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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供三宝

[事迹传记] 沙弥日志---贤书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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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0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0-7-30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0-7-31 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弥日志(54)

沙弥日志(54)
  我们的寺院旁边有个道观,桃园观,出家前我去那里转悠过。觉得道家的气质非常好。
  有时候在寺院里也听一些师兄弟们说起道家的修行方式,很好奇,他们中有的了解的还很深,常常告诉我一些基本常识,读《道德经》以及儒家的经典,发现至少在一个阶段上,各家都是相通的,都在讲述一个道理,但终极目标有差异。
  那天早上,寺里派出了六名僧人,一名居士,旁边的桃园观的张道长搭我们的车,去北京市海淀区基督教堂,参访那里的宗教活动。
  张道长穿着很传统的道士装束,别着发髻,很有气质,也不多话。按戒律,比丘出行,三人以上就要排队,一下车,前面五个比丘就整齐地排成队,我是沙弥,也整齐地跟在后面,张道长走在我们身边。
  在年头,这个样子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有点意思,好在,北京真的是国际城市,即没有人围观,也没有人侧目,偶尔有好奇的,多看几眼。
  海淀基督教堂位于北京中关村,很多知识分子在这里举行婚礼,这个教堂对中国的知识分子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她的周围全都是中国最著名的高校。
  中关村是中国知识分子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一直以来,我所接受的教育和信息,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崇尚西方,彻底的;一种是蔑视西方,彻底的,社会上叫愤青,在接受信息的过程中,也会形成自己的想法,但这些想法是受所接受的信息左右的。也是忽左忽右。
  出家以后,竟然有机会和道士一起去基督教堂参加活动,教堂里的牧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这时才发现,一同参加参访、交流活动的除了政府官员还有阿訇。
  之前,我曾随侍前面的法师参访过天主教神哲学院。
  加上以前对西方宗教的了解,逐渐有了一些线索和眉目,眼下,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还是应该很谦虚地学习西方宗教中的很多入世的方式和手段,佛教从印度传到中国,形成中国特色的汉传佛教,谁也没有规定佛教一定是什么样子,或者不应该是什么样子,只要能利益到众生的样子就应该是那个样子,而且,一个宗教很难跟社会发展和现状决裂开。
  没有民众、信众的宗教,我想应该就生存不下去的。
  1933年,西方人在中国北京的海淀区建了一座基督教堂,那旁边有著名的燕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伴随着风风雨雨的中国历史发展到现在这个时代,基督教给予中国北京一座非常现代化的教堂,2003年开始建设,历时四年。
  即使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座教堂,当时的设计格局和目的丝毫也不过时,四千平米的建筑面积,使用面积只有一千五百平米。主要都用在了一个大厅里。这个大厅具备传教、布道的功能,具备演出的功能,具备交流思想的功能,具备独自静坐冥思的功能,具备忏悔和反思的功能。
  大厅内和很多传统教堂一样,设计有室内巧妙采光的功能,就在牧师布道的讲台上方,高高地开了一个大天窗,阳光从天窗下下来,照射在牧师和他手中的《圣经》之上。
  一个硕大的电视屏幕挂在最醒目的十字架边,旁边有剧场式的音响,立刻让人想象到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庄严、传统、肃穆的宗教仪式,人的心灵可以瞬间被现代的音画魅力所征服、感动。
  制冷效果很好的大型工程空调让硕大的空间非常凉爽。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边的女牧师,她有山西口音,说话极有亲和力,语言反应速度极快,思维极其敏捷。
  经她的介绍,我们得知,基督教在中国发展极其迅猛,特别值得了解的是,基督教有着一套非常完备的方法,管理和组织信众,从精神上和思想上获得身心的改变,利益这个国家和社会,也利益教派本身。
  基督教海淀教堂至少有十位牧师每天用大量的时间来研究和完善如何组织信众,教堂的日常事务性工作则聘请专门的工作人员打理。
  每周末有六千余人参加宗教活动,布道时,有用中文的也有用英文。
  牧师的语言很精准,着实让我学了一手,当有人问她,基督教的信众在参加了宗教活动之后,他的道德素质和人品是不是有了提高?
  这个问题其实很不好回答,背后有很多麻烦的事情,如果回答说提高了,那就不好解释基督教信众中可能会出现的一些素质不高的信众的言行,如果回答说,没有提高,那就等于否定了基督教的功能。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尝试比较信众水平和能力的问题。牧师的回答很了不起,她说,当然有提高,但是这个提高是跟他自己过去的水平来比较的,而不是跟别人去比较。
  牧师告诉我们,基督教一直在教育信众在日常生活中要谦恭和忍耐,尝试做各种努力让他们在宗教生活中以及义务奉献中发挥和体现出自身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要通过基督教的教义让信众获得现实生活中的利益,通过和牧师的交谈解决自己生活中的问题,排解痛苦,在宗教活动中疗治在社会上饱受创伤的心灵。
  同去的比丘提了一些问题,牧师一一解答,阿訇也提了一些问题,都是围绕着信众的组织和管理以及弘法方式的。
  从宗教的角度去了解西方的价值观、世界观和行为方式是一条捷径,我个人认为,在对西方的认识上,缺少宗教的角度就很不完善,尤其是对美国的认识,一个人、一个团体、一个国家、民族不可能在没有宗教意识的支持下去参与人类活动。
  她的所有法制、对世界的态度、价值观,毫无疑问地都发源于她所信仰的主流宗教,当然,信仰在落实在现实上的时候肯定会有矛盾,被人指责为虚伪,但是,源头毕竟是源头,是根,如果只是在枝叶上去寻找问题与交流、沟通的方式,而去忽略根本,就不究竟,就是本末倒置。
  一年来,不知不觉地竟然走访了基督教、天主教以及北京市几乎所有恢复了宗教活动的寺院,对宗教在人类活动中的价值和意义有了重新的理解和认识。
  但,这些对个人的修行有什么用处呢?
  我的思考是,这些经历使得自己更换了原先的思维高度和角度,可能对弱化自己的烦恼有好处,因为,当我们的思考放到人类的高度时,个人的痛苦就会被弱化,当我们的思维放到个人的情感、烦恼上的时候,这些烦恼就会扩大,令自己难以摆脱。
  简单说,你看重了人类的疾苦,就会看轻自己的痛苦;如果你漠视乃至不知道整个人类的疾苦时,你就只知道自己是痛苦的,而令这种痛苦越来越大。
  比如,今年夏天非常热,僧众会在最热的时候出坡搞建设,过去这个时候都是在空调下活着的,这时候的苦受就需要心理上的调适,倘使能够意识到,在中国,至少有三亿背井离乡外出打工谋生的农民工,他们肯定没有空调,他们大多在做着比我们苦得多且危险得多的工作,而且因为没有信仰,在艰苦的劳作下还要被金钱、对未来的担忧、家庭、教育等问题苦苦地纠缠。
  乃至那些在空调下饱受烦恼、情感、子女教育、精神空虚的痛苦的折磨的亲人们。
  乃至这个世界还有如此多的人群饱受饥荒、战争、自然灾害、信仰危机、家庭危机、经济危机、环境危机等等的苦难。自己的那点苦受,简直就不值一提。
  至少,目前,我是这么理解的。
发表于 2010-7-31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沙弥日志(55)

沙弥日志(55)
  “我希望的生活是一座小庙,一小块地,在深山老林里,没事种种菜,念念经,就这样过一辈子。”
  我这已经是好几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了。以前听,觉得也是挺好的理想,现在听,就有点警觉,因为,早期有个师兄下山回家前,他跟我讲过这番话,意思是,现在所经历的宗教生活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所以,最终选择了离开。
  这位师兄很苦,他在离开寺院之前,有一天下午,忽然坐在座位上失声痛哭。我去安慰他,他就告诉我他没事。
  其实,怎么能没事呢,他在世间所遭遇的苦楚我也私下里耳闻一些,确实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往年,还有一个师兄在临剃度前选择了离开,离开前我们有过一次长谈,其实,我们只是一面之交,我还是一个居士,那一天很凑巧,在走廊里遇到了,他说,他要跟我谈谈。
  于是,我们就谈了很久。
  他讲了很多他的理想,他的痛苦,他对人生的认识,对佛教的理解,以及对佛陀指引我们走上解脱之路的深信不疑,很多讲的都非常有道理,我很赞同。他也谈到了类似的关于一座独自在小庙修行的说法。
  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经如愿以偿找了他心目中的小庙,过独善其身的修行生活去了。
  不管怎么样,人都有自己的理想,都是为了自己理想而操劳一生,有的是为了一个家庭,有的是为了一份事业,有的是为了一份情感,有的是为了一份工作,有的是为了孩子,有的是为了祖国,有的是为了信仰。
  以前,我在公司里自己过宗教生活的时候,有一个体验,早上四点多起,上早课、洗澡、念佛、背书、读书、沏茶、写文章。
  周而复始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至今偶尔我还会怀念清晨的月光从大玻璃窗照进办公室的佛堂的情景。我自己独自坐在椅子上,感觉很清静。诵经似乎也有一些感应。
  没有事情,我绝不会轻易下楼,也不见客人,办公室在二十二层,楼高二十四层,偶尔上楼顶看看满天的星星和楼下、远处的万家灯火。
  那样的日子确实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会困扰自己,那样过下去的终极结果会是什么?现在想起来,很庆幸自己有了一个突破性的选择,可能那个动力来自对恩师的信心,直觉告诉自己,那可能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贪恋而已。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
  当然,这么讲,是马后炮,当时没有这么清晰的想法,就是觉得要跟从恩师出家,所以要尽快地抛弃掉这种生活。因此,并没有怎么贪着,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生活确实很诱人。
  但是,过于奢侈,且有危害,关键是我对他人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虽然公司里有很多年轻人,大家在一起做功课,但是,对生死大事一无所知使得自己断然决定要从中走出来。
  果然,出家以后,发现,内心的烦恼大把大把,选择了一种自己心仪的生活方式,无非就是一种逃避而已。
  这么讲,可能有一些过分。
  这是针对我自己讲的,绝非是评价别人,因为我自己当时的内心状况就是要选择一个不与人交往的生活方式,选择一个烦恼没有机会现行的生活方式,而且,我能做到。
  如果真的就那样做下去,就不可能有出家后的内心种种的变化和突破。
  其实,出家是挺苦的,要出坡劳动,要搬石头,要挖淤泥,要盖房子,要干很多事情,但,我相信,这一切劳作指向的是智慧的开启和福德的增长。
  而且,在劳作中尝试不断地突破自己,精神乃至肉体。尝试着不断地放下那些束缚,肉体、衣着、对知识和时间乃至名利的贪着。
  有一天掏新盖的楼底下的管道淤泥时,一个人钻进去,黑洞洞的有一些恐惧感,特别是手脚伸不开的时候,然后尝试克服掉恐惧感,接着是担心衣服弄脏,然后尝试克服掉对衣服的执著,爱咋地咋地,然后是胳膊和腿的酸累,然后尝试着克服掉这个恐惧和担心。
  渐渐地,人就无所畏惧了。
  我想,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中,人要做到的是在他人面前学着越来越谦卑,在困难面前学着越来越强大。摧毁我们的不是困难本身,而是对困难的畏惧和逃避。
  我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住小庙。但是,有一点,很早我就知道,我们不能被承载真理的那个文字和意境给骗了。
  在龙泉寺的修行是可以写的很优美的,可以写成一个个绝美的小散文,但事实上不是这样,事实上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凡夫在吃喝拉撒睡和干活劳作、读书做事中对治自己的烦恼,尝试开启自己的智慧,试图获得解脱,当你看到一群僧人穿着僧服在风景区里排队干活觉得浪漫的时候,那是妄想。
  我个人觉得,一点也不浪漫,你看见一个出家人从地沟里满身泥巴钻出来的时候,更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如果说有什么价值的话,就是他内心的那些变化和体验是有价值的。就是上面提到的无所畏惧。
  如今我不怕搬石头,也不怕填土,有点怕热,但不严重,也不怕弄脏衣服,不怕吃的差,也不怕手头没钱,也不怕别人都超过自己,不怎么怕别人呵斥自己,也不怎么怕死,等等。
  有文字活绘画能力的修行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喜欢以景拟境,但这个境界不能成为我们妄想的对象。
  有人问咸泽禅师,什么是咸泽家风,禅师答,一朵白云,三间茅屋。
  这个段子,我能写,也能画,但境界绝对是不懂的。因为不懂,所以也不会被一朵白云,三间茅屋的境界勾跑。
  生活经验告诉我,真要给予一个幻想住一个小庙过安静生活的人一朵白云、三间茅屋,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住不下去,跑掉了。
  心没有安住,哪里都安不住,能有一朵白云的地方,就没有什么人烟了,也没有网络,也没有方便面,没有电话,没有移动信号,啥享受和好玩的都没有,鸟屎倒有几泡,三间茅屋冬天挨冻,夏天巨热,种点地,能把人活活累死,种地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啊。一个人没有克服困难的能力,绝无可能住在这样地方。
  我觉得,似乎都是幻想而已。
  这一点,西方人比较老实,像鲁滨逊,他漂流到一个荒岛上,谁能过那样的生活,不仅没有死掉,还创建了自己的生活。换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想我肯定会去做。
  西方的文学家没有把鲁滨逊的经历写成浪漫历险记,所以,一般就不太会听到有人说,哎呀,我向往鲁滨逊那样的生活。真把一个人放到荒岛上,还不立马就哭爹喊娘求人家把自己赶紧带走。
  东方人写文章会写的美一点,也不是为了哄人玩,我觉得是因为东方文化涉及的心灵高度是鲁滨逊的作者所无法企及的。
  把艰苦的修行读成浪漫的理想那绝对是自己的问题,跟文字工作者也没有什么关系。
  出家应该不是享清闲的,也不是临时的生活避风港,更不是逃避苦难,而是面对困难,战胜苦难,战胜烦恼。
  通过对意志的磨练,超越那些所需要超越的,最终获得应有的智慧和福德。
发表于 2010-7-31 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而且因为没有信仰,在艰苦的劳作下还要被金钱、对未来的担忧、家庭、教育等问题苦苦地纠缠。
  乃至那些在空调下饱受烦恼、情感、子女教育、精神空虚的痛苦的折磨的亲人们。
发表于 2010-7-31 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弥日志(56)

沙弥日志(56)
  想不到出家后,还有机会清真寺跟阿訇交流。
  跟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阿訇们很和善,很健谈,口才很好,观察力也很了不起,很愿意交流。
  由此,我觉得,还是宗教之间的交流太少,沟通太少。导致了很多的误解,彼此的隔膜太厚。
  在北京三环的马甸桥下,有个清真寺,被称为马甸清真寺,在政府有关部门的安排下,我随侍几位法师去那里参访,寺里的阿訇告诉我们,宗教跟社会政治是紧密联系的,不可能脱离社会,伊斯兰教的鼎盛时期在明朝,追随朱元璋四处征战的几员大将都是回民,包括常遇春等。
  朱元璋登基后,从宗教信仰上也给予了这些大将们巨大的回报,于是造就了伊斯兰教在中国的兴盛,当时的清真寺有皇家勅建的,也有民间集资兴建的。
  我们参访的马甸清真寺从建筑外形上已完全汉化,完全是一个汉传佛寺的建筑风格,四合院两进院落,正中间是大殿,用于穆斯林礼拜。
  一个年轻的穆斯林刚刚从伊斯兰经学院毕业,在清真寺里工作,伊斯兰经学院的所在地就在北京菜市口附近的牛街,与中国佛学院的所在地著名的佛教寺院法源寺毗邻。
  非常有意思的巧合。
  年轻的穆斯林见到我们也很新奇,他说,对佛教的了解极少,主要都是从影视作品中获得的对佛教的认识,一般都是,江湖上有人打架,打得很厉害,忽然出现了一个僧人,这个人一出手,就把所有人都给震了。
  这是他告诉我们的对佛教的了解。因为时间的关系,能看出他很想把伊斯兰世界的信仰、文化介绍给我们,他见我们在清真寺的会议室里看那些伊斯兰风格的奖牌,于是就从绘画开始讲,他说伊斯兰的绘画艺术很了不起。这一点,我非常相信,以前也接触过,很赞叹,很仰慕。
  年长的阿訇最近刚去了台湾,在台湾看到了电视台里播放的佛教节目,法师在那里讲佛法,主要是讲日常的生活,教导人们如何在生活中处理矛盾,解决内心的痛苦,解决生活中那些尴尬的问题。
  阿訇说,这样的佛教他比较能接受,认为,如果宗教都能这样发展的话,对社会对宗教本身都有好处,而且,也反复强调伊斯兰教是入世的宗教。
  其实,我们对伊斯兰教的了解也是非常之少,如果盘点一下的话,基本上是一些零散的信息,出埃及记、圣经、古兰经、十字军东征、流血的耶路撒冷、中东战争、在那片流淌着牛奶和蜜的土地上被反复撕裂的人类的伤口、圣城麦加、富饶的石油、空中花园、巴比伦河、同治回乱乃至张承志的《心灵史》和书中为读者讲述的哲合忍耶,采访了这个世界最强悍的人的西方女强人卡拉奇和她笔下的穆斯林,还有本拉登,等等。
  出家前,因为有过一段报社工作的经历,因为工作的敏感,对宗教问题能回避则回避,也耳闻目睹了一些同事为此而招惹的麻烦。这一切串起了一个东方青年僧人的对伊斯兰的印象。
  其实这些印象是不完整的,因为,我从来还没有和一位真正的阿訇推心置腹地谈谈彼此对世界的认识和了解。这次见面,我认为是完全可能的,因为我所见到的阿訇,以及听到他们宣讲伊斯兰教义的时候都是很温和、很坦诚。
  彼此不了解,是因为我们做的太少。
  如果,我们不带任何的先入为主的偏见,只是以一个僧人和一个阿訇的交谈,我想是完全可以做到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在彼此的心灵中寻找到契合点。政治套话叫求同存异。
  我,很想去了解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内心的世界,也愿意把一个佛教徒的内心世界展示给他看。
  那这些有什么用处呢?我想,我的师父让我去参与这些活动,应该是有其用意的,具体的也没有能力去做太多的揣测。但是,至少,我是很愿意进行这样的交流。恩师讲过,希望组建一个由出家人组成的团周游世界,去采访人类社会最高级的文化、艺术、信仰、思想,最后形成文字、视频。
  然后把这些介绍给大家,最终留给后人,其实,我觉得宗教工作者之间的交流,其现世意义,与政治家之间的交流、经济学家之间的交流一样重要,其价值绝不仅仅是宗教上和文化艺术上的,还有可能会取代军人之间的碰撞和交流。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西方人在这方面做了哪些事情,或者他们期待做哪些事情。我相信,他们在方面已经走得很远。
  曾有一部获奥斯卡奖的美国影片叫《撞车》,这部影片在电影故事的组织上令人耳目一新,影响了后来的数部著名西方电影,包括《巴别塔》(又名通天塔)。
  我相信征服评委的不仅仅是独到而精彩的故事叙述方式,更重要的是影片将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可回避的放在了一起。让人类重新认识、理解、观察我们所面对的世界和心灵。
  这些电影我觉得不是偶然产生的,更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商业社会催生出来的文化商品。我相信她是西方人思维的产物,是在频繁的宗教对话中产生的作品,参与这个作品的艺术家涉及视觉、音乐、文学、科技、政治、传播、商业等等诸多方面的高手大家,就是他们在影响者西方乃至影响整个世界的主流意识。
  而且,我相信他们的背后有宗教家以及成熟的宗教交流经验。
  他们都认同一个思考结果,那就是“包容”。他们用影片告诉人类,如果我们想获得和平和安宁,唯一的出路就是包容,文化之间的包容,政治之间的包容,信仰之间的包容。
  对个人而言,她的意义在哪里呢?就我所接受的宗教教育来观察,这个意义在于通过与世界的沟通和对话,以宗教工作者和实践者的名言安立的方便,让自己有机会站在整个人类高度去思考问题。就有助于我们在接受信息时能够放下有害的信息,去接受有价值和有意义的信息。
  通过信息促进思考,通过思考让自己的内心学会包容,潜移默化地接受包容的生活态度,包容他人和他的缺点。
  当然,我相信学习包容,一定还有很多种方法,但这个方法好像来的比较快,比较迅猛和有意思。但是,这种方式似乎跟传统的学修有差别,我想,法无定法,因人而异。不是一个高低对错的问题。
发表于 2010-7-31 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0-8-1 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随喜赞叹
 楼主| 发表于 2010-8-5 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弥日志(57)

沙弥日志(57)
  僧团里不让用手机,除了少数执事法师因寺务需要以外,出家众都不用。
  我们一进僧团之后,手机都上交,不再使用。对在家人来说,要是不用手机估计是比较难适应,因为当初出家以前,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在出门之前,要摸摸钱包在不在,钥匙在不在,手机在不在。
  睡觉前,要摸摸枕头下的手机在不在,闲暇时要拿出手机把玩一下,看看短信,看看通讯录,看看是不是给谁发个短信。
  外出时,要是发现手机没电了,就跟魂丢了一样,生怕漏掉了什么信息,充完电之后,赶紧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而且,估计很多人的手机里都会藏着一些自己的秘密。
  没有手机的生活,恐怕不太好想象。
  出家就是斩断,快刀斩乱麻,说不用,就不用了,立刻和外界断了联系,一心用功办道。
  我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猛地收回来,拖拖拉拉的就比较麻烦,后来,总结了一些经验。有一个师兄在下山回家之前,悄悄在床上发短信,不知道手机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是出家,到了这个程度,基本上就劝不了什么了。果然,没多久,这个师兄就下山回家了。
  当然手机只是个外缘,真的需要提防的是自己的内心。出家后,一直没有用手机,后来常常出车,按寺院里的制度会带上一部公用的手机,有什么事僧团好能联系上,办事也方便。
  把客人送到地方,常常会独自开车回来,出家前有习惯,绝不会老实在独自开车回来,一般都是打个电话说会儿闲话,或者发几个短信。来排遣行车的孤独。
  平时也是,睡觉前,不发几个短信是睡不着的,然后接几个短信,稀里糊涂地才能睡下。
  无论是等人还是干点什么,心都会先想到手机。
  出家后,独自开车,想到手机,立刻意识到,这是过去的恶习现前了,倘使把心缘到手机上,缘到那些世俗凡情的人和事,那人就难以专注,好不容易通过僧团随众积累的那一点点专注力,搞的不好就被这个手机毁掉。
  意识到了,就好对治。
  万幸,现在已不再依赖这个东西,但是,仔细想一想,说着是简单,但做起来却是用了一年的时间,而且,这一年的时间过的是僧团的修行生活。绝不是世间人所能轻易做到的。
  我想不出来,在家居士如何抵御手机的诱惑。有个初步的判断,如果一个孩子不从乱七八糟的电视节目中摆脱出来的话,他的智力和定力肯定会受伤害,他的思考能力肯定会受阻碍;如果一个成年人不能从手机中摆脱出来的话,很难讲他的修道之路会走成什么样。
  这就看到出家的好处了,我很难想象不出家的话,如何让我放下手机,因为我有公司要经营,有朋友要联系,有出版和影视方面的收入要谈判、联络,我要通过手机闲聊,散心杂话等等。
  这个世界缺了我,可不行。
  可事实上呢,一年来,世界没有我的瞎联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丝毫也没有什么损失,与我有关的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要说有改变的话,那就是变得更好了,不懂事的开始懂事了,懂事的更加懂事了。
  这个状态一时很难讲清楚。因为这个涉及到佛法的体验,对佛菩萨的坚定的信心,涉及到一些心计。
  外人可能理解不了,会认为一个家庭的支柱出家了,给家庭带来的一定是悲剧,这是想当然,事实不是这样。但我很难把这种感受、经历讲清楚。
  不过,可以佐证一下没有手机或者放下手机,一样可以生活,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影响,要说能够改变什么的话,就是能让我们的内心变得更清净、更敏感。
  没有手机的诱惑,肯定会对诵经、打坐、思维质量有着很大的帮助。
  这么讲好像还是不够具体,根据我放下手机的体验和经历,一个在家众首先要意识到手机的危害,它是不知不觉地腐蚀我们的内心,所以,要设法断掉这个东西,当然,不是不去用它,而是用它但不被它操纵、影响和伤害。
  最好是不用,但在家众需要谋生,不用也不太可能。
  我们可以尝试着一天两天不用,不带着它,然后将那些不需要联系的人删除,不再联系,特别是喜欢吃喝玩乐的那些朋友们。所有觉得对修行有影响的人,都不再主动联系。
  还有,睡觉前一定不要把手机搁在枕头边。
  平时没事不玩手机,总之,所有让自己对手机有依赖的行为都尝试自己去克服掉,打坐、诵经、用功的时候把手机关掉。
  假如这个时候心思不在所诵的经文上,而是担心手机上会来什么信息或未接电话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心已经中了手机的毒了。对修行肯定会有障碍。
  最好常常地不带手机,想开点,这个世界少了我们的联络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地球该转还是转,更不会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总之,最终的目的是,自己的手机拿的起来也放的下。用,就把事情做好;不用,也不想那个东西。
  如果要做到的话,还是要先彻底放下,至少要一段时间地放下,否则不太容易。最起码要做到少用。
  在寺院里,以后可能会做很多事情,也可能会用手机,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手机勒死,不能做手机的奴隶。
 楼主| 发表于 2010-8-5 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弥日志(58)

沙弥日志(58)
  寺里开法会,师父几天都在家,并连续几天有开示,让我们有幸听闻新的教授,早斋结束后,师父用斋很快,想请益点问题,就得用得比他还快。
  其实,真的能提出问题说明自己进步了,瞎提不算,我就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问题来,愚痴相应该就是这样。好在师父让读的曾国藩的家书、家训、日记、生平介绍都读完了,遇到师父,算是有了机缘和话题,问师父,往后我读什么书呢?
  师父想了想,让我等等,然后说九点放生。
  有法师问,九点可能下雨。
  师父说,下雨跟放生有什么关系?
  把我们乐够呛,破了破执著,破没破不好说,至少是敲打了一下。是啊,放生跟下雨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就是这么思维的,以为有关系。
  师父背着手在走廊里往丈室走,说,贤书。
  现在比以前强一点了,以前师父叫好几遍,自己都跟木头一样,半天才知道是叫自己,现在叫一声,立刻就听进去,赶紧答,哎。
  师父说,沙弥日志,哈……慢慢悟吧,不要着急。
  我说,好的,师父。
  我还能说什么啊。我这么笨,知道师父肯定是想告诉我点什么,但我实在太蠢,悟不出来啊。
  事后我还想,往后师父会让我读什么书呢?是经论?还是别的什么小说、史料、传记,或者干脆就不让我读了。总该有一个吧。会不会就是不让我读书了呢?这个是有可能的,师父几乎每一次给予我的教育都让我晕菜、头大。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压对了,两天以后,我蒙了个问题,问,师父,功夫成片是什么意思?
  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最近见闻比平时多了点,就想搞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修行方法,省得看别人那么用功,自己挺着急。

  师父答,那都是你的妄想。
  我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师父说,你最近有什么感悟啊?
  我老老实实地答,好像心力大了一些。

  师父根本就没理这个茬。说,看你写的文章,你的内心的起伏我都清楚。
  我又摸不着头脑了,师父进了丈室,说,来,给你曾国藩的书。看完了,要还给我。
  我高兴坏了,连连点头,赶紧跟进丈室接过书,一看,书名《唐浩明评点曾国藩家书》,上、下两册。
  师父讲,佛法是无形无相的,就算你照本宣科地用佛法的名词念,它也依然不是佛法,你把佛法的名词一个个地连着罗列起来,写下来,它也不是佛法。
  这个我哪里听得懂,下面的就更听不懂了。
  师父说,世间人都是用世间法来理解和解释佛法。
  我问,那世间人生下来就在世间,他只能有世间法啊。
  师父说,所以就熏习成世间法了,学佛法就是改变,把世间法的观念改变过来,每个人理解的佛法都不一样。我们的法会有这么多的信众,靠的是佛法,不是技巧,否则就会麻烦不断。你要写佛法,不要写世间法。去写吧。
  我抱着书,谢完师父,出了丈室。
  跟以前一样晕菜,谁能想到,还是看曾国藩的书。但是,心里偶尔能联系上这两天早斋开示里的一些教授,“如理作意就是让我们每天的见、闻、觉、知都成为成佛的资粮等等。”等等。
  虽然这个教授很让人振奋,很让人心动、释怀、解放,但是,还是觉得心虚,恐怕心力远远地不够。内心里还是太畏惧,畏缩有余,胆识不够。
  回教室,赶紧翻书,一看,确实是精彩的点评,非常精道,而且书上有师父的圈阅和点评,一些重点词句都有下划线,有的字间写有心得,划线用三种笔划的,一种是蓝色的钢笔,一种是圆珠笔,一种是黑色的签字笔。
  划线只划了上册的172页,连下册,大概还有三分之二的内容没有划线和点评。
  初看了几十页,发现这些划线极大地帮助了阅读,能够快速精准地找到这些章节的重点,而且这些点评写的很精彩,原文我又读过一遍,点评中会解释一些书中的典故和历史背景,就跟读小说一样,读得很过瘾,常有拍案叫绝的感觉。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好不容易拿到一本小人书,高兴地要找一个安静地地方好好地一边读一边享受,生怕看得太快,看没了。跟那个感觉是一样的。
  这两本书,如果没有时间很紧迫的承担的话,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读完了。读书是个比较奢侈的事情。
  不过,后面的点评和划线都没有,恐怕读着就没有前面那么精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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