尚且不如以至诚清净心奉行佛法的功德,你今天吹竹管子(萧),打死牛皮(鼓),又算什么呢?’
  赞道:‘好做佛事(如斋会、法会),而不明佛理,虽花费很多财力,只不过是种人天福的有漏(不究竟)因而已。愿公这一席话,不仅是觉醒了世俗人的迷惑,而且是后世出家人的忠言良药啊!’
  
◎说法悟主
  齐僧稠,昌黎人,年二十八,投钜鹿实公出家。
  齐文宣征之,不就;躬造焉,扶接入内,稠为论三界本空,国土亦尔,世相不常,及广说四念处法。帝闻,惊悟流汗,因受菩萨戒,断酒肉,放鹰鹞,去鱼畋,禁天下屠杀;月六年三,敕民斋戒。
  南朝齐邺西龙山云门寺僧稠大师,昌黎人,二十八岁时到钜鹿景明寺拜僧实法师为师,剃度出家。
  齐文宣帝下诏再三敦请稠大师赴建邺教化群生,大师谢绝不去,于是皇帝亲自造访大师,扶著大师迎入内宫。稠大师为文宣帝讲论三界(欲、色、无色界)本来空幻,国土亦因妄想而成(楞严经:‘因空立世界,想澄成国土’),世事无常。及申论四念处法(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文帝听了恍然大悟,惊恐得汗下如雨。于是依大师受菩萨戒,永断酒肉,放掉打猎用的鹰鹞,废弃捕鱼的网罟及打猎的道具。下令禁止百姓屠杀生畜,每年正、五,九三个长斋月,每月的初八、十四、十五日,和廿三、廿九、三十等六斋日要百姓持斋戒(即八关斋戒,过午不食及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非梵行、不饮酒、不涂饰香□、不歌舞观听、不眠坐高广大床)。
  
◎感悟东宫
  唐玄琬,弘农华阴人。贞观初,帝以琬戒德朝野具瞻,敕为皇太子诸王授菩萨戒。
  琬致书皇太子曰:‘今略经中要务四条,惟愿留意。一曰行慈,谓依涅槃梵行之文,含养兼济。二曰减杀,谓东宫常膳,多所烹宰;殿下以一身之料,遍拟群寮,及至断命所繇,莫不皆推殿下,请少杀生,以永寿命。三曰顺气,谓不杀曰仁,仁主肝木,木属春生,殿下位处少阳,请春季禁杀断肉,以顺阳和。四曰奉斋,谓年三斋,月六斋。何者?今享大福,咸资往因,复能进德,弥增美矣!’
  皇太子答曰:‘辱师妙法四科,谨当缄之心府,奉以周旋,永藉胜因,用资冥佑。’
  唐朝京师普光寺玄琬律师,弘农华阴人,贞观(唐太宗年号)初年,唐太宗因琬大师的戒律德行,朝野都瞻仰,请他为皇太子和诸王子授菩萨戒。
  琬大师写信给太子说:‘现在简略地列出佛经要点四项,希望您用心奉持。一是“行慈”,要依照“大般涅槃经梵行品”所述去做人处事,就可以摄受教养百姓,并救济穷苦。二是“减杀”,皇太子的东宫平常吃饭,常宰杀烹煮很多生畜;殿下所需要的食物,要动用很多人力去营办采购,以至生畜丧命的原因,无不是由您而起,请您减少杀生,来求长寿吧!三是“顺气”,所谓不杀生就是“仁”,仁在人体代表肝,肝在五行属木,木在春阳之时茂生,殿下是太子,位在四象中的少阳(东宫称少阳),福居春月。所以请您在春季禁杀断肉食,以顺阳和之气。四是“奉斋”,就是每年正、五、九三个月(此三月四天王巡视南瞻部洲),及每月六斋日(即每月八、十四、十五、二十三、二十九、三十日,此日诸天众集会,称量世间善恶多少,见造善者拥护,见造恶者共嫌毁)持斋。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您目今享受大福报,都靠您过去世积功立德,修行得来的,如您今生更能修积德行,那就更完美,福报就更大了。’
  皇太子回答:‘承蒙师父训示妙法四项,我会谨慎牢记在心,时时信受奉持,永远用这四个座右铭去警惕和做事,俾能得到上苍鬼神在冥冥中的保佑。’
  
◎劝断屠杀
  唐沙门明赡,素博学怀抱经济。太宗闻其名,诏入殿内问之。赡广陈政要,因叙释门以慈救为宗。太宗大悦,下敕年三善月,月六斋日,普断屠杀,行阵之所皆置寺焉。
  唐朝终南山智炬寺僧明赡大师,一向博学多闻,怀经世济民之才。唐太宗听到了他的名气,下诏书迎请他入皇宫内,请教他问题。赡大师广泛地陈述为政的要领,藉机会说明佛门以慈悲救济为宗旨的道理。太宗听了很高兴,下令每年三个善月(正、五、九),每月六斋日,一律禁屠杀,自己出巡行幸所在地,都建立寺院。
  
◎劝修忏法
  宋昙宗,秣陵人,出家灵昧寺。尝为武帝行菩萨五悔法,帝笑谓宗曰:‘朕有何罪,而为忏悔?’
  宗对曰:‘昔虞舜至圣,犹云“予违汝弼”;汤王亦云“万姓有过,在予一人。”圣王引咎,盖以轨世,阶下齐圣往古,履道思冲,宁得独异?’武帝善之。
  南朝宋灵昧寺昙宗法师,秣陵人,在灵昧寺出家,曾经有一次为宋武帝做天台六时菩萨五忏悔法(忏悔、劝请、随善、回向、发愿五项,昼夜六时修之),武帝笑著对宗大师说:‘寡人有什么罪过,需您替我拜忏?’
  宗大师回答:‘昔时虞舜,算是大圣人了,尚且对禹说:“我违背了正道,您当以义理辅正我。”(出书经虞书益稷)商成汤、周武王也都说:“百姓有什么罪过,都是我作君王一人引起的。”(出商书汤诘、周书泰誓)古代圣王引咎自责,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体谅,实在是用以作世间的模范啊!皇上和古代圣人一样贤明,行圣王之道更要谦虚,怎可和其他圣王不同,而不责备自己呢?’宋武帝听了非常赞同。
  
◎受罚不欺
  宋道楷,沂水人。得法后,大扬洞上之风。崇宁中,诏往东京净因。大观中,徙天宁,上遣使赐紫衣,号定照禅师,表辞不受。上复令开封府尹李孝寿,躬谕朝廷褒善之意,而楷确然不回。
  上怒,收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诚,问曰:‘长老枯瘁,有疾乎?’
  对曰:‘无疾。’
  有司曰:‘言有疾,即法免罚。’
  楷曰:‘岂敢诈疾而求免罪遣乎?’
  吏太息,遂受罚,编管淄州,见者流涕;楷神色自若。至州僦屋而居,学者益亲。明年,敕放自便,乃庵于芙蓉湖中。
  赞曰:‘荣及而辞,人所难也;辞而致罚,受罚而不欺,不曰难中之难乎?忠良传中,何得少此?录之以风世僧。’
  宋朝东京天宁芙蓉道楷禅师,沂水人,得悟心法后,极力宏扬曹洞宗的宗风。宋徽宗崇宁年间,皇帝下书令住持东京(又名汴京即今开封)净因寺。宋徽宗大观年中,迁到天宁寺,皇帝派遣使者赐大师紫衣(唐宋皇帝赐高僧以紫色僧衣),封号定照禅师。楷禅师上表推辞不接受。皇上又命令开封府尹李孝寿亲自去表明朝廷褒扬推崇的意思,然而楷大师仍坚持不接受。
  这样触怒了皇上,命执法官吏要办楷法师,执法官知道楷禅师一向忠诚,于是问他说:‘长老看来形貌枯瘦憔悴,有病吗?’
  楷禅师回答:‘没病。’
  官吏说:‘您回答说有病,就有理由可以免去惩罚。’
  楷大师说:‘我怎敢诈骗说有病来免除罪罚呢?’
  官吏听了叹息不已,终于受罚,被贬到山东淄州,看到大师被流放的人莫不痛哭流涕。而楷大师神色自然,若无其事。到了淄州租房屋而住,学者更加亲近,人数也更多。隔一年后,皇帝下令可自由到任何地方。于是建茅庵位于芙蓉湖(江苏武进县东,无锡县西北,今称芙蓉圩)上。
  赞道:‘荣华功名降临己身而能辞却,是人人难以做到的,辞拒而受惩罚,受罚而不欺诳求免,可以说更是难中之难了。忠良传记中,怎能没有这一则呢?所以记载下来做世上出家人的借鉴。’
  
◎咏花讽谏
  后晋江南李后主召法眼禅师入内庭。时牡丹盛开,主索诗,师乃颂云:
  ‘拥毳对芳丛,繇来迥不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异随朝露,馨香逐晚风;何需待零落,然后始知空?’主叹悟讽意。
  赞曰:‘味诗意,忠爱油然,溢于言表,惜后主知而不用,终不免梦里贪欢之悔耳!彼号为诗僧者,品题风月,敝精推敲,而无裨于世。以此较之,不亦黄金与土之相去耶?’
  五代后晋南唐(南唐被宋太祖贬国号曰‘江南’)李后主有一天召见金陵清凉院大法眼文益禅师入内宫。当时牡丹花盛开著,后主求法眼禅师为牡丹作一首诗,大师于是颂咏出:
  ‘穿著珍贵的毛衣,对的芬芳的花丛,这种富贵的景象和气氛,和一般人大大地不同。但是人生岁月无情,好景不常,头发从今天开始会渐渐的白了,花儿看来也会不如去年的艳红。牡丹花的美艳随伴著早晨的露珠,更加娇媚,但是朝露很快随旭日而消失,花儿也日渐会枯萎,牡丹花的馨香随著晚风吹送,更加清香,但晚风远去,花香也渐飘零;由此看来,何必要等到花谢凋落,才体会诸行无常,万法本空的道理呢?’李后主慨然叹息,颇能领悟这诗里讽刺他侈华沉迷的意义。
  赞语:‘细细地品味这首诗的意境,觉得字里行间,洋溢著忠心爱主的热忱,可惜李后主知道这个意思却没有实地奉行改过,最后仍免不了亡国,后悔自己在如梦的人生里贪著欢乐,不知觉醒。(李后主“浪淘沙”词,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之句)那些号称“诗僧”的出家人,不务道业,从事品题风月,考究用字造句的优美与否,而对世道人心毫无帮助。和法眼禅师的这诗比起来,不就是粪士和黄金比,相差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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