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5-4-1 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480位禅宗大德悟道因缘
续-《480位禅宗大德悟道因缘》
摘自《480位禅宗大德悟道因缘》
有僧游五台,问一婆子曰:“台山路向甚么处去?”婆曰:“蓦直去。”僧便去。婆曰:“好个师僧又恁么去。”后有僧举似赵州,赵州曰:“待我去勘过。”明日,赵州便去问:“台山路向甚么处去?”婆曰:“蓦直去。”赵州便去。婆曰:“好个师僧又恁么去。”赵州归院谓僧曰:“台山婆子为汝勘破了也。”
这个公案在禅林里非常有名,有不少禅僧因参此公案而大悟。]
明觉禅师道:“清长老道个甚么?”
曾会居士道:“又与么去也。”
明觉禅师道:“清长老且放过一著,学士还知天下衲僧出这婆子圈()(kui,拴、结)不得么?”
曾会居士道:“这里别有个道处。赵州若不勘破,婆子一生受屈。”
明觉禅师道:“勘破了也。”
曾会居士一听,便大笑。
196.圆通居讷禅师悟道因缘
庐山圆通居讷祖印禅师,延庆子荣禅师之法嗣,俗姓蹇,梓州(治所在今四川三台县)人。居讷禅师生而英伟,读书过目成诵。十一岁依汉州什邡(fang,属成都府)竹林寺元昉(fang)禅师出家,十七岁试《法华》得度,受具足戒后,一度游于讲肆,究习经论,学冠巴蜀。
一日,居讷禅师碰到一位禅者,刚从南方参学回川。二人一起相谈甚欢。禅者大赞南方禅宗之盛,并历数四川有道之士,皆因投于宗门而悟道,如马祖本是四川什邡人,因参宗门大德而得明心性,名播天下;亮座主本以讲论闻名,后归于禅门,得法后便罢讲,隐于西山;德山宣鉴法师原来也是以讲经为业,归依宗门后,便烧掉了《青龙疏钞》,称“滴水莫敌巨海”。居讷禅师经禅者这样一番鼓励,遂生游方之想。于是便离开了四川,行脚于荆楚之间。遗憾的是,虽几经寒暑,却无所得。
后来,居讷禅师便来到襄州洞山,投子荣禅师座下参学。子荣禅师是智门光祚禅师之法嗣,与雪窦重显禅师是同门师兄弟。在子荣禅师的身边,居讷禅师整整请益了十年。
一日,居讷禅师读《华严论》,至“须弥在大海中,高八万四千由旬,非手足攀揽可及,以明八万四千尘劳山,住烦恼大海。众生若能于一切法,无思无为,即烦恼自然枯竭,尘劳成一切智之山,烦恼成一切智之海。若更起心思虑,即有攀缘,即尘劳愈高烦恼愈深,不能至诸佛智顶”这一段时,恍然有省。于是他又反复熟读了多遍,遂感叹道:“石鞏云无下手处,而马祖曰旷劫无明,今日一切消灭,非虚语也。”
居讷禅师悟道后,道誉日隆,后应南康太守程师孟之邀请,住持庐山归宗寺,既而又迁圆通寺。
北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官方出资创十方净因禅院,诏天下有道者住持。在欧阳修和程师孟的推举下,仁宗皇帝诏请居讷禅师入住。居讷禅师以目疾为由,将位子让给了大觉怀琏禅师。
后有人问居讷禅师:“圣天子旌崇道德,遣使持书,恩被泉石,师何因辞哉?”
居讷禅师道:“予滥厕(混迹于)僧伦,视听不聪,幸安于林下,饭蔬饮水。虽佛祖所不为,况其他耶?先哲谓大名之下,难得久居。予行平生知足之计,不以声名自累。”
学佛就是为了成佛,现在连佛都不成,何况名闻利养!真正大禅师的气魄!
庆历五年(1045),欧阳修左迁滁州,第二年归庐陵,途经九江的时候,他特地上庐山拜访了圆通居讷禅师。
欧阳修此前不仅不信仰佛教,反而还曾仿效韩退之(韩愈),著书立说,排斥佛教。在与居讷禅师交谈的时候,欧阳修“耸听忘倦,至夜不已,迟回逾旬,不忍离去”。
居讷禅师道:“佛道以悟心为本,足下……偏执世教,故忘其本。诚能运圣凡平等之心,默默体会,顿祛我慢,悉悔昨非,观荣辱之本空,了生死之一致,则净念常明,天真独露,始可问津于此道耳!”
在居讷禅师的开导之下,欧阳修恍然有所省发,其排佛之心遂荡然无存。
197.圆照宗本禅师悟道因缘
东京慧林宗本圆照禅师,天衣义怀禅师之法嗣,俗姓管,常州无锡人。宗本禅师体貌厖(mang,厚、大)硕,为人淳厚,寡言少语。十九岁,投姑苏承天永安道升禅师座下。道升禅师当时名重丛林,学者如云。
宗本禅师在其座下,一开始并没有落发,而是干苦役,长达十年。宗本禅师白天常常敝衣垢面,干挑水、舂米、烧火、做饭等苦活儿,晚上则随众入室参请。
一日,道升禅师问他:“头陀荷众良苦,亦疲劳乎?”
宗本禅师道:“若舍一法不名满足菩提,实欲此生身证,敢言其劳!”
道升禅师一听,便暗中称奇。
十年以后,宗本禅师才得以剃度受戒。受戒后,他继续留在道升禅师身边,服勤三年。之后,宗本禅师方辞别道升禅师,游方参学。
宗本禅师初投池州(今安徽贵池)景德寺,礼谒天衣义怀禅师。
义怀禅师问:“天亲从弥勒内宫而下,无著问云:‘人间四百年,彼天为一昼夜。弥勒于一时中,成就五百亿天子,证无生法忍。未审说甚么法?’天亲曰:‘只说这个法。’如何是这个法?”
宗本禅师一听,言下大悟。
为了进一步勘验宗本禅师,义怀禅师一日于丈室中问宗本禅师:“即心即佛时如何?”
宗本禅师道:“杀人放火有甚么难?”
义怀禅师知道他已彻,遂予印可。从此以后,宗本禅师便名播丛林。
英宗治平元年(1064),漕运使李复圭,请宗本禅师住苏州瑞光寺开法,一时法席大盛,学众达五百余人。后杭州太守陈襄,以承天、兴教二刹无人住持,便请宗本禅师选居其一,可是苏州道俗拥道遮留,不肯让宗本禅师离开。无奈,陈襄便请宗本禅师住持净慈寺,并发文告诉苏州道俗云:“借师三年,为此邦植福,不敢久占。”这样,苏州人才放宗本禅师离开。后,宗本禅师又被苏州人巧妙夺回。从这里可以看出,宗本禅师当时在信众中的地位之高和影响之大。
元丰五年(1082),宗本禅师奉神宗皇帝诏请,住相国寺,为慧林第一祖,并多次入宫,与神宗皇帝对论佛法。神宗皇帝驾崩后,哲宗即位,宗本禅师以年老乞归林下。哲宗准奏,并下旨:从此以后,宗本禅师随意云游,州郡不得再强迫他当住持。
临行时,宗本禅师击鼓辞众,说偈云:
“本是无家客,那堪任意游?
顺风加橹棹,船子下扬州。”
当时,都城王公贵人前来相送者车骑相属。宗本禅师临别时教诲他们说:“岁月不可把玩,老病不与人期,唯勤修勿怠,是真相为。”在场的人,闻之莫不感动涕零。可见宗本禅师慈悲善导,其感化力非常强大。
说到他的感化力,有一件事可作旁证:宗本禅师住瑞光的时候,有一天,一位屠夫正准备杀牛,那头牛挣脱绳索,跑到寺中,跪在宗本禅师跟前,如泣如诉。于是宗本禅师便买下这头年,养在寺院里。那头牛因此得尽天年。
宗本禅师晚年居灵岩,从其得法者,不可胜计。哲宗元符二年(1099),宗本禅师将入灭,沐浴而卧。其门人环拥而立,请示道:“和尚道遍天下,今日不可无偈,幸强起安坐。”宗本禅师仔细地打量着门人,说道:“痴子,我寻常尚懒作偈,今日特地图作个什么?寻常要卧便卧,不可今日特地坐也”。说完便索笔大书五字:“后事付守荣(守荣,宗本禅师的弟子)。”然后如熟睡而化。春秋八十岁。
198.法云法秀禅师悟道因缘
东京法云寺法秀圆通禅师,天衣义怀禅师之法嗣,俗姓辛,秦州陇城(今甘肃秦安县)人。法秀禅师的母亲在怀他之前,曾梦见有一老僧前来托宿,醒后即得身孕。这位老僧原在麦积山修行,生前与应乾寺的鲁和尚是好朋友。一天,这位老僧跟从鲁和尚一起到内地游方。鲁和尚嫌他年龄太大,行动不方便。于是,老和尚便跟鲁和尚说:“他日当寻我竹铺坡前,铁场岭下。”鲁和尚行脚回来之后,发现麦积山的那位老和尚已经圆寂三年了,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临行前老和尚跟他说过的话,于是便前往竹铺坡打听,得知就在三年前该地有一户人家恰好生了一个儿子。于是鲁和尚便前去看望。奇怪的是,那小孩一见鲁和尚便笑。鲁和尚这才明白,那小孩原来就是麦积老和尚投胎再来。于是,鲁和尚便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小孩的父母。小孩的父母于是同意鲁和尚将小孩带去出家。小孩从此便改姓鲁。
法秀禅师十九岁试经得度,并受了具足戒。出家后,法秀禅师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游历讲肆,励志学习《因明》、《唯识》、《百法》、《金刚》、《圆觉》、《华严》等经论,不久即能贯通其义,并为众发挥。一时名闻洛京。他曾依据圭峰宗密禅师的《圆觉经大疏钞》,为道俗二众宣讲《圆觉经》,但是他却耻于学习圭峰禅师的禅法。他认为南方禅宗不过是无知狂徒惑人耳目的邪说而已。当时他只敬重北京的天钵重元法师。重元法师以善讲《华严经》而名重一时,人称“元华严”。但是法秀禅师却不理解重元法师为什么不继续讲经却开始习禅。他劝重元法师说:“教尽佛意,则如元公者不应远教。禅法佛意,则如圭峰者不应学禅。世尊教外以法私大迦叶者,吾不信也”。他还经常告诉他的同学们说:“吾将南游,穷其窟穴,搜取其种类抹杀之,以报佛恩乃已耳!”
不久,法秀禅师开始行脚南游。一日,他来到随州护国寺,偶然读到《净果禅师碑》。上面记载道:“僧问报慈:‘如何是佛性?’慈曰:‘谁无?’又问净果,果曰:‘谁有?’其僧因有悟。”法秀禅师读后,大笑道:“岂佛性敢有无之!矧(shen,亦、又)又曰因以有悟哉!”说完,便傲然地离开了护国寺。
后来,法秀禅师听说义怀禅师在无为军(今安徽无为县)铁佛寺大开法席,四方衲子争相归附,于是便径往参礼。来到铁佛寺,正赶上义怀禅师在正襟危坐,垂涕沾衣,外表显得极为寒微。法秀禅师一见,心里颇为轻视。
义怀禅师收住眼泪,问法秀禅师:“座主讲甚么经?”
法秀禅师道:“华严。”
义怀禅师又问:“华严以何为宗?”
法秀禅师道:“法界为宗。”
义怀禅师又问:“法界以何为宗?”
法秀禅师道:“以心为宗。”
义怀禅师进一步追问:“心以何为宗?”
法秀禅师被问得无言以对。
义怀禅师道:“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汝当自看,必有发明。”
此时,法秀禅师慢心全然荡尽,怅然若失,只好退下,老老实实地留在义怀禅师座下,随众请益。
过了十七天,一日,法秀禅师偶然听到一位僧人举这样一则公案--
“白兆参报慈:‘情未生时如何?’慈曰:‘隔。’”
[禅门中,经常有人讲“情生智隔”。那么情未生时,智隔不隔?]
法秀禅师一听,忽然大悟,欢喜踊跃,便直趋方丈,向义怀禅师陈说自己刚才的所证所悟。
义怀禅师听了他的汇报后,赞叹道:“汝真法器。吾宗异日在汝行矣!”
法秀禅师悟道后,继续留在义怀禅师身边,执侍多年。后辞师前往淮西四面山开法。法秀禅师经常哀叹祖道之不振,忧虑丛林之凋落,于是发奋图强,以身作则,殷勤弘化。不久,法秀禅师又移居庐山之栖贤寺。末后又奉诏住真州(今江苏扬州)长芦山崇福禅院,赐号圆通,座下徒众有上千人。
法秀禅师住长芦期间,与枢密史蒋颖叔为方外之友。蒋颖叔平生虽然也研究佛心宗,但是他执泥于经教,曾撰有《华严经解》三十篇,颇为自得。一日,蒋颖叔上长芦拜访法秀禅师。他在方丈室的墙壁上题写道:“余凡三日遂成《华严解》,我于佛法有大因缘,异日当以此地比觉城东际,唯具佛眼者当知之。”法秀禅师见后,便对蒋颖叔说道:“公何言之易耶?夫《华严》者,圆顿上乘,乃现量所证。今言比觉城东际,则是比量,非圆顿宗。”接着又说道:“异日,且一真法界无有古今,故云十世古今终不移于当念。若言异日,今日岂可非是乎?”接着,法秀禅师一步辩驳道:“具佛眼者当知,然经曰平等真法界,无佛无众生,凡圣情尽,彼我皆忘,岂有愚智之异?若待佛眼,则天眼人眼岂可不知哉?”将颖叔被驳得哑口无言,于是礼忏拜谢。
法秀禅师平时接人皆平等冷峻,不留情面。当时,李伯时是一代著名画家,擅长画马,一日,访法秀禅师。法秀禅师呵斥道:“汝士大夫以画名,矧又画马期人夸,以为得妙妙,人马腹中,亦足惧!”于是李伯时便绝笔。法秀禅师遂劝他画观音像,以赎其过。另有文士黄鲁直(庭坚),喜作艳诗,时人争相传阅。法秀禅师呵斥他道:“翰墨之妙,甘施于此乎?”鲁直笑道:“又当置我于马腹中乎?”法秀禅师道:“汝以艳语动天下淫心,不止马腹,正恐生泥犁中耳!”
北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法秀禅师示疾,英宗诏医官为他切脉。法秀禅师仰视着医官,说道:“汝何为者也,吾有疾当死耳!求治之,是以生为可恋也。平生生死梦,三者无所拣”,说完便将医官打发走了,并唤侍者帮助沐浴更衣。然后作偈曰:“来时无物去时空,南北东西事一同。六处住持无所补--”法秀禅师写完第三句后,沉默良久。这时监院和尚上前说道:“和尚何不道末后句?”法秀禅师道:“珍重珍重”。说完便奄然而化。春秋六十四岁。
199.侍郎杨杰居士悟道因缘
礼部杨杰居士,天衣义怀禅师之在家得法弟子,字次公,号无为,无为(今安徽无为县)人。北宋禅宗元丰年间(1078-1085),官至太常。
杨杰居士平生最好参禅,曾历参诸山名宿,但均未契旨。晚年谒天衣义怀禅师。义怀禅师每每为他举庞蕴居士机语,令他参究。
后来有一年,杨杰居士奉陪皇上登泰山行祀。一天早晨,鸡刚一叫,他便登上泰山顶,正好看到日出如盘涌,忽然大悟。于是便依庞居士诗偈,另作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偈,云:
“男大须婚,女长须嫁。
讨甚闲工夫,更说无生话。”
杨杰居士后来把此偈寄给义怀禅师,得到了义怀禅师的肯定。
杨杰居士悟道后,一次,与芙蓉道楷禅师偶然相逢。时芙蓉禅师已于投子义青禅师座下悟道,为一方化主。
杨杰居士问:“与师相别几年?”
芙蓉禅师道:“七年。”
杨杰居士又问:“学道来,参禅来?”
芙蓉禅师道:“不打这鼓笛。”
杨杰居士道:“恁么则空游山水,百无所能也。”
芙蓉禅师道:“别来未久,善能高鉴。”
杨杰居士一听,便哈哈大笑。
神宗熙宁末年(1077),杨杰居士因为母亲去世,闲居阅藏,遂栖心净土,并绘丈六阿弥陀佛像,随身观念。哲宗元祐年(1096-1094)中,杨杰居士被提为礼部员外郎,出任浙江提点刑狱。不久即谢世,有辞世偈云:
“无一可恋,无一可舍。
太虚空中,之乎者也。
将错就错,西方极乐。”
200.签判刘经臣居士悟道因缘
签判(官职名)刘经臣居士,智海本逸禅师之在家得法弟子,字兴朝。少年时以才高俊逸,登上仕途。但是,当时他对佛法并不相信。三十二岁时,刘经臣偶然与东林照觉常总禅师相识,相谈甚欢。在常总禅师的启迪下,刘经臣对佛教才生起敬服之心。从此以后,他便醉心祖道,一心想开悟见性。
刘经臣后抵京师,礼谒慧林若冲禅师(天衣义怀禅师之法嗣)。若冲禅师为他举雪窦禅师接引一位僧人的公案--
有僧问雪窦重显禅师:“如何是诸佛本源?”
雪窦禅师答道:“千峰寒色。”
若冲禅师刚把这则公案举完,刘经臣居士言下有省。
那一年岁末,刘经臣居士移官洛下,这使得他有机会经常参礼韶山杲禅师。将去任的时候,刘经臣居士特地前来辞别韶山杲禅师。
韶山禅师嘱咐他说:“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尔后或有非常境界,无量欢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若收拾不得,则有不宁之疾,成失心之患矣。”
不久,刘经臣居士又来到京师,到智海寺从正觉本逸禅师参学。刘经臣居士就自己悟道因缘之事向智海本逸禅师请教。
智海禅师道:“古人道,平常心是道。你十二时中放光动地,不自觉知,向外驰求,转疏转远。”
刘经臣听了,更加疑惑不解。
一天晚上,刘经臣入室参请,智海禅师便为他举《传灯录》中所载“香至国王问道波罗提尊者”之公案。公案是这样的--
时王(香至国王,达磨祖师俗家时的侄子)……忽见波罗提乘云而至,……怒而问曰:“何者是佛?”提曰:“见性是佛。”王曰:“师见性否?”提曰:“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提曰:“性在作用。”王曰:“是何作用,我今不见?”提曰:“今现作用,王自不见。”王曰:“于我有否?”提曰:“王若作用,无有不是。王若不用,体亦难见。”王曰:“若当用时,几处出现?”提曰:“若出现时,当有其八。”王曰:“其八出现,当为我说。”波罗提即说偈曰:“在胎为身,处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辨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
举完这则公案,智海禅师特地拈出“何者是佛,尊者曰见性是佛”一语,考问刘经臣居士。刘经臣居士不能应答,心中更加迷闷,只好退下,回房间就寝。
他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到五更的时候,又被心中的疑团弄醒了。于是他便打起精神,接着参问“见性是佛”这个话头。刚一参问,突然眼前出现种种异相,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表里通彻,六根震动,天地回旋,如云开月现。他一时喜不自胜。这时他忽然想起韶山杲禅师临别时所嘱咐他的话。他终于警觉起来,明白这一切都是幻景,不能执着,于是便不再理睬,将它们都压下去了。
天亮以后,刘经臣居士便来到智海禅师的丈室,把夜间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智海禅师。智海禅师于是为他证明,并且告诉他说:“更须用得始得。”
刘经臣居士便问:“莫要践履否?”
智海禅师一听,便厉声喝道:“这个是甚么事,却说践履?”
刘经臣居士于是言下默契。
后作《发明心地颂》八首,并著《明道谕儒篇》以警世人,其词云:
“明道在乎见性。余之所悟者,见性而已。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杨子曰:‘视听言貌思,性所有也’。有见于此,则能明乎道矣。当知道不远人,人之于道,犹鱼之于水,未尝须臾离也。唯其迷已逐物,故终身由之而不知。佛曰大觉,儒曰先觉,盖觉此耳。昔人有言曰,‘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又曰,‘大道只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欲识佛去处,只这语声是’。此佛者之语道为最亲者。‘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瞻之在前也。忽焉在后也。取之左右逢其原也’。此儒者之语道最迩者。奈何此道唯可心传,不立文字。故世尊拈花而妙心传于迦叶,达磨面壁而宗旨付于神光。六叶既敷,千花竞秀。分宗列派,各有门庭。故或瞬目扬眉,擎拳举指,或行棒行喝,竖拂拈槌,或持义张弓,辊毬舞笏,或拽石般(搬)土,打鼓吹毛,或一默一言,一吁一笑,乃至种种方便,皆是亲切为人。然只为太亲,故人多罔措。瞥然见者,不隔丝毫。其或沉吟,迢迢万里。欲明道者,宜无忽焉。祖祖相传,至今不绝。真得吾儒所谓‘忿而不发,开而弗违’者颖。余之有得,实在此门。反思吾儒,自有其道。良哉孔子之言!默而识之,一以贯之,故目击而道存,指掌而意喻。凡若此者,皆合宗门之妙旨,得教外之真机。然而孔子之道,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孟子既没,不得其传,而所以传于世者,特文字耳。故余之学,必求自得而后已。幸余一夕开悟,凡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心之所思,口之所谈,手足之所运动,无非妙者。得之既久,日益见前。每以与人,人不能受。然后知其妙道果不可以文字传也。呜呼!是道也,有其人则传,无其人则绝。余既得之矣,谁其似之乎?终余之身而有其人邪?无其人邪?所不可得而知也。故为记颂歌语,以流播其事,而又著此篇,以谕吾徒云。”
这一段文字非常精彩。作者立足于自身的证悟,将佛、儒之学融于宗门之下。在北宋理学大肆排佛的气氛之下,刘经臣居士的这篇文章,象明教契嵩和尚的《辅教篇》一样,既是对佛教的护持,同时也是对孔孟儒学的回归和深化,其意义是非常深远的。
201.清献赵抃居士悟道因缘
清献公赵抃(bian)居士,蒋山法泉禅师之在家得法弟子,字悦道,自号知非,衢州(今浙江境内)西安人。北宋仁宗至和年间(1054-1056),任殿中侍御史,为人耿介,弹劾不避权贵,京城里的人都称他为“铁面御史”。赵抃居士每出知诸州,为政中和,严而不苛,尤其是他治理成都,政绩最佳。英宗皇帝赞叹道:“赵抃为成都中和之政也。”神宗皇帝亦曾当面嘉赞赵抃居士道:“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赵抃居士平生不治资业,不近声色,乐善好施,恤贫救人不可胜计。凡白天所为,他必先于头天晚上,衣冠焚香,以告上苍,否则不敢轻举妄动。
赵抃居士四十余岁,开始栖心佛教。曾参礼过北京天钵寺重元禅师,而未有省。重元禅师是天衣义怀禅师之法嗣。后来适逢金陵蒋山法泉佛慧禅师来衢州住南禅寺,赵抃居士得便经常亲近佛慧禅师,请益佛法。可是,赵抃居士每次参问,佛慧禅师却从不容他措置一词。
赵抃居士后掌管青州。政事之余,他经常参禅打坐。一次他正在打坐的时候,忽然雷霆大震,他便当即契悟,遂作偈曰:
“默作公堂虚隐几,心源不动湛如水。
一声霹雳顶门开,唤起从前自家底。
举头苍苍喜复喜,刹刹尘尘无不是。
中下之人不得闻,妙用神通而已矣。”
赵抃居士后把此偈呈给佛慧禅师,佛慧禅师微笑着恭贺道:“赵悦道撞彩耳!”
赵抃居士的同僚好友富郑公(富弼)亦好宗门之事,然示有所趣。赵抃居士勉励他说:“抃思西方圣人教外别传之法,不为中下根基之所设也。上智则顿悟而入,一得永得。愚者则迷而不复,千差万别。惟余祖以心传心,其利生接物而不得已者,遂有棒喝拳指,扬眉瞬目,拈椎竖拂,语言文字,种种方便。去圣逾远,诸方学徒,忘本逐末,弃源随波,滔滔皆是。斯所谓可怜悯者矣。抃不佞,去年秋初,在青州因有所感,既已稍知本性,无缺无余,古人谓安乐法门,信不诬也。比蒙太傅侍中俾求禅录,抃素出恩纪,闻之喜快,不觉手舞而足蹈。伏惟执事,富贵如是之极,道德如是之盛,福寿康宁如是之备,退休闲逸如是之高,其的未甚留意者,如来一大事因缘而已。今兹又复于真性有所悟人,抃敢为贺于门下也。”后来,富弼果然于颖州华严院颙禅师(宗本圆照禅师之法嗣)座下悟道。
赵抃七十二岁的时候,以太子少保之职,退休归养故里,并筑高斋以自适,题偈曰:
“腰佩黄金已退藏,个中消息也寻常。
世人欲识高斋老,只是柯村赵四郎。”
又云:“切忌错认。”
赵抃居士临示寂前,寄信给佛慧禅师道:“非师平日警诲,至此必不得力矣。”然后遍辞亲友,趺坐而化。佛慧禅师以偈悼之曰:
“仕也帮为瑞,归欤世作程。
人间金粟去,天上玉楼成。
慧剑无纤缺,冰壸彻底清。
春风濲(gu,同“穀”)水路,孤月照云明。”
202.慧林怀深禅师悟道因缘
东京慧林怀深慈受禅师,长芦崇信禅师之法嗣,俗姓夏,寿春府(今安徽寿县)人。怀深禅师出生时,祥光满舍,文殊坚禅师远远地望见,还以为是起火了。第二天早晨一打听,才知道是怀深禅师降生,于是便前往其家探访。怀深禅师一见坚禅师便笑。其母知道他与佛有缘,十四岁的时候便听许他落发出家。
四年后,怀深禅师开始云游访道,不久至嘉禾资圣寺,投净照禅师座下参学。
一日,净照禅师为怀深禅师举良遂见麻谷之因缘。该因缘是这样的--
寿州良遂禅师参麻谷宝彻禅师,麻谷禅师一见他来了,便扛着锄头去锄草。于是良遂禅师便跟在麻谷禅师后边,来到锄草的地方。麻谷禅师一见,根本不理睬,便归方丈室,关上门不出来了。第二天,良遂禅师又去参麻谷禅师,麻谷禅师一见他来了,又闭上门。于是良遂禅师便敲门。麻谷禅师问:“阿谁?”良遂禅师道:“良遂。”刚一称名,良遂禅师忽然契悟,便说道:“和尚莫谩良遂,良遂若不来礼拜和尚,洎被经论赚过一生。”麻谷禅师一听,便开门相见。良遂禅师后回讲肆,对众人讲:“诸人知处,良遂总知。良遂知处,诸人不知。”
举完这则因缘,净照禅师便问:“如何是良遂知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