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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lxg20130220

锺茂森博士: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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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5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要别人正也不可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很自然的道理。

  在《论语》当中,我们看到有一章,「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这是鲁国三家专权的大夫之一,最大的家族,季氏家族。季康子常常家里被偷、被盗,很可能这些盗贼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或者是跟外面勾结的,他引以为患。所以他来请教孔子,怎么办?「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这个话很有意思,人为什么想偷盗?因为有欲心、有欲望,贪财就偷盗。贪财者盗财,贪色者盗色,只要有欲就会有盗。孔子说怎么才能够解除盗贼之患?首先你自己从内心里要解除,把欲望要放下,这是盗之源,源头!你自己要是不贪欲,你虽然赏赐给别人做盗贼,人家也不去做盗贼。这话说的就是在教训季康子,你自己也是个盗贼,你先带头行盗,所以家里就出现盗贼。你自己是最大的盗贼,为什么?季康子当时把持鲁国政治,连鲁国国君都听命于他。把整个鲁国的政治都盗取在自己手中,君不君、臣不臣,搞到鲁国上下乱七八糟。你说你自己是盗贼,你想要家里人不出现盗贼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是因果报应。你是这样的心就遭这样的报,真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跟定来的。你想家里不出现盗贼,唯有自己不做盗贼,去除盗心、去除欲望,上行而下效。你能够好好的做,不贪欲,能够遵守礼法、遵守道德、明信因果,你底下的人自然就以贪欲、盗窃为耻,所以你即使赏赐给他们,让他们做,他们也不肯做那些可耻的事情。

  曾经有一位女性,她女儿就很爱偷东西,给她发现了,常常偷家里的钱,一偷甚至偷上万元,她自己就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女儿这么爱偷钱。后来去问一个我们传统文化的老师,这老师对她比较熟悉,就像孔子这样来点化她,「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当然她不是用孔子的原话,这是文言文,点化她什么?妳如果自己品性端正,不要跟外面的男人搞在一起,妳家里人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原来这个女性有婚外情。妳自己偷人家的男人,所以妳的女儿也就学会偷了。妳自己要是没有那些不良的欲望,妳即使赏赐妳女儿让她做盗贼,她也不去偷盗,不做偷窃的事情。这话真的是如此,所以那位女性听了满面羞愧。

  我们再看季康子还有问过孔子的问题,他又来问,「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这是刚才的那一章紧接下来,也是在「颜渊第十二篇」,季康子来问孔子如何办政治。他问政他怎么问?「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他说如果把那些无道的恶人杀掉,来成就那些有道的善人,这样做行不行?「何如」,可不可以,怎么样?季康子恐怕真的是没办法了,他觉得底下的人真不好管理,想开杀戒。凡是那些恶人都要杀掉,剩下的就是善人。这个想法跟希特勒的想法差不多,希特勒是看着不顺眼的那个族群就得杀。所以他杀犹太族杀得很多,凡是不听话的都杀,看不顺眼的也杀,这怎么行?

  「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孔子告诉他,你为政最重要的是以道德去感化人民,不能够用杀。在这里孔子讲得非常婉转,说子为政,这个子就是称呼季康子,说您老人家为政,何必要用杀?杀不是好办法,杀只能够是增加冤家,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底下说「子欲善,而民善矣。」只要您老人家能够行善修德,这里还不是行善,欲善,你只要想这么做就行。当然想这么做一定能这么做,就像孔子讲的,「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善,斯善至矣。你想行善、想行仁,那仁善也到了,实现了。做为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是从自身做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季康子他是一个大夫,他管理一个家,那个家是个大家族。当然他也参与治国,他是把持政治。平天下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和谐世界,都是要以修身为本,把自己修好了,自己是善人,底下的人民百姓也就善了,不会有恶人。

  下面孔子又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君子的德行好比是风,小人的德行好比是草。我们知道,风一吹草就会扑倒。譬如说风从东边吹来,往西吹,草就往西倒,风从西边吹来,草就往东倒,草往哪倒是看风向的。这是比喻什么?在下位的人,平民百姓、一般的民众都是跟着上位的人动作。你这上位的人行善积德,底下的人也跟着行善积德,子欲善,而民善矣。要是子欲恶,你要是造恶,底下的人也跟着造恶。这君子就是讲的上位的人,小人是指民众。草上之风,必偃,就说明它会倒,草上有风,草就随着风倒。人民百姓,这下位的跟着上位的人倒。换句话说,你想治好你的家,治好你的国,必须你自己要带好这个头。带好头就行了,何必用杀?大家都好了,你就不用惩罚了。这叫以德治家、以德治国、以德治天下。

  孔子又说过,「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这在「宪问第十四篇」。如果在上位的君主、领导能够好礼,他能够遵循礼,讲求礼度,那民众也就随之好礼,以礼来对待领导。自然上下会以礼相待、互相敬重,民众也就很容易使唤,就是他能听从领导的。如果民众不尊敬领导、不服领导的,就不容易使唤了。那是什么原因?在上位的人自己德行不够,德不配位,没有以礼修身就会导致这种现象。

  什么叫以德治国?最重要的就是领导人自己要先做到道德,做到礼。而道德当中最重要的是孝悌,《孝经》上说,「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道德的根本是孝悌,领导教化百姓先要教孝悌,自己做好样子、带好头,人民百姓就行孝悌之道,这就和谐社会实现了。

  在《大学》里面讲,「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平天下是和平天下,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和谐世界。我们如何和谐世界?先治其国,把自己国家管理好就行。让自己的国家社会和谐安定,做整个世界各国的好样子,各国纷纷效仿,这就和谐世界,这是从自己根本做起。怎么治其国?最重要是领导人带好头。所以讲「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这个社会就和谐了。上老老,第一个老字是动词,尊重,第二老是老人,这个老人首先是讲自家老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先对自己父母要孝敬,然后要把这个孝敬心带到社会,对一切老人、一切长辈我都孝敬,我做好样子。上位的人做好样子,人民百姓自然行孝,他们也孝敬父母。家家孝敬父母,这社会能不和谐吗?人人做孝子,人人是善人。我常说,一个人如果是孝敬父母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反过来,一个人不孝父母的,再好也好不到哪去。你们想想是不是?父母恩德这么大,对父母都不孝敬,他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百善孝为先,行善积德以孝为先。

  上长长,是对自己的兄长、长辈要尊重,人民百姓自然也效法,就行悌道,也会兄友弟恭、敬老尊贤。上恤孤,恤是体恤、同情、怜悯那些孤寡之人,这是社会上比较不幸的人。而民不倍,倍就是悖逆。如果上位的人能够常常去体恤、关怀孤寡之人,人民百姓自然就不会悖逆,更不会造反。这都是什么?领导人自己先做好样子。

  在「子路第十三」里面也讲到,也是着重对当政者而言,「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个其就是讲当政的人,对一个国家这是个国家领导人,对一个团体这是团体领导人,对一个企业是企业老板,对一个学校是学校的校长,反正是这个人是一个头。他自己要行得正,办一切事就容易。不令而行,他自然得到下面人的拥护,他的政令不用说大家就跟着做。这多自在,真的叫垂拱而治。这当个领导一点不用操心,只要自己行得正就行了。如果行得不正,其身不正,虽然下命令,民众也不肯服从,为什么?不服你。你自己都做不到,德不配位,你还让我们去做?

  最明显的就是父母教子女,很多人,很多的父母教孩子读《弟子规》、学《弟子规》,发现效果不大,孩子虽然把《弟子规》能背得烂熟,但是他还是不孝父母,对父母还是不恭敬,他来问我,怎么办?那我也只好把孔子这句话说给你听,「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你自己正了没有?你要教孩子孝顺父母,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孝顺父母?《弟子规》是讲七科,孝悌谨信,先讲这四科,你自己做到孝悌谨信没有?「谨」是恭谨、谨慎,一切恭敬。「信」是做一个忠信之人、诚信的人。如果我们自己没有真正落实《弟子规》,你让孩子去落实,不可能。他心里怎么能服?你都不做,要我做!

  《弟子规》是怎么样教孩子?是做父母的自己把《弟子规》都做到,然后做样子给孩子看,孩子是这样来学《弟子规》的。不是说他拿着《弟子规》来背的,他背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更不会去做,还要看榜样。《弟子规》就好像一本剧本,你就是演员,你把这剧本全部演出来给孩子看,他就学到了,不用教他他都会学到,不令而从。

  孔子曾说过一句话,「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君子只要求自己做,不要求别人做;小人刚刚反过来,他不要求自己做,而去对别人求全责备。当然只会引起跟人家的对立,对方会逆反。所以君子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个话意思是非常深刻的。我们问,为什么君子求诸己,样样他都在自己身上去求,不向外求?这个道理很深。

  蕅益大师在批注这里讲,「识得自己,自然求己。小人只是不知自己耳。哀哉!」为什么君子能够求诸己,只求自己?因为他真认识了自己。自己是什么?自己是整个宇宙,整个宇宙就是自己,这是事实真相。有多少人能够知道这一点?孔子知道,孔子教颜回,颜回也知道。你看在「颜渊第十二篇」,一开始第一章那是孔子传他的心法给颜回,「颜渊问仁」,孔子就告诉他,「克己复礼」。「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你自己能够克己复礼,力行仁道,整个天下都归仁。为什么?孔子知道这天下就是我自己,自己以外没有天下,没有别人。所以为仁由己,君子求诸己,就是靠自己。而由人乎哉,哪里有别人?自己以外没有别人,别人跟自己也是一体的,所以只求自己。识得自己,自然求己,外面没有人,何必去求人?君子有这个智慧,明白宇宙人生真相,所以只是求诸己。

  譬如说我们现在要和谐家庭,从自己做起,我对父母要孝,对兄长要敬,对夫妇之间要讲道义、恩义、情义,对朋友之间讲诚信,我只是要求自己修德,慢慢家庭一定感化,和谐家庭。我做好样子,为国人做好榜样,你就在治国,何必一定要当领导人才叫治国?哪一个人没有治国的使命?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世界和不和谐就跟自己有关系。匹夫有责,匹夫是谁?不是别人,就是自己。自己有这个责任,你要去担当。和谐世界我的责任,我不求人,要别人去和谐世界,不需要,我自己来和谐世界。怎么和谐?我自己从心上先和谐,放下内心当中一切冲突、一切矛盾对立,跟一切人都能和谐,跟善人也能和,跟恶人也能和,跟亲人能和,跟仇人也能和,没有不能和的。我心和谐了,这种德行的感化,一定最后实现和谐世界的理想。人人都这么做,人人都效法你,你不就在和谐世界了?所以自己克己复礼,天下都归仁。

  「小人只是不知自己耳」,可怜在这,他不知道,知难,行很容易。为什么他不能行出来?小人他不求己,他求人,对别人很苛责,要求人做这个做那个,就是自己不肯做。那就是他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别人跟自己也是一体的,那个境界是随着心转的,我的心里正了,诚意正心,外面自然齐家、治国、平天下;心要是不正,整个境界都不正,外面家、国、天下都不正。这个道理非常深,这就是《大学》里讲的知本。

  什么是本,根本?家、国、天下以自己一身、一心为本。所以《大学》讲得很清楚,「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把身修好了才能够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修好了,家也就齐了,国也就治了,天下也就太平了。一正一切正,一歪一切歪。身怎么正?心得正,「修身在正其心也」。身心是正报,家、国、天下是依报,依报随着正报转。要明白这个道理,就真知本,知本就是知自己。真知了,你自然就是君子求诸己,而不求诸人。这就是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不管你是国家领导人还是平民老百姓,都要力行的圣贤之道,一味就是修自己。《弟子规》上,下面又说:

  【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

  用强势去压服人,即使压服了,他对方心也是不服的,要用理来服人。他服的是这个理,所以他无言了,他也就不会跟你在心上对抗,就是他心服口服。『理服人』实际上是什么?就是德服人,你行得正对方就服,你不正,对方怎么可能服?天理都在人心中,谁都知道天理,连恶人他都知道,只是他不去按天理来行事而已。所以你按天理而行,当然就能够使人服。这就是以德服人,不是以势服人、以利服人。

  在《论语.八佾第三篇》,孔子说过这么一句话,这是讲射箭,射箭有射礼,射的这种礼节它有讲求的,讲求这个礼也是教育。「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孔子讲射礼,射是六艺之一,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射是叫射箭,射箭有打仗的时候射箭,军事之射,也有平时的礼射,孔子说的这个话是讲礼射,平时的那种练习。射箭当然希望射中靶心,靶心通常是皮革做的。孔子这里讲,按照礼来讲是「射不主皮」,射箭不主张射穿那个皮,只要能射中目标就行,就是你的力量小一点都没关系,你射中就行。各人的力量有大小不同,「为力不同科」,大家不同等,大力气的人、小力气的人都是可以。这个力量也要用得恰到好处,这是讲到尚德不尚力。我们连射箭都不是主张用武力,用力服人,用力来胜人,不是!就是用技艺,这是「古之道」,自古以来所行的道。从射箭当中都能让人体会到不要以力去胜人,这也是教育。

  在「卫灵公第十五篇」,「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孔子讲到能够无为而治的人,那就是舜。虞舜当时就是以德来治天下,为政以德。舜,我们知道他是大孝子,二十四孝之首。他父母对他简直就是虐待加残害,可是舜对父母不仅没有丝毫怨恨,而且还尽心尽力的去孝敬,最后感动了父母,真是至孝。尧王当时听说天下有这样一个大孝子,立刻就聘请他出来做官,为国家服务。尧王是圣人,他知道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他能对父母尽孝,一定能对国家人民尽忠。所以就请他出来做事,服务了二十八年之久,最后尧王把自己的天子之位传给了舜。舜还是用对父母那样的孝敬心对待天下万民。这就是孔老夫子在《孝经.开宗明义》就说到的,「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古圣先王能够和谐世界,和谐天下的至德要道,靠什么?孝治。舜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孝心对待天下万民,万民归仰,无人不服。所以舜能做到「无为而治」。无为就是自己不需要再去做什么事了,非常自在,天下和平,社会和谐。

  做为一个国家领导,舜他只做什么?把工作分配好就行。舜当时命禹做司空,做治水的,做公共设施建设的,好比是什么?民建部部长;命弃为后稷,他主播种百谷,是农业部部长;命契为司徒,契约的契,司徒是搞教育的,教育部部长;命皋陶做士,掌管法律,这是司法部部长;命益做虞官,就是管山泽鸟兽,这是畜牧部的部长。知人善任,把合适的人安到合适的位置上,因为他有德行,「德不孤,必有邻」,自然就感召到有德行的人为他服务。各人都各尽其职,做好本分,舜做天子,就无为而治了。这个无为最高的境界,不起心不动念,这就无为了,这就是用中。自己能不起心不动念,那个事情来了,你的应对一定就是用中。《尚书》所谓的「允执厥中」。所以孔子赞叹他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何必要有为?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自己好好存着恭敬心,这叫恭己,对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都恭敬。正南面而已矣,天子临朝是坐北向南,这叫正南面,也就是正坐在自己的君位上,就做到无为而治。自己做最好的样子,底下的臣民也都正了。子帅以正,孰敢不正?所以何必要用「势服人」?现在我们都提倡用法治,好不好?不能说不好,国家总得有法律,但是法律确实不如德和礼好。以法治国,人民百姓他确实不敢犯法,但是你不能够禁止他作恶,他心里面起恶念,你法律没办法。但是你要提倡德治,特别是领导人做最好的样子,提倡礼治,自然人民就守礼修德,无为而治。舜当时就是这样的,所以孔子这么赞叹他。

  蕅益大师在对这一章的批注当中还特别讲到,「从来圣贤,只有为人、为学、为德而已,断断无有为治者。」圣贤政治,这是最重要的特点,只有什么?自己做好人,为人、为学、为德,自己不断的学习圣贤教诲,不断的修德立身而已,就这样就行了。你做领导人能这么做,一定能够达到无为而治。断断没有有为治者,圣贤不会搞有为政治,不会起心动念一定要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去做,你用你的妄念思考出来的,那都有很多负面的影响,甚至会出现反效果。

  「若一有为治之心,则天下益乱矣。恭己二字,即是修己以敬,又即为人为学为德之实工夫。」所以蕅益大师提醒我们,一旦要想着怎么为治这样的念头,天下反而更乱,这跟《道德经》里面讲的理念相一致。为什么?因为你有这个心,凡有心皆是妄念,用妄念治不好,要用真心,所以修德以治天下。不要说天下这么大,大家很难体会,说自己家庭,你想把这家治好,让大家都能够修德行善,你要有一个为治之心,我现在来治家,我来治理这些人,你试试看,愈治愈乱。很多学习传统文化的人都有这同感,包括我自己在内。过去,十多年前,学传统文化,这一学,好了,回家先对自己的父亲就开始用传统文化的经典来对照,「你看你这一点,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么做你是业障深重,你是造业,你不怕因果?」行了,你这样为治之行,想要把他治理好,更乱。对方起逆反,不但不能够跟着你一起学,反而反对你学,很生气,「你不学还好好的,一学就来指责我了」。一定自己好好学,先别想着治人,不要求人,不控制人,只要求自己,这就是君子求诸己,小人才求诸人。我后来我就要求自己,不要求父亲学。父亲吃肉我吃菜,父亲抽烟我在旁边也忍着,还跟他讲这些传统文化的故事,带他去游名山大川,去跑跑寺院,种种善根,对他很孝顺,欢喜了。我为人子止于孝,我把自己的本分尽到就行了,你看他后来不是学得很好吗?我们能体会到什么叫无为而治,从治家这里体会,治国、治天下同一个道理,舜当时就是这样无为而治的。「恭己」就是修己以敬,把自己好好修好就行。修自己什么?修自己的诚敬,这是为人、为学、为德的真实功夫。能够做到修己以敬,天下乃至宇宙都能够恢复和谐,因为整个宇宙跟自己是一不是二。

  今天的时间到了,我们就学习到此地,有讲得不妥之处,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二十五集)  2011/6/13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档名:57-050-0025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今天我们来看《弟子规.亲仁》这一章。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

  我们在修学的道路上离不开良师益友,能够亲近仁德之人,对我们的学业、道业会有很大的帮助。谁是仁者?我们要认识。《弟子规》上讲,『同是人』,类别不同,有的人德行、学问很好,这是仁者。这些人是少数,尤其在现代的社会,那简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是『流俗众』,流俗众就是一般凡人。凡人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心量狭小,只为自己一身、一家着想,再多的他就不想,把名利、把享受放在自己人生追求最重要的目标。而仁者没有自私自利,大公无私,心中早已放下名闻利养、五欲六尘的享受,没有贪瞋痴慢。

  我们首先要认识谁是仁者,才能够得以亲近他们。仁者的样子,在《论语》当中也讲得不少,我们先看在「学而第一篇」就有这么一章,「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禽,姓陈,名亢,他是孔子的弟子,他来问子贡,他说夫子(就是我们的老师孔老夫子)到了一个国家(过去是诸侯国,称为邦),在别的国家一定可以闻其政,那个国家的政治情况有人来告诉孔子。这是孔子去求的,他要有心去求而得闻,还是与之与?与就是别人来告诉他,不是他求的。

  子贡回答得非常的善巧,「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子贡总结了老师五个方面的德行,「温良恭俭让」。温是讲他的仪态、相貌很温和;良是讲他的心地很善良;恭是恭敬,对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无不敬;俭是节俭;让是谦让、礼让。这五种德行,确实把孔子一代圣人这个光辉的形象勾勒出来了。他用这样的德行来待人接物,自然能够得到别人的尊敬、信任、爱戴,自自然然就会有人愿意开诚布公的给他讲政事,他是靠这样的德行感召「得闻其政」,而不是他有心求的,是各国国君很愿意向他请教的。如果说夫子有求,夫子之求之也,他求,不是削尖了脑袋去打听别人家的政事,他的求是求提升自己的德行,不断的增长温良恭俭让。这种求跟别人求不同,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这个诸当在字讲,就是他的求在温良恭俭让这个德行上,跟别人就不一样。别人的求,求名利,夫子不求名利,求道德。仁者他的形象,温良恭俭让,于人无争,于世无求。

  再来,在「述而第七篇」有一句经文说,「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也是一位仁者的形象,坦荡荡,君子的心境平坦、广大,荡荡是形容他的心境广大,心量大。小人反过来长戚戚,戚戚就是忧惧的样子,他有忧患、有恐惧。这个长是常常,非常多,时时都是忧惧。我们问,君子为什么能坦荡荡,小人为什么会长戚戚?明清之际有一位哲学家叫李二曲,李颙,字中孚,号二曲。他有一部《四书反身录》的书,这里面他就解释得很好,意思是说君子不为名利所束缚,所谓俯仰无愧也,所以自然坦荡荡,他能不忧不惧;小人心里贪着名利,欲望又很浓,所以被名利缰锁束缚,被欲望的缰绳绑住,患得患失,长年都在忧惧之中。其实做君子不难,只要你放下名利、放下个人的得失,你就做到了,坦荡荡的这个受用你也得到了。你要是心里有诸多牵挂、很多放不下,你当然会长戚戚。所以君子、小人在乎一心。

  再来,仁者的样子,在「子罕第九篇」,「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章经文讲孔子的境界。孔子跟凡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他放下了这四个方面,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就是意、必、固、我这四方面放下了。什么叫意?意就是心里的念头,意念。一般凡人妄念很多,停不下来,被意念所转。那圣人呢?圣人志于道,他的目标是开悟证道。开悟证道的人没有妄想、分别、执着,没有妄念了,所以他不为意念所转。不为意念所转,更不会给情绪所转。一般人都有喜怒哀乐,这是情绪,圣人他不会被这情绪所转,他能控制情绪、能转意念,这叫毋意。毋必,必是偏见,就是执着,我必定要怎么样。一有这种执着就不符合中道,中庸就没有了。圣人能够用中,无可无不可,所以毋必。毋固,固是固执,执着一些事理,不能变通。孔子没有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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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5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何以见得?《论语》里面孔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孔子没有固执。他说麻冕,冕是帽子,是一种礼帽,古时候这个礼帽是用麻制的,要戴这种麻制的帽子,这是符合礼的。但是用麻做的帽子很昂贵,麻比较贵。现在,孔子说那个时代一般都用纯,就是一种丝来做帽子的,纯比麻要便宜,所以俭,这就是比麻要节俭,更俭约。孔子说吾从众,我就跟众人一样用纯,用纯做的帽子,就不用麻了。这是什么?我们重它的本质,不在乎它的形式。从这里可以看到孔子就不固执,不是说我非要用麻,这是古时候人用的,现在不能不用,这就固执了,也没有抓到礼的本质。

  最后放下我,毋我。我就是对自我的一种误执,错误的执着。一般的凡人都以为这个身体是我,对这个身体很爱护、很珍爱,成天想着怎么保养,对生命非常的爱执,贪生怕死。但是孔子知道这个身体不是我。你看他在《周易.系辞传》里面说过「游魂为变,精气为物」,这就说的是这个我。我是什么?精气为物,精气是物质的,像父精母卵结合的受精卵,这是最原始的一个生命状况,它是生命的载体,由之慢慢长大。可是光有物质也不行,还要有游魂,就是我们一般讲灵魂,灵魂所变,肉体加灵魂才是这个生命。但是孔子不说灵魂,说游魂,这个词用得好。为什么?魂并不灵。如果灵,他就应该会选择父母,谁不愿意选择那个富贵家的父母?谁愿意选择那贫贱家的父母?他没有办法选择,他愚痴。那就是六道轮回,它也没办法选择,随业受生,所以不叫灵魂,叫游魂。游是游游荡荡,它不定,遇到有缘的父母就投胎,才长成我们这个身体,这是我。这个我不是真的。

  这个肉体是灵魂的一件衣服,我们舍身、受身就好像换衣服一样。这衣服穿几十年了,旧了、老了,要换一件新衣服,投胎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这身体哪里是我?这个身体不是我,我的名字也不是我,所以都不能执着。人家骂你,骂锺茂森,你听听,锺茂森也不是我,我的名字。他打我,打我的身体,这是我的,像打我的衣服,打一个假名,骂一个假名,随他去吧!一点都不动心,他立刻就解脱了缠缚,就得自在了。能够这样放下的,他的灵魂往上升,在六道里面他到人天两道。愈放下的多,他的生命层次愈高,天都有二十八层天。

  再跟你说个真实话,连灵魂都不是我。灵魂是什么?迷了才叫魂,游魂、灵魂。开悟了叫灵性,灵魂也被打破了。灵性是什么?整个宇宙的自性。一切众生都好像我的身体一样、我身体的一部分,这个小的身体好像一个大的身体的一个细胞,宇宙一切众生叫一个法身。所以你岂能执着一个细胞是我,这个大的身体就不是我?你明白了,原来宇宙一切众生都是一个我,那你就真正会无条件的爱护一切众生,这就是仁、仁爱。

  孔子能做到放下意、必、固、我,所以他能证道。这四个字是证道的障碍,要把它放下。不仅放下意、必、固、我,连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个毋也放下,那全放下了。如果你说,「我还要放下意念、放下偏见、放下固执、放下我执」,你还有这个意念在,你还没放下。连「放下」这个意念都放下,真放下了,那就是孔子所说的「空空如也」,心里不存一物,一念不生,那就证圣人境界了。这个意、必、固、我的根其实还在我,我执。有我就有自私自利,这个是修道最大的障碍,要把它放得干干净净。放下了这叫仁者,放不下的就是凡人。

  孔子又说,「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这都是仁者的样子。智、仁、勇,这是儒家提倡的君子三达德,三种通达自性的德行。智是智慧,有智慧的人把这事理都看得很明白,所以没有疑惑。仁者不忧,仁者大公无私、无我,不会患得患失,所以他没有什么忧虑。凡人为什么会忧虑?就是患得患失。勇者是勇敢的人,有勇气,不怕困难、不怕障碍,见到应该做的事挺身而出,直下承当,没有畏惧。为什么他能够没有畏惧?因为他明白宇宙人生真相。

  宇宙人生真相是什么?第一个是无我。怕什么?你说有我才怕,我受损失,我受伤害,我会死……你看这都怕。告诉你,无我,这身是假身,你把这个身脱下来,再换一个身会比这个身更好,没有惧怕。智、仁、勇的前提就是智慧,你得明白,明白真相,你才能够不忧不惧。智、仁、勇后面都有个者字,智者、仁者、勇者,不是讲三个人,是讲一个人,一个人具备的三个方面的德。仁者必定有智慧,必定能有勇敢,所以这是一而三,三而一。

  下来,孔子又说,「子曰:刚、毅、木、讷,近仁」。我们很想当仁者,一下当不来,怎么办?孔夫子给我们讲了一个下手处,从哪做起?也是四个字:刚、毅、木、讷。刚是刚强不屈;毅是果敢、毅然;木是讲他的质地朴实无华、质朴;讷是讲言语迟钝,好像讲话很慢,好像迟钝,实际上他叫大辩若讷。这个辩,是他很有辩才,表面看好像很迟钝的样子,时间久了,你就知道这个人很有智慧,不说则已,一说,这一语出来,可以安邦定国。老说老说的人,很爱说话的人,那肯定没有辩才。为什么?因为很爱说话,心是浮躁的,心不定,怎么可能有智慧?孔子教我们要「慎于言」,说话要谨慎,但是「敏于事」,做事要敏捷,说话少,愈少愈好。这四个方面你做到了,叫近仁。虽然还做不到仁,还不是仁者,可是接近了。换句话说,你想做仁者,这刚、毅、木、讷是你学习的下手,从这里下手,让自己变得刚强、果敢、质朴,言语要慎言。

  孔子又说,「巧言令色,鲜矣仁」,巧言,很会说话的,很会修饰,其实那是绮语,带有欺骗的味道。令色,这个外表好像装得很好,伪君子,假的,不是真的。刚毅的人绝对不会有令色,木讷的人一定不会巧言。这是刚好相反,君子跟小人从这就可以判别。刚才讲到的仁者不忧、不惧,孔子正是给我们做出了示现,甚至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孔子还是不忧不惧。我们看在「述而第七篇」,孔子说过一句话,「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桓魋是司马桓魋,这是宋国的大夫,这个人心地非常的凶狠,心狠手辣。他看孔子不顺眼,要杀孔子。当时孔子一行人在宋国,他们在树下习礼,结果司马桓魋就派人把树给砍了。弟子们想要去抵抗,孔子说,不行,赶快走。这是孔子走的时候说的话,司马桓魋兵马已经来了,要去杀他。虽然走,但是他不是害怕,他心是有底的。面临着生命的危险,你看他说得多么潇洒,天生德于予,上天生出我这个孔子,赋予我品德,将圣贤的品德给我,当然我就要去传承圣德的,我是有使命的,要「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所以桓魋其如予何,司马桓魋他能拿我怎么样?你看看孔子多么潇洒,多么自信!真的无忧无惧。但是又通权达变,该走还得走,绝对不会说,不怕死,我就拿脖子架在你钢刀上。也不会这样,这样就变得愚痴。这就是圣贤,他们有智慧,又有勇敢、果敢。

  孔子遇到不幸有好多次。还有一次,「子畏于匡」,这是在匡地这个地方,畏就是被拘禁,被匡人给围禁了五天。因为当时古代没有现在这样的技术,现在有相片,你可以把自己的相片挂在网上,大家都能够认得这是孔子,绝对没错,过去不认得谁。在匡地这个地方,鲁国的一个季氏家的家臣阳虎曾经入侵过匡城,在那里施行暴虐,所以匡人非常的仇恨,对阳虎恨之入骨。刚好孔子长得有点像阳虎,所以当孔子来到这个匡地的时候,匡人就误把孔子当成阳虎,把他围起来,甚至要杀他,很危险。当时也真是说不清,这没有相片为证,怎么办?

  但是圣人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还是没有畏惧。他说了一句话说,「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这个意思是说,如果上天,因为文王(就是周文王)他是圣人,继承的是尧舜之道、圣贤之道。文王,后来有武王、周公,圣贤之道相继不绝,一直传到孔子。孔子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孔子既然能够得到文王之道、尧舜之道,也就是这种文化的道统代代相传下来,传到了孔子。虽然文王已去世了,没,就是不在了,但是文依然在,就是文化、道统依然在,在孔子身上。这是反问,文难道不在了?那当然在,这是上天的安排。所以天如果要将丧斯文,如果上天有意要将这种文化道统灭除的话,斯文就是这种文化道统。那后死者,后死者是文王以后的人,孔子就是一个,就不得与于斯文了,那孔子也就得不到这样的文化道统。换句话说,也传不下去了。但是孔子既然得到了这种文化道统,说明上天有意要保存这种道统,所以天之未丧斯文也,现在没有把它灭除。那说明孔子的使命没有完,他不会死的,上天会保护孔子的。那匡人其如予何,匡人能拿我怎么样,难道匡人能够胜天?天会保护我的。孔子果然最后化险为夷。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孔子的那种自信、孔子那种承担。我们要学习孔子这种担当,做一位仁者、一位勇者,大勇无畏,有使命感。文化道统传到今天还没有丧、还没有灭除,传到我们身上。很多人说现在是不是会有大灾难?那你就说一句这个话,「天之未丧斯文也,灾难其如予何?」灾难里头该死的那是恶人,上天就把他收拾掉;或者是那些没有承担、没有使命感的,那是他的宿命。我们真正有志于传承中华文化道统的,你死不了。

  蕅益大师在批注里面说得好,「道脉流通,即是文,非谦词也」。这个文化道统是代代相传,「道脉」就是法脉、圣贤的血脉。中华文化承传了五千年,岂能够就在我们这一代断绝?不可能,我们相信上天也一定要保全这个文化。这个不需要谦虚,要直下承当,叫当仁不让。你别客气了,「这传承文化道统,这别人来担当吧,我不行」,这老祖宗听了会流眼泪,你这是不孝!应该承担。「如此自信,何尝有畏」,孔子有这样的自信、有这样的使命感,哪里会有畏惧?「子畏于匡」,这个「畏」不是畏惧,古批注释是被拘禁。身体是被你拘禁了,精神你拘禁不了。

  《弟子规》上讲『仁者希』,仁者很少。实际上,确实世上不是没有仁者,而是我们不想去亲近他们,他们只好隐居。在《论语.子罕第九篇》,「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子讲,我没有见过像好色那样的好德之人,这个「好」是喜好,喜好道德、喜好贤人的人,就是愿意亲仁的很少,孔子说见不到,好色的人很多,这个「色」就是美色。

  孔子在卫国的时候,卫灵公表面上尊重孔子,实际上他是好色之徒。他的夫人南子长得非常好看,卫灵公对她非常的宠爱。有一天,卫灵公和夫人要出行,南子就要求孔子一同去。孔子没办法,不能拒绝,就一同前往,出门。结果卫灵公和他的夫人同坐一辆车出去游览,然后叫孔子坐在后面那部车上。过去的车都是敞篷的,大家都能看到,在大街上招摇而过。国人看到了,这卫灵公喜好夫人比喜好贤人更甚。这种做法就表现出卫灵公不是真正尊重贤人,所以他最后也不能任用孔子。孔子离开的时候感叹,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真正好德之人一定能够亲近仁者,而好德之人一定会感召仁德的人,这是感应的。

  像这个话孔子在《论语》中说了两次,在「卫灵公第十五」也说过,「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已矣乎就是罢了,离开了。这已矣乎,似乎绝望,但是孔子还是不肯绝望。为什么?现在没有好德之人,原因在哪里?原因是没有人去从事道德教育工作,所以孔子有志于推行教化,推动伦理道德教育、礼乐的教化,使人逐渐从好色回归到好德。好色是追求名利欲望,回归到仁义道德。孔子他感叹,正是不肯绝望,奋发图强,可谓「知其不可而为之」,担当起挽救世道人心的使命。为什么人不好德而好色?那就是好欲望,说实在是不知德,知了一定会好德。

  孔子在「卫灵公篇」也叹息说,「子曰:由,知德者鲜矣」。由是子路的名字,子路叫仲由。他叫着子路说,知德者很少,鲜是少,太少了。因为不知德,所以怎么可能好德?而能知德必定能好德。圣贤教育所谓是知难行易,你能知道了,必定是去努力精进的来求学、来亲近仁者。不知道的,当然他就很难从名利欲望中回头。所以还是要回归到教育上,教育需要普及。现在普及教育方法很多,用传媒的手段,用远程教学、网络、卫星、电视台、电台、光盘、书籍流通,这都是普及教育,让人能知德。不知德往往轻德,不会重德、好德,甚至会毁谤仁德之人,毁谤圣贤教育。

  在「子张第十九篇」有一章说,「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叔孙武叔是鲁国的大夫,他在朝中告诉其它的大夫说,子贡德行学问超过了孔子,仲尼是孔子。「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另外一位大夫叫子服景伯,就把武叔的这个话转告给子贡。假如你是子贡,会不会听了飘飘然,「我比孔子的学问还好」?子贡确实不愧是孔子的好弟子,你看他说,「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这是替老师说话,子贡讲得好,他也很会讲话,言语第一的弟子。他举了个比喻说,就像宫室周围的墙,这个墙有高有矮,他说赐之墙也及肩,赐是子贡的名,他自称,我的那个墙刚刚到肩膀,不算很高,所以你能够窥见室家之好,你站在那里就能看到这围墙里面的这些亭台楼阁,这墙不高,能得清清楚楚,这室家很美好。

  他说「夫子之墙数仞」,孔子,我们老师的墙数仞之高。按照弘一大师有一个《律学三十三种合刊》,里面有一篇文章叫「周尺考据」,他考证了一仞大概是七尺,有的说是八尺,有的说是五尺六寸。那我们用最小的五尺六寸来讲,数仞也都很高,大概是也都有二、三米了。你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到墙里面的人、墙里面的东西,所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你不得其门而入,你要是不从门口进去,你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这些美好,里面有宗庙、有朝廷的百官,就好像大的宫廷一样,你看不见。得其门者,你能够从门口进去的人或寡矣,就很少了。夫子之云,这个夫子是指叔孙武叔,武叔的那种评论,说子贡学问还好过孔子,就好像这样。不亦宜乎,这不就是当然之理!这说得多么巧妙!也是事实。孔子的道高深莫测,一般普通人不知道,往往会轻视,甚至会毁谤。这是什么?没学的、不得其门而入的人,轻易的发表评论。所以我们对传统圣贤文化没有认真学习,可千万不要人云亦云,随便批评毁谤,这就反而显得自己浅薄。

  今天我们第一堂课时间到了,先休息五分钟。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二十六集)  2011/6/13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档名:57-050-0026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在《弟子规.亲仁》这一章里面,我们看到有下面这句经文说「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一位仁者,反而一般的人都很敬畏他,好像他不是那么容易接近。为什么?因为他「言不讳」,语言不会忌讳。就是他是直言,敢说话,见到一些不合理的现象,他能够直言不讳,不会苟同、不会同流合污,把持自己的原则。「色不媚」,对人绝对没有媚态,不阿谀奉承。这是心地光明正大,正直无曲。所以一般人真的有点怕他,这叫正气十足,正气不足的人见到他真的觉得有点不敢接近。

  在《论语.子路第十三篇》讲到,「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我们希望亲近仁者、亲近正人君子,那要懂得如何事奉君子、仁者。我们讲事奉师长,那怎么才能够让他们欢喜?我们要懂得事奉之道,跟一般人不同,不是搞阿谀奉承,他不吃你这套。孔子在这说「君子易事而难说也」,其实君子很容易事奉,因为他不会求全责备,更不会吹毛求疵,他非常的平易近人。就像弘一大师晚年曾经到过新加坡弘法,演培法师接待他,对他非常的敬重,照顾得很好。菜都想精心调制,问弘一大师,这菜是不是太咸了?或者是不是太淡了?弘一大师笑着说,「咸有咸的味道,淡有淡的味道」。所以君子很容易事奉,要求不高。但是「难说也」,这个「说」是令他欢喜,取悦于他,这个不容易。为什么?底下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你要取悦君子,如果不合道理,君子不会欢喜,所以称「难说」。这个「说」字是读「悦」字,跟喜悦的「悦」是通假字。因为君子欢喜的是道,我们要以道来取悦君子,不是以名利、金钱、富贵、财物,不是用这些。

  君子在用人的时候,「及其使人也」,就是他用人的时候。「器之」,这个器就是像容器一样,每个人有不同的用途,君子能够量其力而使之,绝对不会求全责备。譬如说你做饭做得好,他用你做饭,你搞接待搞得好,他用你接待,绝对不要求你又会做饭又搞接待,样样都是很完备,君子不会这样做。肯定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天生我才必有用,他就用你的长处,避开你的短处,所以叫「器之」。所以跟每个人都很和谐,所有的人都很欢喜为他服务。

  小人刚好相反,「小人难事而易说也」,你事奉他很难,很难让他满意,但是很容易取悦他。「说之虽不以道,说也」,你要取悦一个小人,虽然不合道理,可是你能满足他的欲望,他就很欢喜,所以易说。但是至于使人,「及其使人也」,当小人用人的时候,他做领导的时候,「求备焉」,他求全责备,一点点做得不够,他就会狠狠的批评,真的是很难伺候,这叫难事奉。君子跟小人在这里就可以分判。

  要亲近仁者,我们不需要用物质,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样的物品供养他,或者是伺候他多周到,他不需要这些。仁者一定是温、良、恭、俭、让,他节俭,他不愿意麻烦人,他自己能做的事尽量自己做,绝不去对人有过多的要求。但是你要跟他学习,他会要求你要依教奉行,你要长养德性,在不断的改过自新上下功夫,而不是说在怎么样给一个君子物质上、供养上去动脑筋,不需要。他希望的是你真正提升德行、学问,不需要你给他多少供养。我们亲近仁者要知道如何奉事,当然自己也要有恭敬心。恭敬心的表达当然也是要通过一定的礼节,有时候也需要物质做载体。一分诚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诚敬得十分利益。事奉君子要以礼,这样就很好。

  在《论语.微子第十八篇》讲了这么个例子,「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这是讲当时孔子在鲁国做大司寇,做宰相,结果三个月把国家治理得非常好,商品不二价,路人不拾遗,和谐社会都实现了。结果在旁边的齐国看到鲁国大治,就觉得不利于自己,怕鲁国强大起来会威胁到齐国,所以齐国想了一个美人计,送来了一批女乐。女乐有八十名美女,能歌善舞的,还有文马,女乐、文马,要赠送给鲁国国君,当时陈列在鲁国城南高门外。季桓子是鲁国专权的大夫,他就拖着鲁君一起去观赏,看这些美女,看她们歌舞,最后接受了。那时鲁定公真的就迷上这些女乐了,三日不理朝政。而且不久之后的鲁国在郊祭的时候,鲁定公又不依礼将祭祀的这些祭肉分送给大夫。为什么?他心不在焉,结果礼都忘了。因此孔子行,孔子就离开了,把大司寇的官位辞掉了,开始周游列国。从这里可以看到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小人难事而易说,你给他女乐、文马,他就很欢喜,但是很难事奉,连孔子都没办法事奉他,孔子走了。孔子是君子,易事而难说,你看你给他大司寇,给他这些高官厚禄,他并不一定欢喜。说之不以道,不说也,他辞掉官位离开了,不是贪慕这些荣华富贵,他是追求道,你有道他就来,你没道他就走。你看孔子的行持,君子!

  仁者是「言不讳,色不媚」,看到不正之风那是不客气的,直言不讳。在《论语.公冶长第五篇》有一章讲的是「宰予昼寝」。宰予也叫宰我,予是他的名,我是字,一般称宰我,在这里称宰予,称呼起来就不客气了。一般客气的称字,不称名。为什么?因为宰我在这犯错误,白天睡觉,昼寝,白天睡大觉。这是什么?懒散懈怠,不好好用功读书,提升自己德行学问,在享受人生。孔子在这里就骂他,骂他还挺狠的,「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这个杇是木字旁一个亏字,是朽字上面多一横。孔子在这说什么?说腐朽的木头不能用来做为雕饰用的器具。粪土之墙,就是年久失修、已经腐蚀了的墙壁,已经是会脱落了,就不能够再杇。杇是什么?杇就是在上面刷油漆什么的。换句话说,这是不可造就的材料(人)。这是非常严厉的批评。

  还不够,底下还有说,「于予与何诛」,对于宰予,当如何斥责他?「诛」是狠狠的斥责。换句话说,我讲这个话好像都不解气,责备得还不够。底下还说,「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这个「予」就是宰予。孔子说,过去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人,听其言就信其行,听到他说怎么修德,怎么用功,信了他,说话我们相信,不怀疑他。可是现在对于人,我听其言得观其行,不能够完全尽信他说的话。宰予是很会说话的人,大概说得非常高尚,但是行为居然会是这样懒散懈怠。

  你看孔子批评得很狠,批评得狠,「言不讳」,正是在教导我们,不可以像宰予一样懒散懈怠。特别是修学圣贤之道,要勇猛精进,要有诚敬心,懒散懈怠,诚敬心没有了。所以我们也感恩宰予给我们做反面的示现,激发了孔子的这一段严厉的教诲。学着「当勤精进,如救头然」,就好像头发被烧着一样,赶紧得救火。我们精进努力就像这样,为什么?时日无多,慎勿放逸。这一口气不来,这一生就完了。如果道业未成,那就空过一生。

  底下我们再看一个例子,在「八佾第三篇」,「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这也是讲得非常不客气。夷狄就是外族、少数民族,当时在春秋时期是非常落后的地区,没有文化、没有文明的地区。诸夏就是指中国、中原诸侯,自古以来都有礼乐伦常的教化,这是文化的中心地带。但是到了春秋时代,就是东周末年,礼崩乐坏,文化虽然有这些经典在,没有人去做了。诸侯不听命于周天子,一个诸侯国里面的大夫不听命于诸侯的国君,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当时春秋已经有不少杀父杀君的事情,社会乱到极点了。虽然有礼乐的文献在,但是文化、教化已经到了谷底了。所以孔子在这感叹,夷狄之有君,外国的那种野蛮落后的地方尚且有国君,他们有领导,不像在中国,当时的中国是东周末年的诸侯国,诸侯各国都目无君主,等于没有君主一样,所以「不如诸夏之亡」,无君主了。这是叹息礼乐教化真是还不如外国。

  我们可以想象得出,孔子讲这个话是痛哭流涕,非常感伤,传统文化竟没落到如此地步!用温家宝总理的话来讲,道德滑坡到何种程度!中国是泱泱大国、礼乐之邦,怎么竟沦落到还不如外国?孔子「言不讳」,说这个话,正是在激发国人、世人、当时中国人,要自强,要认真学习自己的传统文化,要力行传统文化,从孝道做起、从五伦八德做起、从自身做起,恢复德治,这样中国就有希望了。和谐社会不是一句口号而已,它是可以落实的。怎么落实?就要靠伦理、道德、因果的教育。孔子这话说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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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5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表明他对中国爱得深,他的愿望是恢复礼乐教化,愿得切。

  再看下面一章,在「雍也第六篇」,孔子又说过一句话,「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祝鮀是卫灵公的大夫子鱼,这个人有佞才,就是口才很好,能说会道,当时非常得卫灵公的宠幸、宠爱。宋朝也是卫灵公的一个大夫,长得非常的英俊,卫灵公很喜欢他,卫灵公的君夫人南子也很喜欢他,这个关系很不正常。孔子在卫国的时候,看到这种乱相,非常叹息。他说,没有像祝鮀那样的佞口,这种口才是歪才,宋朝的美色,美男子,能够用这个口才、用美色讨好君上,就难免于今之世。难免什么世?这没说,但是我们能体会,就是很难在这个国度里立足。你想要施展你的才能、你的抱负,没有这个口才和美色就施展不开来。这个话是讽刺当时卫国不能任用贤能,反而是用这种奸臣、小人。做君上的听信小人的这种能言善道,宠爱美色,这个国家哪里有前途?贤人就离开了,剩下都是小人。所以,不是说仁者、贤人难以亲近,是你肯不肯亲近。你要肯亲近,你能够好德不好色,不好阿谀奉承,不喜欢听那种奉承话,而喜欢听忠言,自然就会有仁者、贤人来到你身边。

  孔子曾经说过,在「阳货第十七篇」,「子曰:乡原,德之贼也」。这也是直言不讳。「乡原」,原可以当作善字讲。一乡之人都称他是善人的这种人,孔子说德之贼也。贼害道德的人,德之贼。为什么这么说?在《孟子.尽心篇》里面也有说到这一段,讲得更详细。因为所谓的一乡之人都称赞的善人,这种人往往是会掩蔽他的罪恶。乡人都是一般凡人,看不出来,所以没有人能举出他什么不好的事,不能够批评他,他不会露马脚,别人看不到他的马脚,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挺好,善于掩饰自己。而实在他是同流合污,有点好像跟一切人都能够相处得好,得到大家的赞叹,但是他不是个正直的人,不是一个忠信廉洁的人。这种人伪装出来的,伪君子、伪善人。往往他的做法会迷惑很多人,所以叫贼害道德的人。他的做法、他们的行为,只能够迷惑普通的没有学问的人、没有智慧的人,但是迷惑不了智者。孔子要是在,他一眼就能看穿。这叫「乡原,德之贼也」。我们为人最重要的要有正直的存心,不能够在表面上客气,做那些虚伪的功夫。往往在大节面前不能把持原则,同流合污,随顺普通愚人的喜好,讨好众人,这种心就不直、不正。我们要做仁者、要做君子,要把这种委曲的心除掉。

  下面我们再看《弟子规》里有讲到,「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能够亲近仁者,当然是无限好,能使我们的道德学问天天进步,我们的过错天天减少。

  《论语》中「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里」是乡里,你所居住的地方。里仁为美,就是你所居住的地方有仁者居住在那里,这是美事,这就「能亲仁,无限好」。如果是选择住处,不选择仁者之里,不去居住在仁者旁边,随便的找地方居住,这焉得知,怎么能够叫智者?所以古语有所谓「千金置宅,万金买邻」,你拿千金来买一个楼房,但是不如万金买一个好邻居。所以古时候有孟母三迁,就是在选择居处,择人而居。选择住处如此,当然选择朋友、选择学校、选择老师、选择配偶,不都需要这样吗?要选择仁者。你想要选择仁者而居,首先你的心要志于仁、志于道,你自己要想做一个仁者,你才能够亲近仁者。这都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就会接近什么样的人,感召。

  在孔子众弟子当中,最尊重老师的、最仰慕老师的莫过于颜回。颜回在《论语》当中曾经表达过他对夫子的敬意,「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从这里看到颜回尊师重道,他一步也不肯离开老师。真是一分诚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诚敬得十分利益,他得到的利益是圆满的。为什么?他对老师的诚敬心是圆满的,从这个话里就能看出来,孔子是他最为仰慕的人。颜渊就是颜回,「喟然叹曰」,喟就是叹息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赞叹孔子。他说「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这是感叹孔子之道非常高深,仰望上去,愈看愈高,看不到极点,叫仰之弥高:又好像钻一个物体,譬如说你用电钻钻一个物体,愈往下钻,它里头愈坚硬,钻不到底,这是比喻他的深,又高又深,高深莫测。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看他好像在前面,转头也在后面。这讲夫子之道,前后左右都是,无不是道,无所不在。虽然是高深,可是又无所不在,这妙!为什么?夫子之道就是自性之道,自性无所不在,自性高不可测、深不可测,不能用我们的六根接触到,眼见不到,耳闻不到,口里头的舌尝不到,鼻子嗅不到,身体触摸不到,连意念都想象不到,所以高深莫测。唯有你把一切意念放下,让心空寂,你才能够体悟到。体悟到之后,你就知道,道无处不在。颜回是唯一一位真正入室的弟子,得孔子的心传,他得了道。他在这感叹,正说明他自己志于道。他有十足的诚敬,所以能够体证夫子之道。其实夫子之道人人本有,不是从外面学来的,自己分上本有。但是夫子循循善诱,「循循然善诱人」,对一般的人,还没有证道的人,他非常耐心的按照次序一点一点的带你进门,这叫循循善诱。

  「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博是博学,文是经典,我们要博学,通过学习之后才能找到入门的门路。这是什么?要多听,这个听还是要听一家之言。像颜回他就听孔子,孔子讲了一辈子,他听了一辈子,他不去听其它老师的,这叫师承。心专容易悟道,可不能学杂了,这个人也听,那个人也听,这个不是这里讲的博学以文。听一个人讲,他讲很多很多经典,你就听。因为夫子之道一以贯之,你从不同的角度去领会这一个道理,这是博学,听一家之言,听到开悟为止。像我跟老恩师学习,到今年十九年了,将近二十年,我就听他老人家一个老师的,他讲了很多很多经典,我都听,博学以文。这样的话,从不同的角度理解他的道。我们深信我们的恩师真是得道的高僧,夫子之道,他肯定也得到了。夫子之道,同一个道,每个人自性里面都是这个道,得了道就行。

  学习要广博,找到门路之后,要「约之以礼」,这个礼是规矩,规矩要简约,就是你的行门不能搞复杂,要很简约,最好是一门,一门深入、长时熏修,最后你能够证道。孔子讲了很多很多的经典,不是说让每个人全部都得依之而修,是让你选择一门深入。正如释迦牟尼佛当年讲经四十九年,讲了八万四千法门,也不是说让你门门都要修。你知道之后,你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法门,符合你自己的根性,你才容易悟入、证入。颜回在孔子的循循善诱之下,学而时习之,充满了喜悦,所以欲罢不能。你让他不学他都不肯,他不会停止,勇猛精进。

  最后是颜回的谦辞,「既竭吾才」,我所学的,我尽我的才华、才能去学。「如有所立,卓尔」,这是什么?我只是立下一个根基而已,我并没有说真正学圆满。「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夫子之道,我很希望能够学到,但是还远远没有到究竟的地步,还差得很远。这个末是无,无由也已,我不可能达到圆满。这是他很谦虚,永远保持着好学。用这样的心态跟从老师,哪能说不成就?尊师重道,这是最好的榜样。他能尊师重道,他就能得道。道必须从诚敬心中求得,否则你亲近仁者也没用。亲近,在仁者身边,你要善学,就是用诚敬心来学。

  我们再看《弟子规》又有一条,「亲仁」里面最后一句,「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如果不亲近仁者,就会有很多的害处,小人就会亲近我们,我们就会被牵累、被污染。「百事坏」,做什么事都不能成功。譬如说求学,求学不能成功,被小人拖累。像我们在做学生的时候贪玩,不爱读书的人拉着我们去玩,那我们就学业不能成功。我们的事业,我们出来工作,遇到好吃懒做的人,跟他们在一起,也会被影响。甚至如果结交了这种所谓猪朋狗友,搞酒色财气的,也到时候会被拖累,甚至可能招来牢狱之灾,或者是杀身之祸,都未可知。所以一定要远离恶友,远离小人。

  在「卫灵公第十五篇」,「颜渊问为邦」。颜回在整个《论语》当中只问了两个问题,一个是问仁,怎么做仁者;第二个,怎么为邦,为邦就是治理国家。他问仁的时候,孔子给他的教诲他真做到了,他也是仁者。仁者自己做到了,底下还得要帮助别人,所以他这里问治国之道,齐家、治国、平天下。颜回难得,问的问题不多,但是真听懂了,真干;真干,他真入境界。像《论语》里面的其它人,子贡、子路问的问题远比颜回要多,但是都没入室,不如颜回,就是没真干。为什么没真干?对孔子的诚敬心还不足,没有颜回那样有诚敬心。老师教不同的学生,为什么不同学生有不同的成就?就是学生自己对老师诚敬心有不同,这个不在乎老师,就在乎学生自己。

  颜回在这里问治国之道,「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这是讲为政者他们要注意到的。因为为政者如果懂得治理国家,这是一国之福。要是他没有注意这些问题,那百姓就因此而受苦。孔子在这里讲,实行夏朝的历法,这个「时」是历法,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农历,这个对农业生产是最合适的,现在我们还是用夏历。「乘殷之辂」,辂是交通工具,就是车。殷朝的车最朴素,在这里是尚简之意,要节俭不豪华,不要坐豪华的那种房车,我们坐的交通工具普通一点。「服周之冕」,冕是礼帽,我们要戴周朝的礼帽。这个礼帽很有意思,两边会罩着耳朵,前面还有一些垂帘子遮着眼睛,就像皇帝前面的那个垂帘。这是表示什么?把眼耳要遮塞住,就是不要听谗言,而且很多事情不需要查看得那么明白,要难得胡涂,这是做君王、做统治者。

  「乐则韶舞」,韶乐和武王的乐,都是非常好的,能够教化人心。另外还要「放郑声」,郑国的那个音乐是令人生起淫乱心,就是靡靡之音。「远佞人」,佞人是能言善道的小人,阿谀奉承,我们要离开他。「郑声淫,佞人殆」,这个殆就是让人受害、让人受累。所以,做为一个领导,一定要远离小人,应该用这些传统里面的优秀制度、礼法帮助治国。

  「亲仁」这一段我们就讲到此地,今天时间到了,我们讲得不妥的地方,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二十七集)  2011/6/15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档名:57-050-0027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今天我们讲到《弟子规》最后一部分「余力学文」,这是《论语》里面所讲到的「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也就是说不仅能够将孝、悌、谨、信、泛爱众、亲仁这六个科目做得很好,而且还需要通过学习圣贤的教诲不断的提升自己,这叫余力学文。在《弟子规》上讲「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如果不能够认真的去力行道德,而只是在文化经典上用功,学的是文,就变成「长浮华」,一个人会变得傲慢,眼高手低。而且这个浮华还包括心浮气躁、自以为是、目空一切,这成什么样的人?反过来,如果只在力行,但是没有好好的学习圣贤的教诲,做法上凭着自己一己之见,往往会出现偏差,这也会容易导致自以为是,而对于真理迷失了。所以,力行跟学文要并重,力行与学文是一而二、二而一,缺一不可。

  在《论语•雍也第六篇》,「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这里讲到的道理是一样的,质是本质,文是文采,如果质多于文,这个胜当多字讲,也就是说这个人本质上很好、很厚道、很朴实,但是文采不足,或者说他所学的道理很少,没有认真的去学习圣贤的经典,他即使是本质朴实,但是就有野了。野就是在野外住的人,就是比较落后,文化水平低,这是有山野之气。反过来,「文胜质则史」,如果是文采多于本质,这个更不好。为什么?这个人就会变得虚伪,所谓巧言令色。这个史可以当作史官来讲。因为在春秋时期,当时的史官很会舞文弄墨,很有文采,但是不能够按照事实来记录,所以孔子要亲自作《春秋》,他自己写一部春秋的历史。所以当时史官的气质就是那种善于言辞、虚伪不实。两者比起来,当然野比史会好一些,但都是有不足的地方。所以要「文质彬彬」,这个彬彬是文和质相匹配,哪一个也不多、哪一个也不少,很均衡。这样的话,他质量又朴实厚道,有仁厚的道德,而言行又文雅,合乎中道,这个人就是文质彬彬的君子。所以,光是力行不行,还要加上学文才行;如果不力行,光学文,那就更不行。因此,君子一定是修养好自己的品德,而且还要加上好学。

  什么叫好学?孔子说过,「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一个君子,必定是立志成圣成贤的人,他求学求道,不求衣食享受,更不求名利富贵,所以他是「食无求饱,居无求安」,这样才能够专心求学;而且做事敏捷、说话谨慎,这是他的素质很好;「就有道而正焉」,他要到有道德、有学问的人那里去求教,正焉就是求他来指正自己、提升自己,这种人可谓好学。所以,君子能够好学,他才能够成圣贤。为什么他能好学?因为他志于道,他有真正的志向,所以他能够以苦为师。就像孔子的弟子颜回那样,箪食瓢饮,居陋巷,不改其乐。为什么他不改其乐?因为他慕道,仰慕的是道,追求的是道,而不断的学习圣贤教诲,亲近仁德的人。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到,好学原来跟力行是不二的,孔子在这里的标准,那个好学不就是在力行?「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这些都在力行,有这样的质量才叫好学。所以孔子弟子当中只有一个人被孔子赞叹为是好学的,那就是颜回,颜回真做到了,而唯有好学才能够成就圣贤。

  孔子又说过,「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这是讲到求学修道的方法,这是三个方面。第一个是「默而识之」。一般人的解释,你看很多先儒的批注都是讲,识就是记,记忆的记,默默的记在心中,这叫做默而识之,就是把学来的记在心里。这个听起来容易懂,但孔子却是不主张记问之学,孔子讲「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那这个默而识之,就不能叫做记问之学,这个识是记忆,但是它这个记忆跟记问之学又不一样。为什么?因为前面有一个默字。默是什么意思?寂默,寂静不动。心是定的,心志于道,安住在道上,止于道上,所以能寂然不动。这是一种禅定的功夫,他才能够对于所学的铭记不忘。为什么?因为他心静下来之后,圣贤的教诲才能映在心中;如果心是动摇的,映不出来。就好像湖水,如果是平静的,外面的这些亭台楼阁、山林映在水里看得很清楚;但是如果是水动摇,风吹起浪,那水就不平静了,映不出来了。不是说圣贤不教你,是我们的心不清净,学不进去。所以,这个默而识之讲究的是修禅定,有定才能有智慧。

  然后,还要「学而不厌」,不能够厌倦。「诲人不倦」,自己学,有机会也要跟别人分享,教诲别人。自己学是自利,教别人是利他,学而不厌修的是智慧,诲人不倦修的是福德,福慧双修。你看心是定的,又修福又修慧,这三种,夫子讲,「何有于我哉?」这是他的谦虚,正说明他是往这三个方面努力。这三个方面也是一而三、三而一,不是指三个方向,是同一个修道的方向。这个「何有于我哉」,其实细细去体味,它也不是孔子光谦虚而已,说我自己没有。而是什么?没有我。何有于我哉?没有我了。孔子全心修道,浑然忘我了。所以,何有于我,为什么?前面「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他入道了。入道是什么?无我了。「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就是讲无我,孔子没有我,成圣人了。

  无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快乐,法喜充满。你看「学而篇」第一章就说了,「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快乐、喜悦,这个喜悦不是外面来的,不是从物欲享受上得来,是从学道上得来的。学了圣贤教诲,时时的去实习、去力行,这才不亦悦乎。这一句可以说是概括了孔老夫子的整个道法,夫子之道以学字为宗,宗旨是学,所以《论语》开篇第一个字就是学。好学是孔子之道,唯有好学才能成圣人;以习字为趣,学了要用在自己的生活上,在待人处事接物上去实践、去实习。如果学了用不上,那没有用,不会不亦悦乎。所以,学贵力行,力行才快乐。以时字为枢机,枢机是关键,时时、无时无刻不在学,这是关键,不能中断,要长时熏修;一中断,那法喜就停止了。真正好学的,念念不间断,这叫学而时习,时时学、时时习,才有不亦悦乎。这个悦字是受用,因为有这个喜悦,他才有这个动力学,才学无止境、学而不厌,这都是自己所得到的受用。

  「有朋自远方来」,这是有人听闻你的道德学问,从远方来向你求教,那你当然非常快乐,乐于跟他分享,诲人不倦。前面是学而不厌,这里是诲人不倦,诲人不倦你得到的是快乐,这也是福报。有一个来就教一个,有一百个来就教一百个,没有人来,没有人来还是不亦悦乎,还是不改其乐。所以他的这个喜悦是内心里自己出来的,乐是从外面来的。如果没有人来,就「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别人不知道你的名,他不来跟你求学,没有关系,绝不会懊恼,这不就是君子吗?君子不求人知,但求天知。所以我们现在在这个小山上静修,在这学习,对孔子说的这个话有体验。你看我们天天学,不亦悦乎?在这儿没几个人,有两个人,咱们就对两个人讲;有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对着摄影机讲,也不亦乐乎。讲的光盘流通出去了,或者放在网上,谁愿意来看,我们也不知道,他来看,好,他能受益;他要没有看,跟我们丝毫没有损伤,我们也不会因此而懊恼,也不会停止我们的学习、停止我们的教学,绝不会。我们也来像孔子这样学着做君子,对这个学得快乐,渐渐就有体会了。

  孔子最赞叹的颜回,就是因为他能够做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在「子罕第九」,「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这个不惰就是不厌倦。孔子跟颜回讲话,颜回很有悟性,为什么?因为他能默而识之,他的心是定的,所以他有悟性。悟性是从定中来的,不是说记忆力很强,什么都能记住,那叫记问之学。如果心不定的话,就是记问之学,心是定的,就是默而识之。孔子跟他这么一讲,他闻一知十。所以,愈教孔子觉得愈感兴趣,不会厌倦,这就是颜回,颜回一人而已。这个是一般先儒的说法。

  蕅益大师有个新解,讲得就非常好。他说,「后一念而方领解,即是惰;先一念而预相迎,亦是惰。如空谷受声,干土受润,大海受雨,明镜受像,随语随纳,不将不迎,方是不惰」。他讲「不惰」这两个字讲得绝了。「后一念而方领解」,老师跟你讲的,你要当下悟入才行。如果你回去再想,一开始听的时候不明白,回去想明白的,这个叫惰,懒惰这个惰。实在讲,回去想的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圣贤的真实义不是靠想就能想得出来的。这是个境界,你要悟入,用真心接受,能悟则悟,悟不到不能去想,愈想愈错。因为什么?圣贤教诲是从不动的真心讲出来的,我们也要用不动的真心默而识之。「先一念而预相迎」,老师还没讲,我们就先在那里思考,老师今天要讲什么东西。预相迎,这是做预备,就是动念,还是妄念,这也是惰。换句话说,起心动念都是惰,那分别执着更是惰,真是「起心便错,动念即乖」。

  所以我们用心「如空谷受声」,空谷没有将迎,也没有思考,它不动,它空空如也。在空谷里叫一声,它有响应,这响应也不是它自己要响应的,完全是自然反应。「干土受润」,它马上把水就吸收进去了,这也是自然的。「大海受雨,明镜受像」,我们用心就像明镜一样,一个物体摆在镜前,镜中就有像,拿走,镜中就没有了,干干净净,但是照得清清楚楚。「随语随纳」,随着老师的教诲,这个语言你听了,当下接纳,当下吸收。「不将不迎」,不用去思考,就是懂就懂,不懂也就算了,说白了,就是这样,放下妄念。所以,对圣贤教诲要用这样的真诚心去接受,听讲的时候,你不用去思考,你就专心听,自然明白,这方是不惰。颜回就是这样学,所以他叫好学、善学,就是告诉我们如何来学。

  孔子还有对颜回另外一个地方有赞叹,「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这个话是孔子在颜回已经死了以后讲的。颜回很不幸,死得很早,所以他跟别人讲话的时候,谈到他,非常感叹的说,「可惜」。接着就说到他生前用功的情形,「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我只见到他一直往前进,从没有见他停止过,可见得颜回多么好学。

  孔子又讲到学习的不同境界,这都是讲圣贤的境界,孔子一生所成就的。「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孔子自己讲,他这一生十五岁的时候就有志向求学了,他的心志就坚定了要学习圣贤,志于道。学到三十岁,「三十而立」,这个立就是所学的学问已经有了根柢,有力了,不会被外面境界所动摇,这是有定力。到四十岁不惑,开智慧了,没有迷惑。遇到事情可以行权方便,所谓无可无不可,就是没有执着、没有成见,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比三十岁境界要高了,三十岁而立之年,他是可就可,不可就不可,很讲究原则,但是不能通权达变;到四十岁,就无可无不可。五十岁而知天命,天的使命,孔子自己知道,他知道这一生来这干什么的。用宋朝张载的话来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圣贤的使命。六十岁,到了耳顺之年。耳顺,用郑康成的批注说,「耳顺,闻其言而知其微旨也」,微旨就是他没说出来的意思,你听他一讲话,马上知道他的意思、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心通。这是耳顺的境界,没有障碍了。「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到七十岁,能够随心所欲,但是又不踰越法度,不违背规矩,所谓自然合法,起心动念不离乎道,这就是圣贤的境界。明朝的大儒顾宪成讲过,「这章书,是夫子一生年谱,亦是千古作圣妙诀」。孔子是这么走过来的,给我们做示现。你要是看他怎么走过来的,就是一个学字。十五有志于学,一直学到最后,成圣成贤。所以,孔夫子之道就是以学字为宗旨,一直学到底,到入圣贤境界而后止,这个要学。

  《弟子规》讲的,「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就是讲学贵在力行。实际上,学的这些内容就是行的内容。《论语.学而第一篇》有很多关于学的开示,其中有一章,「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子夏在这里讲,他讲的这个学,实际上就是行,讲的五伦的学问。五伦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五种关系,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这每个人都有的。所以,人无伦外之人,学无伦外之学,学的就是做人,人伦之学是超越时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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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5 20:46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古今中外都要学。

  第一个讲夫妇,「贤贤易色」。第一个贤是动词,当贵重来讲;第二个贤是名词,是贤德,就是以贤德为重、为贵。易色这个第一个字易是轻,色是美色,以美色为轻。重德不重色,这讲夫妇一伦,夫妇乃人伦之始,所以先讲夫妇。然后讲父子,「事父母能竭其力」,尽力孝敬父母,为人子,止于孝。「事君能致其身」,这是讲到的君臣之道。君是领导,大的来讲是一个国家的领导,小的,我们一个团体的领导,都要做到致其身,就是尽心尽力、忠于职守、先公后私,这就是致其身。最后一个是讲交友,「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交朋友要讲究信用,诚实无欺,这个就是交友。这里讲到这四条,其实也包括兄弟,兄弟含在事父母,因为「兄弟睦,孝在中」,所以这个就是五伦之学,这是学之根本。原来学文就是力行,学了,最后你要懂得五伦之学,你就会做人了;如果学了不会做人,那等于没学。所以学以致用重要。

  我们再看「子路第十三篇」下面一条,这是《论语》讲的,「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孔子讲的读《诗经》,读诗三百,《诗经》三百零五篇。读《诗经》,自然就懂得政事,这里面讲了很多政事的道理,读了《诗》,应该会办政治、办外交。但是孔子在这里讲,如果一个人读了《诗》,就学文了(读《诗》是一个代表,这里可以广泛的指学一切圣贤的道理),你「授之以政」,你把这个政事交给他,他不能通达;派他出使外国,「四方」就是国外,「不能专对」,他在辞令方面对的不好,不懂得外交言辞。虽然读经读得多,又有什么用?这个「奚以」,奚字是何,以当用字讲,又何用?换句话说,学没有致用。我们读圣贤的教诲,要能用。用是用在哪里?用在你敦五伦、尽十义。你能够把人伦学问学好了,你能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完美的人,这就是圣贤。不是说让你离开生活,去搞什么圣贤学问,错了。圣贤学问就在你的生活、工作、起居、饮食当中,你做一个明白人就行了。

  下面《弟子规》又讲到,「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只力行,不学文,不行。在《论语.颜渊第十二》有这么一章,「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棘子成是一位大夫,他所学的跟孔子这个学问有所不同,所以他提出这样的观点说:君子有良好的质量就可以了,何必还要学文?结果子贡回答他说,「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鞹,犹犬羊之鞹」。子贡是学孔子的学说,讲求「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所以子贡在这讲,夫子就是您(棘子成),您所说的这个君子,说成是这个样子的,这个话说出口了,四匹马的马车都追不回来。这是你这样说,很可惜。然后子贡就针对棘子成的话来说,「文犹质也,质犹文也」,文和质不是两个,是一个,是一不是二。棘子成把文和质分开成二,所以要质就行,不要文了。底下他举了一个比喻,「虎豹之鞹」,这个鞹就是扒了毛的皮叫鞹,把毛拔了,虎豹的皮跟犬羊的皮就没有两样,就是有毛的时候才能辨别。虎豹的皮毛当然是很名贵,犬羊的皮毛就没那么名贵。换句话说,君子跟普通一般的小人不一样,就在于他的文。文和质又是相应的,有这样的质才有这样的文,有这样的文就有这样的质,所以缺一不可,不能把文和质看成两桩事。所以,才讲究力行跟学文并重,而学是整个圣贤之道的宗旨。

  孔子一生就是好学成就的,他懂得。他在《论语》中说过,「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他说他自己曾经整天不吃饭,整夜不睡觉,在那里独自寻思,但是毫无收益,还不如好好的来读书,学习圣贤的教诲。光是思而不学,「任己见,昧理真」,那真的不如好好的去学。

  孔子又说,「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说的是有这么一个小地方,有十户人家居住,这一个小小区很小,十户人家几十人,必定有像孔子那样忠信之人。忠信是质,这质量很不错的人也有,跟孔子那个质地一样的。但是他不能成为孔子,原因在哪里?他不如孔子好学。丘,就是孔子的名,他自称。所以忠信虽同,这质虽同,但是没学文就不能成为圣人。所以,说明孔子是人人都能够成就的,只要好学就行,学而识之,学而得之,不学就不能成。说得再深刻一点,我们的本性跟孔子、孟子、尧舜禹汤这些圣人无二无别,都是「人之初,性本善」,只是他们在学,所以能够把污染的习性去除。「性相近,习相远」,把习性去除了,让本性彰显,他就成圣人。我们不能学,不能够用圣贤教诲来规范自己的行为,纵容自己的习性,所以最后就不能成为圣贤,就这么个道理。

  在儒家来讲,文包括诗、礼、乐等等,这都属于文化。孔子讲,「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诗是讲《诗经》,诗是言志向,志向是志于道,这《诗经》里面所讲的就是道,从伦常之道到《中庸》率性之道。性是无相的,有相的就是伦常,都是一个道,从这里来发起志向。「立于礼」,用礼来规范自己的言行,没有礼就不能立,就不能立足,处处碰壁。「成于乐」,乐是音乐,用音乐来成就自己的圣德,以乐来养心。好的音乐,那是什么?跟天地是和谐的,所以乐叫「天地之和」,使人与天地能够融合为一。所以这诗、礼、乐三个都是圣人之学的基本修养,儒家弟子共同的学科,我们都要学。这个音乐当然不是现在所说的流行音乐。说老实话,真正的那些圣人的音乐都失传了。在佛门里面的梵呗还有点像,它能使人宁静,使人心和谐。那诗和礼,这些经典,我们要认真的学。

  今天第一堂课时间到了,我们先休息一下。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二十八集)  2011/6/15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档名:57-050-0028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我们刚才就讲到,余力学文,要力行跟学文并重,光力行而不学文,就「任己见,昧理真」。人能成就圣贤,唯有靠好学。

  在《论语.阳货第十七篇》有这么一章,「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这是孔子对子路的一段教诲。孔子叫着子路的名,由就是仲由,说你,女就是你的意思,你听过六言六蔽吗?这个六言六蔽应该是古时候的一个成语,孔子在这里问子路。子路回答说没有,未也,没听说过。然后孔子就对他说,居,就是你坐下,我告诉你。底下就是孔子讲六言六蔽,非常的重要。我们来看经文,「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这六言六蔽可以说对我们修身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第一个讲好仁不好学,就是这个人很爱好行仁,他很想行仁,可是他不好学,不能够学习圣贤的教诲,他就不能够通达事理,不能够裁度、用中,所以很难做到恰到好处,反而会愚昧。这个蔽就是障碍的意思,覆障,换句话说,这个弊病就是愚昧。第二个,好知不好学。知是智慧,喜好智慧的人往往会容易耍小聪明。因为他不好学,他爱表现,而往往不顾及道德的规范,所以他的弊病是放荡而没有操守。第三,好信不好学。这个人很喜欢讲求信用,但是因为不好学,也是不懂得度数,往往他讲求的信用不合宜,这个弊病就会贼害自己。在古注上曾经引了这么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很讲求信用的人叫尾生,他跟一个女子约会在桥下,结果那个女子不知因为什么事没来。后来洪水来了,可是尾生守信,等不到这女子来他不走,结果就抱着桥柱淹死在水里了。这就是什么?不合宜的信用,反而贼害了自己。第一个不合宜的,他跟一个女子约会在桥下,这就不合宜了;第二个,见洪水来了,可以通权达变离开,不至于说一定要死守在桥脚下,所以这种信就不足取了。

  第四个,好直不好学。直就是正直,本来是一种美德,但是因为不好学,也是不能够通权达变,不符合中道,所以他的弊病是绞。绞,马融的批注是刺的意思,就是好讥刺人、讽刺人来显出自己的正直。有些人,所谓很正直的人,他很爱挑人家的毛病,说人家的这些错误,批评人,显得自己正直,这也是失了正直的本意。第五个,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如果是很勇敢,但是因为不好学,则不知宜,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应该做的还勇于去做,这就是乱了。好刚不好学,最后一个,这个刚是从寡欲上来讲,所谓无欲则刚,刚强、寡欲,本来是很好,但是因为不好学,偏了。偏了之后他的弊病是狂,跟别人格格不入,跟人家会常常起抵触、冲突。

  孔子讲的这个六言六蔽,六言就是讲仁、智、信、直、勇、刚这六个方面,这是道德,好的;可是因为不好学,就是「任己见,昧理真」,就走偏了,失了中道,就产生弊病了。从这里可以看到,好学多么重要。孔子一生就是好学,所以他的智仁勇这些种种德行才是实在的,实德。如果不好学,这个六言,仁、智、信、直、勇、刚都是虚名,不实在了。如果只有虚名,就反而是实病,就是蔽。我们一定一生不能离开圣贤的教诲,这一生才可以平平安安成就。

  再来,我们看孔子又有一段开示,这是在「季氏第十六篇」,「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孔子把人的资质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人「生而知之」,这个人就不是普通人,天才,或者说再来人,一生下来他就知道事理,这种人是上等人,上等根性;第二等人,次一等的「学而知之」,普罗大众都是这样,他生下来不知道,就是不学不知道,学了才知道;第三等是「困而学之」,不愿意学,不好学的,他一定会出现很多困难、挫折,因为他自以为是,「任己见,昧理真」,所以会产生很多不幸。困,有所不通,碰壁了,然后回头来学,发愤求学,也能成功,这是又次一等的人。毕竟他有学,有学他就能成就。最怕的是不学的,「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他不学一定会遇到困境,遇到困境还不肯学,这个人就是没救了。这个民就是讲这种人,为下,下民根性,这是什么?陋劣到极点。从这里,孔子等于激发我们,无论我们是什么样的根性,只要肯学就行,这是激发我们求学。不肯求学便是下民,肯求学就不是下民。随着你不断的学习,你的根性不断的提升,你最后能够成为上等根性的人,成为圣人。

  在「子张第十九篇」又有一章,「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子夏,孔子的弟子,文学他是第一。在这里他说到,博学而笃志,博学是广泛的学,博闻强记,学得也很认真。笃志有多种的讲法,根据朱熹朱夫子的说法,就是坚守自己的志趣。杨伯峻先生有一个《论语译注》,也是讲这个意思,志于学,他坚守志向,学而不厌。切问而近思,切就是急切的、恳切的来请问师友,遇到疑难的地方,「就人问,求确义」。近思是自己所学的要细细思惟里面的义理,所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要去细思、慎思,仁就在其中了。所以博学、笃志、切问、近思,当然后面还要加上一个笃行,这跟《中庸》里面讲到的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一样,你能够这么做,仁就在其中。所谓「力行近乎仁」,你这样叫力行,在好学当中力行。

  学习的方法,一般来讲我们都是要读书、读经典。《弟子规》上也讲怎么个读法,「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这最重要的就是专注,心、眼、口三到。我们读一本书的时候,心要在这个书本的文字上,好好边读边理解、思惟其中的义理,眼睛要看着这个书的文字,口里念着,这是摄住自己六根里面的三个根。眼耳鼻舌身意,眼是眼根,口是舌根,心是意根,把三根摄住了,六根都摄住,自然耳朵也不会去听外面的声音。千万不要读书读着读着,外面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又出去外面看看,这是不专注;闻到什么香味,哪家炒菜好香,多闻几下,鼻根就跑了。起居坐卧,我们的身体不追求触觉感受,睡的床不需要睡得很舒服柔软,居无求安;坐的凳子,只要能够让我们坐正就行了。所以,眼耳鼻舌身意全部都摄住,都摄六根,这样来读书,怎么能读不好?能够这样专注,这是定,有了定就能开智慧,书里面的意思才懂。往往圣贤的经典都意在言外,不能只从字面上去体会,那往往只是表层皮毛,要在清净心中去领纳,这就是默而识之的意思。

  孔子确实读书、学习非常专注。譬如说他学音乐,在「述而第七篇」我们看到,「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孔子在齐国的时候,他听闻到韶乐。韶乐是舜王所造的音乐,这是圣人的音乐,是圣人的心声。孔子在齐国学韶乐,学进去之后废寝忘餐,三月不知肉味,忘记了肉味,也就是忘记了任何的衣食享受,全心投入,所以他能够入到舜的境界里。因此他说,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不图是想不到,真想不到这韶乐之美盛能够到达这样的地步!他真是成于乐,成就了。这是都摄六根,「心眼口,信皆要」做到了。

  求学,我们要很注意我们的目标。目标不是为了名利、富贵,也不是为了向人夸耀自己有学问,而是真正自己能够成就圣贤之道。在《论语》里面,孔子有一句感叹的话说,「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古就是古时候,古时候求学的人,是拿所求的学问在自己身上去落实,修养自己;现在的人,他拿着所学的学问向别人去显示,好像自己很高明,而自己又不肯去实行。尤其是学传统文化,真有这一类人,他能够在别人面前讲得头头是道,可是自己没有真正得到受用。所以「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他这个喜悦得不到,他是不亦烦恼乎,不亦苦乎!这就是什么?他目标错了,方向错了。他学,为名利而学,增长的是烦恼,不是智慧。

  我们学习《论语》、学习《弟子规》这些传统的圣哲经典,方向一定要定得清楚。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我们拿圣贤教诲来要求自己,不要去要求别人。你要是要求别人就是为人了,一定会跟别人起冲突。人家会说,你为什么不用这个要求自己,为什么你要要求我?他不服。所以只要求自己就好了,绝不要求别人。这样读书,愈读愈快乐。读书,《弟子规》又讲「方读此,勿慕彼,此未终,彼勿起」,这也是很重要的开示。学习有一个原则,这个原则就是一门深入,不要夹杂。我读这本书,不要羡慕那本书,这本书没读完,不要去读那本书,不要同时读很多书,学很多门,这心是不定的。学了,最多是得到一些皮毛常识,得不到智能,智能是从定中修来的。所以学习要一门一门的学,不要同时开很多门。

  现在学校刚好跟古时候的学习原则倒过来,现在小学就开很多课程,学生每天都背着大书包,因为每天上的课不一样,早上第一节课语文,第二节课数学,第三节课是英语,然后第四堂课是自然等等。小孩刚学完第一个钟点的课,还没来得及消化,马上又去学新的知识,拼命往里面填鸭式的装,搞得头脑跟浆糊一样。学到最后什么都没学好,胡里胡涂,就是为了应付考试,考完试什么都忘光了,这学不到真东西,所以应该一门一门的学。我们老恩师提倡应该做一个试验,譬如我们小学要求考六门课,一般是六门每一年同时开课。如果能改一改,我一年只学一门课,这一门六年的内容我这一年全部学完,然后第二年学另外一门课。同一时间学一门,「此未终,彼勿起」,这样孩子学得就轻松、不乱,而且他心是专的、定的,他能触类旁通。

  在《论语.公冶长第五》我们看到,「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子路也是这样学法,「此未终,彼勿起」,肯定孔子也是这样教导他们的。当他求学听到一个学问,他立刻就把这个学问用在自己的生活上,去实行。如果还没有来得及实行,子路说,他唯恐有闻,唯恐又听闻新的学问。这是他循序渐进,学得很扎实,不贪多。一开始搞广学多闻,心就乱了。所以子路能够这样的学法,他才能够登堂,只是没入室而已,入室的是颜回。升堂这个地位也不错了,贤人,再努力一点,他就能入室了。

  用现在我们普通学校的学法,同时开多门,此未终彼便起,这个学法恐怕学一百年都没到升堂地位,甚至可能圣贤之门都未必能入。因为什么?方向搞错了。你看《三字经》上讲,「教之道,贵以专」,专而不杂,这是教学的方法。自古以来几千年,人都是这样成就的。现在改革了,新的所谓西方的这种教学方法就很难学成功,尤其是学圣贤心性的学问。你说我如果这样专,我不是学的知识面很窄了?不是。你能专,专到一定程度你心定了,开智慧了。开智能就能够触类旁通,一门通就门门通,其它的不用学就通。为什么?因为你通到自性了,通到这个本体上,有清净心了,其它的学问一接触就明了了。

  《论语.为政第二》,「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这个温故,一般讲温习,温习已经学的学问,而再去学新的学问。当然这个学法肯定是一门一门的学,「此未终,彼勿起」,这样的人就能够为人师,这一般的说法,很多古注是这么说。但是这好像又跟孔子讲的「记问之学,不可以为人师」相矛盾。温习旧知识,吸收新知识,这不就是记问之学吗,为什么又可以为人师,做人的老师?这个「温故」有更深的说法。要是看蕅益大师的批注和江谦先生的补注你就明白了,他讲这个温故是什么?观心叫温故。心是宇宙万事万物的本体,你能明心,就能够明白宇宙一切事理了。故,不变叫故,真心是不变的,本不动摇,而且人人本有。你能够明自己的心,你就得到宇宙不变之体,然后你能知新,知新是什么?随缘妙用。用这个真心应对一切事事物物,随缘来帮助一切众生,这叫温故而知新,知新是用,温故是讲体。这种人才叫可以为人师,不是到这个地步,就是明心见性的地步,岂敢为人师?

  孟子讲得好,「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没有当老师的资格,却想当人家老师,这就是人的大患、患难。人家称我锺老师,这老师两个字不敢当,知道自己没资格,自己是学生。为什么?没明心,没见性,没开智慧,岂能做人师?从这里可以看到,圣贤的学问,目标最后通到自性。而要学,最好的方便就是「一门深入,长时熏修」,通到自性你就开悟了。开悟了之后,你能够通达一切法,这时候你真的可以做人天师。「教之道,贵以专」的说法,孔子所传,也是圣人的方法。

  在《论语》又有一处,我们看到在「子罕第九篇」,「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大宰是一个官职的名称,这个不念大,念太,通太,加一点的。有一个人是当太宰这个官的,他问子贡,夫子是圣人吗?为什么他有这么多的才能?孔子确实六艺都精通,礼乐射御书数都通。子贡回答说,「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贡回答得有点含糊其辞,孔子本来是天所成就的大圣人,而又多能。他的意思,把多能跟圣人连在一起讲,但是好像又是两桩事。圣人,孔子是圣人,又多能,加上他又是多能。但是他没有真正回答孔子为什么多能。孔子听到之后就解释说,子闻之曰,听到他们的话就说,大宰知我乎?大宰知不知道我的情况?吾少也贱,他说我小时候贫贱,所以必须要谋生,因此多能鄙事,鄙事是小事,平常的小事做得很多,所以学了很多能力。但是这些能力跟你修道、成圣成贤、治国平天下没有多大关系。孔子讲,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君子、圣人都不例外,需不需要去多能鄙事,要学很多很多的能力才能够成为君子和圣人?孔子说得很肯定,不多也,不用,不用学很多,你一样能成为圣人。换句话说,成君子、成圣人不是靠多能而成就,不是学得多就能成就,不用学多,成圣人跟你学得多或少没有关系。

  在中国历史上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你看惠能是什么都不会,他不识字,没读过书,没学过任何的经典,可是他在五祖会下,听他讲一次法就大彻大悟,就得到五祖的衣钵,就成佛作祖,大圣人!惠能多乎哉?不多也,他没有学什么。什么都没学,他何以成为圣人?因为他放下了。放下什么?妄想、分别、执着,他就成为圣人。这跟你学得多、学得少没关系。你学得多,你放下,也能成圣人;学得少或者不学,放下,也能成为圣人。释迦牟尼佛学得很多,他十九岁出家,遍访明师,印度当时是有九十六种外道,他都走访、都学习,博学多闻。最后他在菩提树下一切放下,就开悟成佛了,他是学了的。没学的,惠能大师,他放下了,也开悟成佛了,他们的境界是一样的。

  孔子在这里给我们点出来,我们想做圣人,不是靠多学鄙事、多学才艺能达到的,最重要的是你能放得下。所以好学实际上就是放下,放下才叫修道。你要是放不下,你得学经典,通过学习这些教理,你能够不断的开悟,就是明白,然后渐渐你能放下。

  孔子又说过,「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孔子叫着子贡的名,赐,你过来,我跟你讲。女就是你,你以为我为多学而识之的吗?这个识就是记忆的意思(孔子讲过默而识之),没有让你多学而识之。多学而识之就是记问之学,那只是学知识,不是智能。因为子贡也是挺好学的,所以孔子在这里开示他,你是不是以为我成就是因为学得很多很多,记得很多很多?子贡就说,「对曰」,回答说,「然,非与?」子贡真的就以为是这样,他就反问,难道你不是这样吗?底下孔子就说,「曰:非也,予一以贯之」。孔子否定了,说他不是多学而识之,不是靠学很多很多。孔子是很有才华、很有能力,他自己是说小的时候学的。你要是不学,也一样可以,这跟学不学没关系。为什么?予一以贯之。这跟孔子告诉曾子「吾道一以贯之」,说的是同样的话。曾子理解孔子的一以贯之是讲忠恕,「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实际上,你说忠恕也对,但是不能够完全只说是忠恕,忠恕是代表真心本性里面的性德。一以贯之这个一是一心,一心以贯之,一心就是真心,真心里面没有妄念。换句话说,夫子修道是把妄念排除。他自己讲的,到「空空如也」、「吾有知乎哉?」他自己没有知,空空如也,这心地不留一物,这是一心。一心就能贯通了,贯通什么?贯通宇宙一切事理、一切万物,因为万事万物无不从这个真心里变现的。你能明此心、见此性,你就通达一切事理了。

  怎么才能够明此心、见此性?必须要放下,把内心的妄念放下,做到空空如也。如果说你学得很多很多,你不肯放下,这些所学的变成你的知识,你知得很多,可是你有所知,就有所不知。孔子说,我自己无知。无知则无所不知,这就是一以贯之。等你到了一心,你贯通了,你无所不知,你就多能了,无所不能。圣人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因为从无知、无能中得来的。大家去体会,这个意思很妙。所以,孔子生怕子贡方向搞错了,以为就是搞很多很多的知识、常识就能够成为圣人,错了。确实圣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不是从多学而识之中得来。这给我们把谜底揭开来了,最好是什么?学一门。譬如说你就学《论语》,《论语》我反复的学,我学一辈子,我一样能够入孔子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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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5 20:47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千万别搞杂了。等到你贯通了,你成圣人了,你还是示现学一门,教导后学。虽然你有能力搞多门,你能门门都通,但是你还是示现搞一门,这是你的慈悲,这是你诲人不倦,你学而不厌。

  《弟子规》上又讲,「宽为限,紧用功,工夫到,滞塞通」。学问要以宽为限,不要急于求成。但是用功要用得紧、要努力,工夫到了,滞塞就通,所有的难点、疑点都打开了,最后一直通到自性,你明心见性了。为什么要紧用功?因为我们的光阴有限。在《论语》中讲,「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后生是二十岁以前的年轻人,可畏就是不可轻视他。焉知,怎么知道来者之不如今,就是将来这些人不如我们?今者就是我们这些人,四十、五十,到了四十岁或五十岁,如果说学问、事业还没有什么成就,这个人就不可畏了。换句话说,学习真的要靠年轻,而且要紧用功,要努力求学。年轻学东西快,记性、悟性都好,年纪愈大就愈困难了。

  当然,虽然困难仍然要好学。孔子讲,「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活到老,学到老。不通,一定要学,学到通为止,孔子就是这样示现的。孔子晚年得到《易经》,他就是发愤去读。他说,「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假使上天能够再给我几年寿命,多少年?他举了一个数字,五年、十年,这不是说五十岁才学《易》。根据《史记》记载,「孔子世家」里面讲的,他应该是晚年学《易》。他说如果能再给我五年或十年来学《易经》,我可以没有大的过错了。这就是圣人,你看一直到老都勤学不辍,我们应当学习。真正学到最后,工夫到,滞塞就通,最后也能够明心见性,见性了就无所不通。

  今天时间到了,我们就学习到此地。有讲得不妥之处,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二十九集)  2011/6/16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档名:57-050-0029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昨天我们讲到「余力学文」,这是《弟子规》最后一部分。这里面不仅教诲我们要力行与学文并重,而且还开示我们许多学习的方法,对我们求学有很大的帮助。今天我们来看《弟子规》这一句,「心有疑,随札记,就人问,求确义」。在求学过程中,在研读经典的时候,难免会出现疑问。有疑问就需要马上把它记下来,不能够马虎过去,等到有缘分,能够向有学问的人、擅长这方面知识的人去请问、求解,把这个意思搞明白。这是一个认真的学习态度,不能够对学习上的疑惑蒙混过关,这样不行。

  在《论语.为政第二》有一章,「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孔子在这里教诲子路,他叫着子路的名字仲由,诲女就是教你。孔子叫着子路说,我教你,你能知道吗?「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如果你知道,就说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就是智者。最后一个知念知(音智),智慧的智。孔子教子路要有认真的、诚实的修学态度,不可以强不知以为知;甚至别人问起的时候,自己不知道还胡乱的说,就大错特错了。求学必须要有一个诚敬心,「一分诚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诚敬得十分利益」。我们想求到真知,必须要从这个诚敬心求。实在讲,这个真知不是单指知识,它也包括智能。每个人本心本来具足智慧,每个人的本能都是无所不知,只是我们现在因为有妄念,障碍了我们的真知。妄念是因为妄心作用,我们想要得到真知,必须去除妄心,怎么能打妄语?不知还说知,这就是妄语。如果自己没到达这个境界,譬如说自己还没有做到贤人或者圣人,自以为做到了,还说自己做到了,叫大妄语,这个罪业就重了。所以这是孔子教我们,不怕不知,而怕强不知以为知。

  孔子在《论语.为政篇》还有一章讲到「子张学干禄」,孔子的弟子子张要学习干禄。这个干禄就是得到俸禄,谋求这样的一个职位,意思就是说怎样从事政治。「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孔子就教导子张,你怎样得到干禄,你的职位。普遍来讲,你怎么样得到福报。

  首先第一个,多闻阙疑。多闻就是博学,要努力的学习。阙疑,阙当空字讲,就是有疑惑的部分空出来,不要妄加论断,意思就是说要存疑,不可以强不知以为知。慎言其余,其余的就是没有疑惑的,没有疑惑的虽然是可以说,但是也要谨慎的说,不可以随便说,要说得恰到好处,这样就寡尤,尤就是过错,就比较少过失了。多见阙殆,这个见是指所见到的事情,很多事情我们见到了,未必见到真相,可能是个假相,这里就讲阙殆。殆,古注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讲不安、危险的意思,第二种是疑惑。这两个合在一起讲也行,就是见到有危险的事情,使得我们心不安的,或者是有疑虑的事情,就是自己不敢肯定的事情,就要阙而不行,就不要马上做,做了可能真的就导致危险,或者是会出现错误。慎行其余,就是对没有疑惑的事、没有什么不安的事情可以去行,但是也要谨慎的行,依中道而行,做得恰到好处,则寡悔,这样后悔就少了。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我们的言语少过失,我们的行事又少后悔,就是比较没错误,这就是禄位在其中了。换句话说,你就有这个素质办政事,这也是你有福报。所以,孔子教人从求学到修身、到为政,都要抓住一个慎字,谨慎。

  好学也表现在勤于请教,不耻下问。在《论语.公冶长篇第五》,「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孔文子是卫国的大夫,叫孔圉,他生前也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死后却得了一个谥号叫文,这是一个很好的谥号,是一个尊称。子贡认为孔圉,此人的人品不足为道,为什么能够得到文这个谥号?所以他就问孔子,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古时候给人谥号都有个规矩,就是有一个说法的,不能随便起的。孔子就为子贡解释为什么孔文子得到文这个谥号。他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这两条就让他有资格称为文了。敏就是敏捷,求学非常敏捷、勤学;不耻下问是他能够向比自己地位低,甚至智慧低、年龄低的人请问。一般人觉得下问是可耻的,但是孔文子能够不以为耻,从这里可以看到他确实是很好学。所以孔子就在这一点上赞叹孔文子,其它不好的方面不谈了,隐恶扬善,这也是教给学生存心要厚道。可见得一个人能不耻下问、敏而好学,他就有所成就。孔子本人更是如此。

  《论语.八佾第三篇》,「子入大庙,每事问」。孔子入太庙的时候,太庙是供奉祖先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祭祀的物品、器具等等,孔子对于每一个地方这些器具该怎么摆,有什么讲究,都虚心向别人请教,就每事问。结果有人就说孔子不懂礼,在太庙里面为什么还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大庙,每事问」。这个或曰,是有人在旁边讥嫌他说,孰谓就是谁说,鄹人之子(孔子的父亲曾经在鄹邑这个地方做过宰官,所以孔子被人称为鄹人之子)就是孔子,谁说孔子知道礼?孔子本身是最讲究礼仪的,结果现在被人这么讥嫌。别人为什么会这样批评?就说孔子入太庙每事问。大概他们认为孔子对太庙里的这些礼都不懂,所以他才去问。当然孔子不以为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知道的就应该问。所以孔子怎么说?「子闻之,曰:是礼也」。孔子听到别人这个批评,心里很坦然,他说这就是礼,就是每事问也是礼。为什么?因为在太庙里面,确实它的礼仪是有复杂的地方,祭器该怎么摆,都不能够错误。错误了,就是对祖先的失敬,就不能够感格祖先之神。所以孔子进到太庙里,认认真真的事事请教,正是表示他对于祖先的恭敬。等他学会了,他也就能够主持太庙的祭祀了。不学怎么会?所以这就是礼,不知道就要问,不能够装着都知道。所以孔子是心地正直无曲,从这里可以看到。

  在《论语》里面,「入大庙,每事问」出现过两次,可见得当时门人对孔子的这个行为印象很深,记录了两次。当然每事问,确实,不是说自己就不去学,光靠问人就行了,偷懒、不肯自己去钻研,这也不对。一定是什么?自己在钻研之后,找不出答案,通过努力不能解决的问题,这才能够问,不能够靠问别人来代替自己钻研。所以问都要知道应该在什么情况下问,但是最好是要在经过苦学一段后,不能够通达才去请问,由老师一点就通了。

  在《论语》里面我们看到,子贡曾经向孔子请问过问题。子贡也是一位勤学的人,在这里给我们做一个好榜样,得到了孔子的赞叹。这是在「学而第一篇」,「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这是子贡通过一段学习之后得了一个心得,他来问孔子。他说,如果贫贱的人没有谄曲心,富贵的人没有骄慢心,这样如何?大概子贡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平了。子贡是个很富贵的人,家里财富很多,但是他没有骄傲,没有过着纨裤子弟的日子,他来向孔子求学也是难能可贵。所以他问孔子这样的境界怎么样?我们看孔子回答,「子曰:可也」。还行,言下之意是虽然还行,但是还不够。底下说,「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不如贫穷而能够乐道,他这个乐是乐于道中,像颜回不改其乐,那是乐道;还有富而好礼,富贵的人能够爱好礼仪。换句话说,他能以恭敬待人,即使是对贫贱的人,一样用礼来对待,这就比不骄要更好,贫而乐就比贫而无谄要更好。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这只是什么?他能够自守,在这个贫、富的境界上,他能够不堕落,但是他还没有超越贫富之外,他处在二法,没有归成一法。到贫而乐、富而好礼,他就忘了富贵,超越贫富了。处贫贱当中忘了贫贱,处富贵的时候忘了富贵,富贵与贫贱不二,始终乐道,始终是恭敬对待一切人。

  子贡听了之后他有悟处,立刻就想起他曾经学过《诗经》的一首,他引用了《诗经.卫风.淇奥篇》两句诗来问孔子,「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诗经》这里是讲做骨角器的人,用骨头、用角做一些器皿、一些工艺品,要切这个骨,磋这个骨,切之、磋之;还有做玉石器具的,对玉要琢它、磨它,才能够精益求精,这是《诗经》里面讲的话。子贡就说,其斯之谓与?这个意思是不是就是夫子讲到的意思?这是子贡的领会。我们再看孔子怎么说,「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孔子听到子贡的这个汇报,心里觉得很高兴。高兴表达得很含蓄,看到这个学生这么有领悟力、这么聪颖,所以就给他一个评价。赐也,叫着他的名字端木赐,从今天开始我可以跟你谈《诗》了。读诗要能够体会言外之意,这才有读诗的悟性,不能够死在诗句下,要懂得触类旁通。子贡做到了,你看当孔子告诉子贡贫而乐、富而好礼,比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要更好,这是什么?提升子贡的境界,不能让子贡满足于他原有的境界,继续给他切、磋、琢、磨。子贡马上就能够引用《诗经》这个话,而且他知道孔子在提升他,所以他就用这个诗来表达他的领悟,对孔子意思的领悟。

  孔子就称许他,告诸往,而知来者。这个诸是之,告之往,往就是我给你说出来的东西,我告诉你一部分,你马上能够知道另一部分,来者是还没有说出的。子贡「心有疑,随札记,就人问,求确义」,向孔子请教,但是他是真正通过认真学习之后领悟的。如果他没有通过认真学习,他不可能做到告诸往而知来者。告诉他,他对孔子说的未必都能完全理解,更何况还举一反三?所以勤学好问,勤学基础上加好问,这才能学得快;如果不学,光好问,就叫贫嘴了,学不到什么东西,因为什么?没有诚敬心。没有诚敬心,说老实话悟性也就没有了,悟性是从诚敬心中得来的。

  除了子贡好问,当然更有颜回也是不耻下问,颜回比子贡更好学。我们看到「泰伯第八」,曾子有对他的一段评论。「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这里讲的就是颜回,根据古注的批注,确定这是讲颜回。曾子在这里说,以能问于不能,自己有才能,却去向没有才能的人请问,这叫不耻下问;以多问于寡,自己的见识多,却去问比自己见识少的人,这是颜回的谦卑好学。有若无,他有见识、有学问,而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好像没有一样;实若虚,他有实际的道德学问,而自己觉得好像虚无的,没有一点傲慢心。犯而不校,人家无故侵犯他,他不报复。这个校,马融批注说是计较,包咸说是报复,报复比计较更厉害了,程度上有不同,但是意思应该是不冲突。这个难能可贵,他有很大的度量。

  为什么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是志于道,立志求道,其它的都不放在心上。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能与不能,自己完全空掉,没有什么多、少的分别,自己也空掉。能与不能,多与寡,有、无,实、虚,这都是二法,都有高下心。颜回平等了,一味,所以在他分上自然看一切人都平等。见一切人平等,自己又谦卑,看一切人都是圣贤,唯有自己是凡夫,所以他眼中没有对立。别人来冒犯他,他也不会计较,更不会报复。为什么?他真的内心中没有对立了,真正入圣贤的境界了。他内心里面安住在这样的境界当中,时间久了就开悟了。开悟的人就是圣人,圣人见一切人都是圣人,因为他看到人的本性跟圣人无二无别,所以他对一切人平等恭敬,而没有丝毫对立。犯,你要冒犯他,他都不会计较,内心里真的一丝毫对立冲突都没有了。这是曾子赞叹颜回。

  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这个吾友就是讲曾子的同学、朋友,昔者是因为颜回已经去世了,所以叫昔,过去,他过去是如此实行。所以真的,孔子弟子当中唯有颜回一人被孔子称为好学,从曾子的评论当中我们也能够赞同,入这个境界非同小可。所以「就人问,求确义」正是帮我们把我慢、我执打破,谦虚好学,用这个来断烦恼、求智慧。

  《弟子规》又讲到,「房室清,墙壁净,几案洁,笔砚正」。这是讲我们居住的环境,我们的房间要清洁,墙壁要干净,我们的几案,就是桌子、案头都要整洁,笔墨纸砚这些文具都要摆得很正,不能乱。这是为自己营造一个良好整齐的读书环境,对自己钻研学问是有帮助的。而实在讲,能够整理好环境,正是整理自己内心的做法,心境不二。环境就是内心的反应,所谓境随心转,你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境。你的心清净,环境就清净,你的心是整洁的,环境也整洁。为什么《弟子规》要强调这些细节?都是修我们的心,而心修好了,环境自然就会好。

  在《论语》里面我们看到,「子罕第九」有一章,「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有一次准备要迁居到九夷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没办法考证是哪里,但是也没关系,这里的意思最主要是表达什么?我们看,或曰,有人就跟孔子讲,那个地方很鄙陋,可能是不开化的,没有文化、没有礼仪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居住?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这是重点。孔子讲,君子居住在那里,哪里还会有鄙陋?这个话很有味道。君子的心不鄙陋,所以居住在哪里,哪里就不会鄙陋。即使是原来它鄙陋,但是君子到那里一住,就能把那个环境变过来。他自己注重礼仪、修养、德行,就能感化那个地方的人,教化那里的人群。所以,原来没有文化的就变得有文化了,不讲礼仪的也就变得讲礼仪了,何陋之有?我们学儒就要学孔子这一分存心,存心于改善世道,不能只想着独善其身,应该兼善天下。这是大乘,不是小乘,小乘只想自己,大乘不仅要觉悟自己,还要觉悟别人。

  李炳老先生《论语讲要》里面举了一个例子,讲的是箕子,这是商朝末年最后一个天子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当时他看到纣王无道,就离开了。到了哪里?到了现在的朝鲜。当时的朝鲜是非常落后,真的是不开化的地方。但是箕子到了朝鲜,教化当地的人,移风易俗,建立了东方君子国,把中原商朝的礼仪和制度带到了朝鲜半岛,所以在历史上称为是箕子朝鲜,在周朝就封那个国度叫箕子朝鲜国。所以朝鲜其实也是中华文化,早在殷商末年就起源了。从这里可以看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箕子是君子,到了那个地方,把那个地方的民风改善了。

  我们再看《弟子规》文里面又说到,「墨磨偏,心不端,字不敬,心先病。列典籍,有定处,读看毕,还原处。虽有急,卷束齐,有缺坏,就补之」。这些都是讲的很细的一些事情,可是里面有大道理。我们读书、写字,都要有恭敬心。磨墨要专心的磨,恭恭敬敬的磨,不能磨偏了。如果是稍微不留神,你这个念头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手在动,心不在焉,墨就被磨偏了,这是心不端了,心就不正了,有妄念就不正。写字如果不恭敬,心也病了。为什么?没有恭敬心就是病。我们书本要放置得整齐有定处,书架都要排列得整齐。我们拿出来的书看完了,还到原处,不能随便乱放。即使有急事赶着走,也应该顺手把书合起来放好。书如果有缺坏的地方要补好它,特别是在过去,一本书很不容易得到,这是爱护书本。你看从这里可以看到,恭敬从细微处培养,你能够培养好你的恭敬心,实际上治国道理也一样的。

  在「学而篇第一」我们看到,「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孔子讲治国大事,道千乘之国,道可以作治字讲,治理有一千辆兵车的大国(诸侯国),要敬事。第一个这是总说,我们对国事要恭敬谨慎;要有诚信,使人民对我们有信心;一个领导人要有民心,最重要,节用而爱人,节用是节约,不能够奢侈浪费,爱惜民力;爱人是知民的疾苦,要爱护关怀老百姓;使民以时,农工商民都有他们的忙时,我们要使他做事,要选择他们不忙的时候,这也是爱民。所以做到了这五个方面,敬事、信、节用、爱人、使民以时,你才能够把国家治好。这五方面,以敬事为主,这个敬从什么时候培养的?从小就得培养。从磨墨、写字、放置书本等等这些地方培养我们的恭敬心。你看《弟子规》多好,培养孩子的素质,培养好了,将来他做国家领导人都可以,也不外乎就是这个原则。所以《弟子规》可以用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弟子规》又说「非圣书,屏勿视,蔽聪明,坏心志」。这是讲到我们读书要有选择,要看什么?圣贤书,对我们修身立德都有帮助的。那些对自己修身立德没有帮助,甚至会有负面影响的,摒除它,不要去看,看了就是污染身心、蒙蔽聪明、损坏心志。现在包括什么?一些不健康的影视作品,还有网络的游戏、色情暴力的内容,这些都是损害我们心志的;包括一些不健康的娱乐活动,都应该禁止,养自己的清净心,养自己的志向,要读圣贤书。古人讲,经书不可不读,三日不读圣贤书,则面目全非。圣贤书读了之后,不仅对自己修身立德有好处,你也能够学到经世济民的学问。

  在《论语》里面有一章说到,「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孔子在这里倡导大家(弟子们)读诗,小子是孔子称呼弟子,你们何不学《诗》?《诗经》三百篇,这里面道德学问都有了。诗可以兴。《诗经》里面讲的赋、比、兴是修辞的三种方法,赋就是直接陈述;比是拿一个东西做比方、比喻;兴是借喻、隐喻。就是你说话要有这些文采,要读诗,你说话的时候不用那么直截了当,有时候应该隐晦一点、含蓄一点,可能达到的效果更好。可以观,这个观是观社会风俗的盛衰。因为《诗》,往往它是一些歌词配合着音乐,一唱出来就显示出这个风俗是什么状态。春秋时期,吴国的公子季札在鲁国观乐,就知道各国的治乱程度。可以群,这个群是大家群居,我们要合群,不要跟人格格不入。读了诗以后,自然有一种温柔、敦厚的质量,所以跟人家相处就很和谐。可以怨,这个怨是对于上位的人,上位人如果不守道德,昏庸无度,这是讥刺上位的。很多诗文也是有这样的意思,也是提醒当政者。

  迩之事父,近的可以侍奉父母,远的可以事奉领导。这是讲尽孝、尽忠,诗文里面都告诉你。还能够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这是我们讲的知识,动物学、植物学的知识,在《诗经》里也很多,增长见闻。所以读诗有很多好处,《诗》就是圣贤书,广而言之,读圣贤书好处很多,不可不读。孔子曾经对他的儿子伯鱼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所以诗书礼乐、圣贤典籍一定要学。

  「学文」这一段我们就讲到此地。第一堂课的时间到了,我们先休息一下。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三十集)  2011/6/16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档名:57-050-0030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这一堂课将是我们最后一讲。我们看到《弟子规》最后一句,也是《弟子规》的总结和劝勉。「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这是讲到我们要立志做圣做贤,如果不肯做圣做贤,就是自暴自弃。而做圣做贤必须要修学,怎么修学?就按照前面《弟子规》全篇的内容和我们所讲到的《论语》的内容,这就是君子修身之道。用这些圣贤的教诲来降伏我们自己的习气,逐渐逐渐彰显我们自己自性的性德,这叫可驯致。能不能达到?一定能达到。

  孟子讲得好,「人皆可以为尧舜」,每个人都能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人。为什么?因为「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本性都是善的。这个善是本善,不是善恶对待的善,这是没有对待的、完美的善。《三字经》又讲,「性相近,习相远」。这是出自于《论语》,「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孔子明白,每个人的本性差不多,相近就是差不多,其实就是一样。尧舜的性跟我们的性是一个性,只要你能见这个性,回归到这个自性上,你就成为圣人了。

  这个性很不好理解。子贡曾经讲过这么一段话,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文章是展现在外面可以看得到的,包括礼仪、言语、文字等等都是文章,这可得而闻也,子贡对这些都能够领悟到。可是当孔子讲性与天道,这个性就是我们的自性,天道就是讲到自性所变现的万事万物、我们的宇宙,不可得而闻也。因为性太深了,深到我们不可琢磨,乃至不可思议,是我们六根都接触不到的。但是它又确实存在,它是宇宙的本体,生成天地万物,而它自己无形无相,甚至无名,没有名号,我们勉强称它叫性,称它叫道。像老子在《清静经》里面讲的,这个道是讲生成宇宙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勉强叫它做道,它自己没有名号,它不可思不可议,说不出来,「道可道,非常道」。你连想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不是你意根能够接触到的,所以不可得而闻。

  怎么才能够见性,才能够证道?只能够是一切放下,不要用思,也不要用意,所谓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到一念不生的状态,才豁然明白这个人人本有的自性是什么。子贡没见性,但是他能够大约领悟到,所以他讲,夫子讲这个性和天道,他不能够了解。这个性无形无相,哪有善恶?所以夫子只讲「性相近也」,他没有讲善还是恶。孟子讲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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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5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荀子讲性恶,那不是讲自性,他是讲习性,「习相远也」,有善有恶,这就是互相离得远了。这个习就是我们的习气,不是本性中有的,是后天妄想、分别、执着里面产生的。

  孔子教我们本性本有,大家都一样,应该回归。习性呢?习性有善恶,顺着自性的叫善,逆着自性的叫恶,人与人之间相距就很远了。而我们想要成圣成贤,就是从这个习性回头,回归到本性上来。这是自家的事,不用求人。所以这个事情能不能做到?一定能做到。求人的事就不可知了,未必做得到;但是求自己,肯定做到,只要你肯做,没有做不到的。如果能做而不去做,你本来自性本善,你本来可以做圣贤,但是现在你不肯做,纵容自己的习性,忍心将自己本善的自性埋没在污染的习性当中,这叫自暴自弃。所以,懂得这个道理要立志,「圣与贤,可驯致」,要立志做圣贤。

  孔子说过,「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你能够把三军将帅擒杀,但是匹夫的志向你夺不去,匹夫是个普通人,这个普通人他立志了。人有志向他就能够勇猛精进,他就无所畏惧,最怕是志不肯立起来。夫子教我们志于道,在「里仁第四篇」里面,「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早上听到了道,到晚上死了都没有遗憾。你看把道、求道看得比身命还重要,这样的人还怕他不能够得道吗?所以他闻道一定能够得道,而得道之后,告诉你,没有死了。你没闻道就不能死,死了就没机会闻道。真正闻道、得道了,你知道人本来不生不死,不是说死了就断灭了。所以孔子讲朝闻可以夕死,这是什么?回归到不生不灭的自性上来。但是这个事情确实也不容易,要锲而不舍,要坚韧不拔,克服重重的障碍,你才能够实现你证道的理想。

  孔子的弟子里面也有懈怠、不愿意勇猛精进的。在「雍也篇」我们看到,「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冉求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人,大概是因为他很有才华,反而被这些才华、能力所缠缚,不能够勇猛求道,偏重在技艺上。学者里面很多都是这个问题,他不想求道,他只是想求一些知识、学问、技术,这属于雕虫小技。

  冉求不想求道,就说了一句话,非不说子之道,不是我不喜好老师您的道,我感觉到力不从心,精进不起来,我能力有限,这一生可能不能求到了,退心了。结果孔子告诉他,「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孔子用比喻说,就好像走路,你从这个城市走到那个城市,如果说力不足的,走到一半才会停下来,这叫力不足。可是你现在自己画而不进,这个画当止字讲,自己停止了,你没有真正要求道。所以不是力不足,是自己不肯干,换句话说,这叫自暴自弃。孔子在这里激励冉求振作起来,立无上志,要求道。所谓「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上达是达到道这个目标,下达只是你能够在这个世间得到一些技艺,学一些学问、文章,这不是孔子所希望的。所以孔子勉励大家,用冉求来做为他的对象来激励大众。

  孔子又说,「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孔子讲过,他用两个比喻,一个是堆积一座山,还没有完成。堆成山可不容易,古时候没有推土机,得拿一个盛土的器具,叫篑,这样一篑土一篑土的堆起来,堆成一座山。但是能不能做到?一定能做到。可是还没有真正堆完成之前,可能只欠最后一篑,你就停止了,止,吾止也,这你就不能成功了,谁的问题?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要停止的,只能怨自己,功亏一篑。又譬如平地,这平地就是像填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或者是大深坑,你要把它填平,也是拿一篑土一篑土这样把它填平。虽覆一篑,虽然再多填一篑的土,填进去,进,吾往也。进就是往前进,继续一努力,吾往也,就成功了。所以我们求道也是这样,不能够懈怠。懈怠,一停止下来,就不能成功;再精进、再努力,可能再迈多一步,你就成功了,不可以停止。孔子教导我们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一直达到完美的圣人境界为止。

  孔子在「卫灵公第十五篇」说到,「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这个话一般讲,专对有天下、国家者而言,就是国家领导人,也泛指有官位的领导而言。为官也能做圣贤,公门里面好修行。孔子告诉我们怎么修?第一个,知及之。你能用智力得到国家天下或者你的官位,是你本事,但是还要仁能守之,用仁厚的心对待天下百姓。如果不能以仁守之,虽得之,必失之,你能得天下,你守不住天下。你要是能守住天下,得以仁爱对待百姓,才能得民心,得民心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知及之、仁能守之,你又有智慧又有仁爱,不庄以莅之,不能用庄严的这种行为面临民众,则民不敬,人民百姓不会尊敬你。换句话说,你还要好好的修正自己的言行,做到庄严。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三个都做到了,动之不以礼,你的行动如果还不合礼,就未能尽善。譬如说你对人民恭敬,「恭而无礼,则劳」,你就会很劳苦。所以一定要学礼,「不学礼,无以立」。从这里层层提升,孔子教我们不断的进步,趋向大圣大贤境界。用《大学》的三纲来讲,知及之、仁能守之就是「明明德」,庄以莅之就是「亲民」,动之以礼就是「止于至善」,这就能够治国平天下了,所以要不断的提升。成圣成贤,在事相上讲确实要有长时间的努力提升,断习气、增智慧;可是在理上讲,就是一念之间,凡圣就存乎一念,一念觉就是圣,一念迷就是凡夫。所以,理可以顿悟,事需要渐修。

  在「述而第七篇」,「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这就是讲顿悟。孔子讲,仁这个境界离我遥远吗?仁是圣贤的境界,就是一体的境界,唯有证得自性才能入仁。这个一体的境界离我远吗?我欲仁,斯仁至矣。最关键是这个欲仁,欲仁是觉悟,只有觉悟的人才会欲仁,这是立志、发心。一发心即成正觉,斯仁至矣,仁的境界就现前了。真正这样顿悟之后,事上得需渐修,来保任。你真明白了宇宙万物与我一体,但是如果没有真修真干,你会失去,这个发心会退。

  所以曾子说过这样的话,「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曾子告诉我们,做为一个士人,士人就是古时候的读书人,读圣贤书的人,他有立志,他能修行,他志在圣贤。这种人肩挑着大的使命,我们讲圣贤的使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要有这样的立志才行,这叫弘毅,弘是大,毅就是刚毅。立下这样的志向,矢志不渝、锲而不舍的来实践圣贤之道。任重而道远,责任重大,道路又遥远,因为在事相上修,要不断的断自己的习气毛病,历事炼心。底下曾子分开说任重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以行仁做为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这不是很重的一个使命吗?重大的使命。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到死才停止,这个路不是很遥远吗?换句话说,立了志向之后,一直到终老都不改变。一日不死一日不休,尽力的修学圣道,弘扬仁道,自强不息。

  曾子本人确实做到了。曾子一生都守礼,守着夫子的教训。到他临终的时候,鲁国当时的大夫季孙子为了表示对曾子的敬意,特意给他送了一张大夫专用的竹席。曾子当时不是大夫了,按礼来讲不能用大夫的东西,这不合礼的。但曾子不知道,他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结果他的一个学生来看望老师,旁边他的侍童就指着这个席子说,这不是大夫用的床席吗?好漂亮!曾子听到了非常吃惊,他自己没有觉察。学生就示意让那个童子不要讲,但曾子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赶快给我把这席子换掉,我不希望最后死在这个席子上。我一生守礼,怎么能死的时候却违礼?学生说,你病得这么重,等你好了再说。曾子说不行,你赶快得换,我希望守礼而终。结果大家七手八脚把这席子换了。换了以后,再把曾子扶上床让他躺下来,结果还没躺稳,曾子就断气了。这真正是守礼一直到最后,死而后已。曾子自己说到做到,这是圣贤。虽然这是一个小事,但是在小事上也一丝不苟,成就完美的品格。

  在《论语.卫灵公第十五》,孔子曾经「在陈绝粮」,这是面临着考验,他在陈国被人围困,断了粮食。结果「从者病,莫能兴」,从者是这些随从的弟子们,都饿得起不来了,莫能兴是起不来了,七天没有东西吃。「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这时候子路忍不住了,出现愠怒之色,不高兴,来质问孔子,君子亦有穷乎?他看到孔子怎么带着我们走到最后都快饿死了。穷就是行不通,所以他就问,君子是不是有行不通的时候?本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君子应该有善报才对,怎么到现在连饭都吃不上,都快饿死了?子路对于圣贤之道没有彻底明了,所以有这个疑惑,有这个疑惑就会生烦恼。所以疑也是君子最大的障碍,疑要是不破,在大考验面前往往就会乱阵脚,守不住。

  结果孔子怎么回答?「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这回答得平心静气、心平气和,没有像子路那样生烦恼、热恼。孔子说这话我们能想象出来,他是慢条斯理的说。君子固穷,君子有行不通,这是固然会有的,但是他不同于小人,小人行不通的时候就会滥意乱作,就会胡来,就不守礼了。你看子路对孔子的质问就是不合礼。这是一棒子打下去把子路打醒。真正做君子,还介意什么穷通?以仁为己任,死而后已。所以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颠沛亦于是,造次亦于是。颠沛流离,就像孔子在这里陈国绝粮,不改其志,在很忙乱的时候也不会忘失仁道。所以你想做君子,必须要经历考验,在顺境当中好像是不错了,在逆境当中能不能够立得稳脚跟?

  孔子说过,「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岁寒是到天寒的时候了,冬天来了。在北方下雪,一般的树木树叶全凋落了,连枝条都枯干了,唯有松树和柏树,在严寒的时候,即使是大雪压住它们的树枝,可是它依然保持着青绿。到了春天,到了新枝要发出来的时候,旧叶才落下去,所以叫后凋,凋零,最后凋落。孔子用这个话做比喻,在乱世,岁寒是在乱世的意思,松柏比喻君子,君子在乱世当中都不改操守,小人往往在乱世当中就变节了,从这里勘验君子的真实功夫。所以尽此一生,能够保持着成圣成贤的志向,保持着自己的操守,你就能够成就圣贤了,像曾子一样,到死都不改操守。孔子也一样,他的志向是治国平天下,希望令世界大同,没有改变这个志向。

  我们在《论语.述而第七篇》看到,「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这个话是感慨,孔子一生最仰慕的人是周公,周公是圣人,所以孔子立志推行周公之道,就是用礼乐来教化世人,恢复周礼。但是春秋时期是乱世,孔子没有办法施展他的抱负。到最后年纪老了,身体衰了,感叹。甚矣,吾衰也,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周公了。从这个话我们也能够体会到、领悟到,孔子过去肯定是常常梦到周公。为什么他能梦到周公?因为他常常思念周公。现在说他很久没梦到周公了,他觉得非常的感慨,是不是自己没有能力再去推行周公之道?这是何等悲壮的感慨!人老心不老,正如有一首诗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孔子确实一直到终老都好学不辍。他晚年的时候得到《易经》,韦编三绝。就是读这个书,过去文字写在竹片上,然后用绳子串起来,因为老翻那个书,翻《易经》翻多了,绳子断了又换一条,换了好几次,韦编三绝。

  孔子还有一个感叹,在「子罕第九」,「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圣人是受天的使命来到世间,这是孔安国批注里面讲的,「有圣人受命,则凤鸟至,河出图」。凤凰会飞来,黄河会出八卦图,这是什么?瑞相,有明君圣人出现。过去最早的时候记载是黄帝,黄帝是在河南这个地方,这是他当时管辖的地带,那时候就是河出图、洛出书,这是瑞相。圣人就按照这个河出图、洛出书,就来制定治国的方略,这是表示有圣君出现了。现在凤鸟不至,河不出图了,所以孔子说吾已矣夫,是不是我再不能够施展抱负了?遇不到明君,我就没有办法施展了,已就是停止。说这个话,其实我们就能够体会到他的内心热肠犹在,他的志向没有改,只是叹息没有缘分来实现他的志向,但是绝没有退心。

  君子一生志于道,以仁为己任。要志于道,必须要放下名利富贵的贪求,这些是障道的。《论语》里面,「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又说「君子忧道不忧贫」。如果不把这个名利富贵彻底放下,从心上真的就放下,岂能入道?孔子在「泰伯第八篇」说到,「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孔子讲君子要好学,笃信好学。笃信是什么?信人人可做圣贤,这是最根本的信,信心,相信自己也能成圣贤,所以立志做圣贤。然后怎么样?好学,不好学不能得道。守死善道就是讲坚守善道,至死不变。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危邦讲的是在政治上有危机的国家,也包括出现危险的国家。为什么会出现危险?因为那个国家的领导已经失道了,感召种种天灾人祸。乱邦是已经发生乱象,杀父弒君种种现象出现,乱了。这些国家不可以入,也不可以居住,赶快离开。

  天下有道则见,见就是出现,有道的时候可以出来行道、传道、弘道。这个见包括做官,做官是一种方便,可以帮助弘道。当然你也可以做教育工作,弘扬圣贤之道。假如天下无道,道德伦理都沦丧了,就不能出现,要归隐。归隐,就要过着贫贱的生活,没有关系,安贫乐道。一个国家,邦有道,如果我贫贱,就是我不能够出来做官,没有功劳,这就是耻辱(就是说这个时候应该出来弘道)。如果是邦无道,国家无道了,如果我还富贵,这也是可耻。为什么?这富贵你怎么来的?你肯定是无道,同流合污才会得到。从这里可以看到,真正有志向、有操守的人,不会恋慕荣华富贵,完全以道做为自己的追求目标。

  自己修道、证道,还要去弘道。孔子说过,「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其实道人人本有,本可以不需要去弘。但就是因为一般的凡人不能领悟得到,迷失了道,就必须要有人来弘扬。这个弘扬就是把它彰显出来、光大出来。首先你自己在你自身上弘扬光大,也就是你自己要得道,有了道的受用,你才能够弘扬。道不能自己去说、去表现,所以非道弘人,要人去弘道。所以,我们希望要把传统文化弘扬光大,自己先要好好修,证道了你才能够弘道。证道的人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有福了。为什么?因为他能弘道。

  我们在《论语》当中看到一章,「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武城是山东省的,应该是现在的武城县,听说现在武城县这个地方也在推行传统文化,推行得很不错。当时在鲁国,这个地方是个小邑。子游,就是孔子的一个弟子,在那里做邑宰,就是做县长,现在讲做县委书记。孔子在那里听到弦歌之声,弦歌是诗歌、音乐,他就明白了,子游用礼乐教化百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这个乐就是现在讲的艺术节目,用这个艺术节目教化百姓,效果最好,现在用媒体来教化。夫子莞尔一笑,很开心,知道学生很有成就,说了一句玩笑的话,割鸡焉用牛刀。就是讲子游竟然能在武城县用礼乐大道教化世人,教化这个小地方何须用这样的大道?这周公之道,可以治天下的,你就治武城?

  「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游回答说,过去我,偃是子游的名,自称,我曾经听夫子您老人家讲过,君子学道则能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于使唤,因为他不会叛逆。不管是君子或者小人,根性利的人还是一般普通人,只要学道都有好处,都得到利益。这个道特别是指礼乐教化、圣贤之道。「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孔子在这里就肯定了子游的话,说偃之言,二三子是对周围的几个弟子说,偃的话对的,我前面说的是一句戏言。孔子很轻松的表达他的那种赞叹,同时又肯定了教育对一个国家,从中央到地方都是多么的重要,为政之道莫过于此。所以「建国君民,教学为先」,而教学必须要有人,人能弘道。子游是一位贤人,他得道了,所以他能弘道,他能用道治国,这样能够修己而齐家、治国、平天下。

  今天时间到了,我们这个「君子修身之道」就全部讲圆满了。我们是用了三十个小时,把《弟子规》的内容结合《论语》给大家开解,证明整部《论语》可以用《弟子规》的七科来贯穿,所以《论语》跟《弟子规》也是不二。我们的师长也讲得好,四书五经,甚至十三经、整个儒藏跟《弟子规》也不二。《弟子规》是这些所有圣贤经典的根,我们必须从这里力行,慢慢去提升,最后达到圣贤的境界。今天就讲到此地,有讲得不妥之处,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  锺茂森博士主讲  (第三十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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