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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报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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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10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以示泣诉。当晚梦见观音大士告诉他们说:“你们以前所生的九个儿子,是九个魔头,都是败家子。因为你家祖辈有隐恶,是让他们来败坏你家的。后因你能倾其家财赈济,阴德浩大。天帝特下令所司收回这几个魔鬼,另派文人降生你家,以振兴你的家业。如果能更加努力修善,二十年后,文曲星将降生在你家。不要埋怨不满!”夫妇两人所梦都一样。于是更加兢兢业业作善事,扶危救困,孜孜不倦,生怕做得不周到。
  【正文】未几,妻妾数人先后有娠〖娠,音申,又音震,怀孕也。〗。数年之间,复得五子,咸读书能文章,有声庠序间。再传而文简公大魁天下〖中状元曰大魁天下。〗,官至尚书。其弟以?〖?,音吾。〗,即是年会元,至今簪缨勿替〖(诗经)子子孙孙,勿替引之。(注)替,废也。〗。
  【译文】不久,妻妾几人,先后都怀孕了。几年之间又得了五个儿子,都喜读书,而且会写文章,在学界很有好誉。再下一辈就是文简公,大魁天下(中状元),官至尚书;文简公的弟弟王以?,就在他哥哥中状元那一年中了举人。至今,他家子孙后代中,考中当官的没有中断过。

            六、殿试卷用淡墨
        险哉获间遽相倾 难得王言诘厉声
        淡墨偏教关节合 师生兄弟迹同明
  【正文】王文简公以衔,与其弟以?,为诸生时,有声庠序间,为学使窦东皋先生所赏,一时称为二王。乡捷后,同应乙卯会试。窦为总裁,首题民之所好好之二句。窦为学使时,按临湖郡日诣学讲书,至此节别有心解,至是适以之命题,通场惟二王解与己意合。及揭晓〖出榜曰揭晓。〗,以?得会元,以衔第二,下第者遂多浮议〖不中曰下第。浮议,谤言也。〗。
  【译文】王以衔,即文简公,和他弟弟王以?作秀才时,在学界就出了名,受到学使窦东皋先生赏识,一时被称为二王。兄弟二人在乡试中双双获捷,后又一同参加乙卯年的会试。窦东皋先生为会试总裁,出的第一题就是“民之所好,好之”二句。窦东皋先生被派往菱湖郡任学使工作时,常去学馆讲书,讲到“民之所好,好之”这一节时,发挥了独到见解。至会考时,就恰好用上这两句作了命题。所有参考生的答卷中,只有二王的文章旨趣,与东皋先生心意相合。出榜揭晓时,王以?得会元(第一名举人),王以衔为第二,其他未录取者在言词上多有不平。
  【正文】时和相当国,以窦骨鲠不附己〖鲠,音梗。(荀子)君有忠臣,谓之骨鲠。(按)骨鲠,刚直之谓。〗,思有以中伤之〖中伤之,犹言害之也。〗。闻之大喜,遽以上闻。纯庙为所动,谪窦官〖谪,音摘,犹降也。〗,而逐以?回籍读书。及廷对日,文简公念师干吏议〖获罪曰干吏议,师指窦东皋先生言。〗,弟被放逐,郁郁不得志,仅以淡墨书卷,潦草终场,无复奢望。
  【译文】当时正是和相国当政,因为窦东皋先生刚直,不去攀附巴结他,他就想找茬加以中伤。听到会考的情况,大喜,立即上报皇上。皇上被他说动,降旨谪去窦的官职,把王以?逐回本乡读书。到了廷对(殿试)那一天,文简公想到自己的老师窦东皋获罪皇上,弟弟又被取消举人资格,遣返回乡,心中十分郁闷,只用淡墨书写考卷,潦潦草草地写完就交了卷子,也不再抱什么奢望。
  【正文】适和相有馆师,亦于是年中进士,和嘱之曰:“子殿试日以淡墨书卷,可得鼎元。”及得公卷,以为必馆师也,竟置一甲。胪唱日,纯庙见其书以淡墨为疑,和从旁力赞曰:“此人以淡墨书卷,能庄雅若此,较浓墨者倍难,必积学士也。”纯庙以为然,遂得首选。及唱名为王以衔,上顾和厉声曰:“此亦窦光鼐所为耶〖鼐,音柰。〗?”和噤不敢出一语〖噤,音禁,口闭也。〗。于是窦怨大白,而浮议亦顿息。甚矣!小人之所为,无往不福君子。小人亦枉自为小人哉!
  【译文】恰巧和相国有一位馆师,也是当年中的进士。和相国曾在廷对前嘱附他说:“你在殿试的时候,用淡墨书写卷子,可得鼎元。”阅卷时,拿到文简公的卷子,以为一定是馆师的,就排在了一甲(第一名)。在胪唱日(皇上临场,最后定榜),皇上见卷子是用淡墨书写,心中有疑,和相国就从旁极力加以赞扬,说:“这人用淡墨书写,能写得这样端庄典雅,比用浓墨书写更是难得了,一定是位饱学之士。”皇上也认为是这样,就定为首选。到了唱名时,却是王以衔。皇上瞪着和相国,严厉地说:“这难道也是窦光鼐干的吗?”和相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于是窦东皋先生的冤情才大白于人前,外面的各种议论也就平息了。真是的!小人的一作一为,件件都成了君子的福运。小人也真是枉为小人一场!

            七、敬师获报
        皋比久侍亦前缘 心血遗来数十篇
        寄语夺元诸俊侣 敬师两字是真诠
  【正文】浙江某解元幼时,封翁即延名师训之。教法精严,封翁亦敬礼备至。自开蒙以至开笔为文,不易师。解元弱冠补博士弟子员,师以生平所作制艺悉授之〖场屋中时文曰制艺。〗。又择其极佳者数十篇,令之熟读,且曰:“吾一生精血,尽在于是,如场屋遇之,皆可抡元夺魁。”解元受之,略读皆成诵。
  【释文】浙江有一位解元(乡试第一名),小时,他父亲就聘请名师来教育他,教法和要求精密严谨。老先生对老师也尊重礼敬十分周到。从孩子启蒙阶段直到开笔写文章,没有更换过老师。孩子二十岁就考选为“补博士弟子员”。这位老师把自己平生所作应考文章(制艺),全都教授给这位学生。又从中选择最好的几十篇,让学生熟读,并说:“我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面了。如果参加科考遇上,都可以抡元夺魁(必中无疑)”。学生受教以后,读一两遍,都能流利背诵。
  【正文】未几,师寝疾,解元父子视医药,必诚必谨。及卒,棺殓精整。又周恤其妻子,馆谷优渥〖渥,音屋。修金曰馆谷;优渥,丰厚也。〗,无异师在时。积数年不倦。
  【译文】没过多久,老师患病,父子两亲自请医侍药,必诚必谨。逝世以后,备棺装殓,十分认真精心。又周济抚恤老师的妻子家眷,报酬优渥,和老师在世时一样,一连几年没有任何厌倦之情。
  【正文】及领解之岁,封翁梦师来谢,且曰:“向余有文数十首,以授令郎,恐久而忘之,宜督令熟读,即所以报也。”及醒,以问解元,果有之。因告以梦,且课之读。至七月初,仅熟其六七。解元拟姑置之,是夕封翁复梦师至,曰:“昨见令郎夜读余文,尚未尽熟,试期已迫,宜督之,弗遗一艺也。”既醒,以责解元,不得已尽熟之。及试,头场三题,师文中得其二,皆照录之,惟缺孟艺。竭一日之力构成之〖构,犹做也。〗,得与师作,工力悉敌〖谓相等也。〗。揭晓〖注见前篇。〗,遂中解元。
  【译文】到了考解元那一年,老先生梦见老师前来拜谢,并嘱咐说:“以前我有数十篇文章,教授给了令郎。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会忘记。请你督促他读熟!”到了七月初,儿子只读熟了六七成,认为没有必要全部熟读。当晚老先生又梦见老师来,说:“昨天夜里见令郎读我的文章,还没有全部熟悉。试期已近,应该督促他,一篇也不能漏!”老先生醒来以后,就责备儿子,要他全部读熟。儿子不得已把文章全部读熟了。到得头场考试,打开卷子,有三个题目,师父的文章就占了两道,他便照抄。只缺有关孟子的一篇,化了一天时间,精思构架,写成了,功力和老师相当。揭晓发榜,中了解元。
  【正文】坐花主人曰:“自世风日下,素封之家〖注详偷儿篇。〗,酒肉徵逐〖(韩愈柳子厚墓志铭)酒食游戏相徵逐。(按)徵逐,会合之义。〗,声色娱情,虽日费千金,亦所不惜。至于延师训子,则锱铢必较。若封翁之所以待其师,可不谓忠且敬欤?终食其报,宜哉!”
  【译文】坐花主人说:“世风日下,有钱有势的人家,酒肉豪宴,沉溺声色,虽日费千金,亦在所不惜。至于聘请老师教育孩子,则分厘都要算计。像老先生这样对待老师的作法,能不说是既忠厚且尊敬吗?终于得到酬报,确实应该!”

            八、抚院吏
       诛恶无私仗祝融 家财性命一时空
       若非祖德宗功在 二子皆归劫数中
  【正文】某甲充抚院吏,生平无恶不作,倚势舞文〖舞文,注详胡封翁篇。〗,官民俱畏之如虎。省会有清节堂,以养嫠之无归者〖嫠,音离,寡妇也。〗,甲夤缘为董事〖夤,音寅。夤缘,注详汤封翁篇。〗。数年后,其经费多入私橐〖橐,音托,袋也。〗,堂中妇几无以存活。又窥某庵尼少艾多资,YJ之,遂娶为继室。凡官吏有微眚〖眚,音生,上声;又音省,过也。〗,必多方逼索,少不遂欲,即中以危法,每有被累陨命者〖陨,音允。陨命,犹言伤命也。〗。恶孽万端,不堪枚举〖枚,音梅。枚举,犹言一一举之也〗。有子二人颇长者,见父所为不善,恒规谏之〖恒,常也。劝改过曰规谏。〗。甲怒,俱分居于外。嘉庆癸酉春,家遭回禄〖回禄,即(史记)所载吴陆回续,火神名,故被火曰遭回禄。〗。甲夫妇及一女,与婢仆数人俱烬焉〖烬,音尽。(说文)火余也。(按)俱烬,皆烧死之谓也。〗。
  【译文】某甲在巡抚衙门充当班头,一生无恶不作,仗权势欺压百姓,写恶状诬陷良善,官民都畏之如虎。省城中办了一家清节堂,收养无家可归的寡妇。甲就通关节走后门当上了清节堂董事,几年以后,办堂经费大部分落入了他的腰包,堂中的寡妇几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他又窥探到某庵中的一个年青尼姑,貌美多姿,就多方引诱加以奸污,然后娶了作小老婆。凡是下属各级官吏,稍有差错,他就想尽方法逼迫勒索,稍不满意,就加之重罪,往往有被逼丧命的。总之,恶孽之多,不堪枚举。他有两个儿子,却都是忠厚真诚的君子,有长者风范。见到父亲尽作不善之事,经常规劝。甲不但不听,反而越来越厌恶他们,最后一怒之下,把他们赶了出去,于是两人都在外分立门户了。嘉庆癸酉年春某天,甲家遭到火灾,甲夫妇及一女儿,还有婢仆几人,一并烧死。
  【正文】先是其家有老仆妇,年七十余,念佛好善,常不义主人所为。一夕于厅事,见一人赤面绯袍〖绯音非,赤色也。〗,如世所塑火神像,大惊,趋避之,次日以告主人,且曰:“宜防火厄。”甲斥其妖妄,驱之出。别雇一妇,入门甫三日,亦被焚死。其家每夕内外门必下锁,火发后,家人请开门以求救。甲恐乘势掳抢,坚不允。及官至,命兵役扑门入,入则仆妇妻女俱已焚死,惟甲尚存。兵役掖之出〖掖,音亦,犹拖也。〗,甲忽念有要案全卷在内楼上,若失,罪当戍。时内楼尚无恙,复入往取。甫上楼,风卷火直扑内室,焚其梯。吏号呼乞救,众环视无可下手。未几,楼倒,堕火中死。次日检之,头面四肢俱烬,仅存中段,俨如焦木,报亦惨矣!
  【译文】在此以前,他家有一老女仆,七十多岁,念佛好善,对主人的这种恶行,经常不以为然。一天夜里,她在大厅里打扫,看见一个赤面红袍的人,像庙里塑的火神,她大惊,躲开了。第二天前去告诉主人,说:“应该小心火灾!”甲怒斥她是妖妄之说,把她赶了出去,另雇了一个女仆,到家干活才三天,也被那场大火烧死了。他家每天夜里,内外各门都要上锁。火发以后,家人请他把门打开好扑救,甲担心外人乘火灾之乱进来抢劫财物,坚决不允许。等到官方带士兵赶到,才下令兵士把门撞开。进去时,仆妇妻女都已被烧死,只有甲还活着。兵士把他架了出来,甲忽然想起有一重要案子的全部案卷还放在里面的一座楼上,如果烧毁了,他要被判流放充军的。当时,那座楼还安然无恙。他就又进去取,刚上了楼梯,一阵风把火焰卷向内室,烧着了梯子,甲号呼求救,大家围在那里,不能近前,无法下手。没过一会儿,楼就被烧塌,甲埋在火堆中烧死。第二天勘验现场,他头面四肢全被烧成了灰,只留身体中段,也已成了一段焦木。报应真是够凄惨的!
  【正文】是火也,仅焚某甲一家,左右壁邻均无恙。其二子以分出,均不及于难。或曰:“其先世有隐德,故报之其身云。”
  【译文】这场大火只烧了他们一家,左右隔壁邻居,都未受到波及。他的两个儿子因为早已分居在外,都未遭难。有人说:“甲的先父一定有隐德,所以恶报只落在他一人身上。”
  【正文】坐花主人曰:“呜呼!天心之仁爱,可谓至矣!如某者,势凭城社〖(晋书刘鲲传)王敦谓鲲曰:刘隗奸邪,将危社稷,吾欲除君侧之奸,何如?对曰:隗诚始祸,然城狐社鼠也。(按)狐穴于城下,鼠穴于社中,人因重城社之故,不敢发掘其穴,故世间倚势作威者曰城狐社鼠。〗,罪积邱山〖言其罪之多也。〗,报几惨于焚林〖(淮南子)焚林而田。(按)此句犹言烧死之惨,甚于鸟兽之栖于林木中而被焚也。〗,身竟同于焦木。而克家有子〖(易经蒙卦)子克家。(按)克家,贤能之谓。〗,犹承隐德于先人〖此指其二子不及于难言。〗。比户为邻,不使狂飙之遍及〖飙,音标,风也。风不狂,故火不沿烧邻家也。〗。至于念佛好善之老媪〖媪,音袄,老妇之称〗,更令其目睹几先,身超事外。眚灾肆赦〖句出(书经)。(注)肆,纵也;眚,谓过误;灾,谓不幸。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刑,直赦之也。〗,殃岂及池中之鱼〖(广韵)古有池仲鱼者,城门失火,仲鱼烧死。故谚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按)二句,指二子及老仆妇言。〗?同恶必惩,罪竟等一邱之貉〖貉,音鹤,兽名。(汉书杨恽传)古与今如一邱之貉。(师古注)一邱之貉,言其同类也。(按)此二句,指甲夫妇及女与婢仆数人言。〗。或免或否,皆视其人之自取,天何容心也?”
  【译文】坐花主人说:“唉!苍天仁爱之心,真可谓无微不至!罪恶累累,积如丘山,其报之惨,家屋人等一火而尽,自身也成了焦木。而贤能之子,仍得承先祖之阴德而离于劫难,比户隔邻,不使风火遍及。对于念佛好善之老仆,更令她先于事发而见形,得以身超事外。罪福有大小,赏罚有轻重,灾殃难道一定及于池中之鱼吗?同作恶者,必然受到惩罚,其罪等同如一丘之貉。这其中有罚有免,全在于各人自己取舍,上天何须用心呢!”

            九、吴封翁
        伯也开藩次部曹 贤孙又上木天高
        贩来盐肉生涯贱 谁肖苏州吴蠡涛
  【正文】吴门吴蠡涛〖蠡,音里。〗,方伯之封翁。以贩盐肉为生。虽溷迹市贩〖溷,音混,浑也。〗,而乐善好施,孜孜不倦〖孜,音滋。注详子死复生篇。〗。衣食外稍有余,即以施贫乏者,乡里咸称为善人。生二子,皆登甲科。长即方伯,名俊;次树萱,由部曹典试陕右〖部曹,即郎中主事等职。放主考曰典试。陕右,即陕西之地名。〗,仕至盐司〖盐司,道台之称。〗;孙慈鹤入词林,官至侍讲。封翁屡受覃恩,盖盛德之报云。
  【译文】苏州藩台吴蠡涛大人的父亲吴老太翁,以贩卖腌肉为生。虽然属于商贩之流,而秉性乐善好施,孜孜不倦,除了自己及家人的衣食外,稍有宽余,就用来施舍给贫苦之人,当地人都称他为善人。生了两个儿子,都科考登甲,长子就是藩台,名俊,号蠡涛;二儿子名树萱,任郎中主事(部曹),后任陕西主考(典试),升官至盐司(道台);孙子名慈鹤,入翰林,官至侍讲。吴老太翁几次受皇恩封赏,大家都说这是盛德之报。

             十、香店
         溲原由犬弃由人 小利贪时怒触神
         倘使妇言夫不听 妻亡家破也无因
【正文】吴兴某,夫妇二人开一香店。一日晒香于门外隙地〖隙,音细。隙地,空地也。〗,有犬溲焉〖溲,音搜,尿也。〗,邻翁以告其夫,夫欲弃之。妇顾恤资本,必不可。夫惑其言,杂之好香中卖之,数日而尽。不两月,店毁于火。时方酷暑,妇于卧楼洗浴,从而焚焉。火息后,觅其尸,止一足存,全体皆为灰烬。识者以为秽渎神明之报。
  【译文】吴兴县有夫妇二人,开了一间香烛店。一天在门外空地上晒香,过来一只狗,在香上撒了一泡尿。隔壁一老翁见后,就把此事告诉了店主,丈夫想把这些香丢掉,老婆舍不得这点钱,坚决不同意。丈夫被老婆的话迷惑了,就把这些香掺杂在好香里,几天就卖完了。不到两个月,这间香店被火烧毁。当时正是盛夏酷暑,妻子正在楼上洗澡,因此被烧死。火息以后,找到她的尸体,只剩一只脚,全身都成了灰烬。懂得的人,认为这是秽渎神明受到的报应。

           十一、贱值盘剥三则
       重利盘剥富未艰 二十年来田几千
       生子挥金如粪土 岂能刻薄富长年
       时逢水旱大荒年 石粟遽能易亩田
       年近古稀得败子 可知人算报由天
  【正文】姜元龙,金山之张堰人。力穑致富〖耕田曰力穑。(书经)若农田力穑。〗,其所置产,大半以心计得之。又放重利,窥人有美田宅,必伺其窘乏而贷以资。利息既重,有负其利者,更复利上生利,积久难偿,则收其产。以是居积〖居积,注详一洋篇。〗,二十年间,得田数千。
  【译文】姜元龙,金山张堰村人,从事农业生产致富。他买置的田产房屋,大半都是通过巧用心计到手的,又加之放高利贷。他看到谁家的田地肥沃,房屋质优,就随时等待机会,待他们缺钱窘迫时,就想方设法把钱借贷给他们,利息很重,凡到时无力还息者,就将息算作本,这样利上生利,时间稍久,就无力偿还,他就把田产收为己有。用这种办法,二十年间,就占有田地数千亩。
  【正文】后生一子,名德璋,不事家人生产〖句出(汉书高祖纪)犹言不理事业也。〗。甫冠〖甫冠,年才二十之谓。〗,即以嫖赌为事。每出门,必携田单数纸为博资〖博,赌也;资,本也。〗,常以单抵人十金。博而罄其金,及次日往书契,其人故绐之曰〖绐,音殆,欺也。〗:“昨若假我五十金,岂隔宿遂忘之乎?”德璋不置辩,竟书五十金契付之。人见其易欺,群起而绐之。不十年,荡其产而死。
  【译文】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名德璋,根本不从事生产,也不理事业。刚二十岁,就沉迷于嫖赌,每次出门,总要带上几份田产契约作为赌资,经常以此单据抵押十两银子,赌博要是输尽了,第二天就去签约划押。有些人就欺骗他说:“昨天你借了我五十两银子,难道隔了一夜你就忘了?”姜德璋也不辩解,就写欠五十两银子的契约给人家。人们见他容易受骗,就纷纷设法骗他,不到十年,家产荡尽而死。
  【正文】丹阳之黄堰桥,有周圣章者,家本小阜〖阜,犹富也。〗。乾隆某年,麦大熟,大麦至二百钱一石。圣章故有田百亩,所收更倍他人。丹阳、金坛二邑,人皆以大麦为粮。圣章适于是年连得数会,因尽以囤大麦〖囤,音顿,又音屯。〗几四千石。及次年大荒,春秋两熟,颗粒无收,米麦均昂贵。圣章闭其囤不粜〖粜,音跳,去声。卖谷曰粜。〗。是年冬,运河水浅,商贩不通,麦种几绝,惟圣章有囤积。于是近村居民,咸向告贷。圣章初不允,求之再三,始许以田一亩,易麦一石,又杂以糠秕。麦尽而积契盈箱,得田五千。性本俭啬,又善居积〖居积,注见前篇。〗,不数年,田产逾万,金钱山积。
  【译文】丹阳县黄堰桥镇,有一位名叫周圣章的人,家境原来小富。乾隆间有一年,麦子丰收。大麦卖二百钱一石。圣章本来拥有田百亩,收成自然多于他人。丹阳和金坛两县的百姓都以大麦为主食。圣章恰好在这一年一连得了几个会款(起会,是民间经济互助组织形式。参加者人数不等,每人出相同数量的资金,排好名次,定期轮流收取所集之会款,以解急难。)就全数用来囤积大麦,几近四千石。第二年却遭大荒,春秋两熟,颗粒无收,米麦价昂贵。周圣章封囤不卖。当年冬季,运河水浅,商贩不通,几乎连麦种都断绝了,只有圣章仓中有囤积,于是近村百姓都前来求借。圣章开始不答应,求之再三,他才同意以田一亩换麦一石,其中他又掺杂糠秕。麦子贷尽时,田产契约已经装满一箱,得田五千亩。周圣章本性节俭而吝啬,又善于囤积居奇,不过数年之久,拥有田产超过万亩,金钱山积。
  【正文】顾无后,百计祈祷。至暮年,始得一子。以六十八所生,即名之曰六八。未十龄,圣章即死。及稍长,视金钱如粪土。每出必携多金,尽罄之而后归。或是日无可用,则奉而掷之田塍。时方行社仓法,举一乡之殷实者充社正,因以六八膺其役〖膺,音因,任也。〗。乡人欺其稚弱,凡假米于仓者,及秋相约不归,每年赔偿无算。又性好博,一掷千金。其后家日落,乃鬻其产〖鬻,音育,卖也。〗,契不及书,至刻板以售。其死也,无一椽之屋,一亩之田。家君官丹阳主簿时,六八之子无以自存,至充门皂以糊口〖糊口,注详阳羡生篇。〗。至今其乡人言败子者,必詈之为六八云。
  【译文】想到自己没有后人,就千方百计祈祷神灵,到了暮年才生了个儿子,因为是他六十八岁所生,便取名六八。六八未满十岁,周圣章就死了。周六八长到十七八岁,视金钱如粪土,每次出去都要带上许多钱,用完了才回家。如果这一天无处可用,就拿出来撒在田埂上。当时正在推行社仓法(其法是由当地官方出面,出官仓米赈贷给饥民。贷期至冬季不偿还,每石计息米一斗,次年夏又照此借贷。年年照此贷收,逢小歉,则减息一半;遭大歉,则息米全免。此法得使凶年时,人不缺食。),实行社仓法,必须推举一乡之中的殷实富户作社正,负责出贷和收贷事宜。大家就推周六八担任。乡里的人欺诲他幼稚无能,凡是从社仓借米的人,相互串通,到期不还,因此每年他就要大量赔补。他本人又好赌博,一掷千金。从此家势日渐衰落。到得后来,只好出卖家产,甚至连书写契约都来不及,就把它刻成板印刷。到他死的时候,不剩一屋一亩。家父在丹阳县作主簿时,周六八的儿子无以自存,来县府充当守门皂役以糊口。至今,当地人提到败家子,都骂之为六八。
【正文】赵炎奎者,华亭之漕泾人。以贩私盐起家,横行乡里间。有俞姓颇殷富,家居张家?〖?,音舍〗而漕泾有屋十余楹。炎奎觊觎之〖觊觎,音计俞。(正韵)欲得也。〗,俞有孤孙,少年浮荡。炎奎命其子松,诱之嫖赌。无资,则假以数十千而令书屋契为抵。未及一年,屋遂据为己有。因大出资营造,于庚戌之四月落成〖(左传)楚子成章华之台,应与诸侯落之。(注)宫室始成,祭之为落。〗,轮奂一新〖奂,音焕。(礼记)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注)轮,高大也。奂,奂耀,文彩粲明之貌。〗居然巨室。
  【译文】赵炎奎,华亭县漕泾镇人,贩私盐起家,横行乡里,为当地一霸。张家厍有一姓俞之家,颇殷富,在漕泾有十几间房子。赵炎奎看上了这些房子,想得到手。俞家有一个独孙,少年浮荡,赵就唆使儿子赵松前去引诱他嫖赌。他没有钱,就借给他几十千钱并让他写好卖房契约作抵押,不到一年,赵就把所有房子俱为己有,于是投资大加营造修缮,于庚戌年四月竣工落成,高敞宏大富丽堂皇,居然成为豪富巨室。
  【正文】是年秋,官以炎奎为私枭首,捕之急。有建议招抚者,炎奎遂出投诚,充巡役。既而以捕私过激,旧时牙爪〖羽党曰牙爪。〗,悉成仇敌,竟聚而拆其屋。盘剥数年,一转瞬而瓦砾成堆〖瞬,音舜。转瞬,犹言一转眼也。砾,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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