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成就一切,若没有好好地把握,也会失去一切。长久以来,就有一个心愿——再次讲述《药师经》,但是一直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想过利用早上静思晨语的时间,又想到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如何解释经文?就这样琢磨了蛮长的一段时间。其实,不论是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只要把握住,即使短短的一句话,相信点滴累积,也能把一部经解释完。 为什么选择讲述《药师经》?这具有三项意义:第一、《药师经》和慈济的因缘。 记得出家之初,我有一个心愿:不做法会、不赶经忏。为什么会成立药师法会呢?当然也经过一番挣扎。基于个人对生命的规划,认为佛法是很好的教育,希望能进入佛法领域,接近佛陀的精神,学习佛陀看待人间的观点,体会佛陀用什么方法来教化众生。所以出家时,自己就立定不赶经忏,也不在文字中钻研,只期待把佛陀的教法,落实在日常生活中。 佛陀的教育,不仅可称为人类心理学,更进一步可称为天下宇宙的科学。这么贴近众生的佛法,如何把佛法推展到社会,使有信或无信的人,在有形与无形中都可以接触到佛法? 适逢因缘际会,看到人生种种的苦难,这些苦难必须凝聚许多人的爱心来付出。所以希望藉由苦难众生的形态,使大家有机会体会,并从苦难中觉悟,开启人人的爱心,因此成立了慈济功德会。 当然其遭遇许多困难,有些人为了求有感应,才愿意付出,在佛陀时代曾以此方便法门引度众生;我是从《法华经》入门,而且直接论述行菩萨道,想引度众生似乎比较困难。况且四十年前盛行西方净土法门。 那时我看到《药师经》,发现这是讲述东方药师琉璃光净土。琉璃,表示光明、清净,而且纯净得很透彻,这不就是净土吗?再看药师佛所发的十二大愿,愿愿都针对世间的苦难,也是药师佛因地修行所发的愿。 其实佛佛道同,虽然每尊佛所发的愿不同,但是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救度众生。 因为药师佛十二大愿最适合现在的众生,最适应现在人间种种的病态,所以慈济功德会从成立开始,就每月一次为发心的会员诵《药师经》,让大家觉得:一个月付出十五元,可以参与持诵《药师经》法会而感到心安。也因为慈济需要群众群策群力,为苦难的众生付出,所以开启了方便法门,成立药师法会,一直延续迄今,这就是慈济和《药师经》初步的因缘。 一九八五年,为了筹建慈济医院而到台北讲述《药师经》,慈济当初名叫“佛教克难慈济功德会”;从“克难”二字可知是在非常困苦的环境中创立慈济志业。 那时看到病、死的境界,感到人生是苦,佛陀就是为了解除人生的苦难,所以出家修行而成道;成道之后,不忘众生苦,又走入人群,在印度恒河两岸为众生说法,道尽人生的苦相;既然人生是苦,因此佛陀希望能启发人人的慈悲。 四十年前的台湾社会,要成立一个慈善团体,其实很困难。尽管我有心,也看到贫病的人在生死边缘挣扎,尤其那位难产的妇人不断地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当时我就思索:像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人生,究竟还有多少? 发生在那位难产妇女身上的情境,不因事过境迁而消逝,也不是仅止一时的悲悯;这分悲悯令我内心十分挣扎,不由自己地思量:如何让人人本具的爱心发挥出来? 这个过程,在《慈济世界》的小册子里已经讲述得很清楚。在克难中要成立一个团体,必须广开方便门,因此才有日日存五毛钱的想法,呼吁人人在不影响自己的生活下,能够付出良能去帮助苦难的人。 然而一般人都会要求:我凭什么要付出?付出的同时可以得到什么?为了救度众生,不仅让贫困的人能得到物质的济助,也能使富有的人心灵能得救,我只好开方便门,这是受到《法华经》的影响。佛陀度众生也是开方便门,所以我在每个月廿四日这天,诵一部《药师经》,将所有的功德回向给大家。 只是每当我在诵这部《药师经》或读疏文时,是我最挣扎、最痛苦的时刻,因为违背了我出家的原则。然而为了救人、救心,我不去付出,谁来付出呢? 在那段期间,真的因缘成熟,很多人的病痛、很多家庭的苦难,都奇迹似地度过难关,所以人人口耳相传,爱心自然就被启发。 记得当年委员们提着菜篮走入市场中,不论是卖菜的或买菜的都在提倡五毛钱可以帮助人,在克难中,从常住几个人缝制鞋子,以及护持的在家菩萨们日日存五毛的买菜钱起,每个月为他们诵《药师经》。后来为了建设医院,也以《药师经》为缘,完成抢救生命、守护生命的磐石——在花莲建院,我抛头露面每个月到台北讲三天《药师经》筹募工程费用。 建设花莲慈济医院,当时对我们而言,实在是个很大胆的决定,没有人、没有钱,只凭着一股不忍众生病苦的心,看到花莲地区这么多人口,竟然没有充分的医疗设施,尤其是记忆中,常常不能忘记那位难产的妇女;再加上成立慈济之后,看到了很多贫穷苦难的家庭,大多数贫病交加,很多原本家庭小康,却因家中有人发生意外事故,或因病而拖累家庭的经济。 可想而知,如果家庭贫穷,人口又多,温饱都成问题,孩子的教育更没有着落。一个家庭的希望是在下一代,下一代的希望在教育。社会是由很多的家庭所组合,青少年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与训练,将来在社会上就无法顶天立地,除了欠缺能力之外,也会丧失许多发挥良能的机会。 因此,更觉得在致力慈善工作之余,必须为这个地方建设医院,让有病的人及时治疗,受伤的人及时抢救,躺在床上的人能有机会恢复健康继续打拼,更能维持自家生计,这才是真正彻底的救济。 有这么多的因素结合在一起,让我有一股冲动而做出不自量力的决定,那就是建医院。现在再仔细回忆,那段时间实在苦不堪言。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做,所以我硬着头皮在外奔波;那时候,人才多数都在台北,我就从花莲到台北去网罗人才,并向大家呼吁:花莲需要一家医院。 要广招来众,讲经是一种方式,很多资深委员就是结缘于讲《药师经》时,一直到现在,这群慈济人仍恒心不懈,身心相契合,这是第二项慈济与《药师经》的因缘。 本会成立以来,每个月的法会都是持诵《药师经》,一九七五年之前,我们每年都举办一次佛七,而一九七五年是讲《药师经》,在七天的时间内,每天讲三次,总共廿一次把一部《药师经》讲完,可能早期的人都曾听过。 为了筹建慈济医院,一九八五年也讲了一回,当时每个月三天在吉林路台北分会讲《药师经》,不知究竟讲了几次,也忘记花了多久时间才完成那次《药师经》的讲解。 很感恩那时为了建院曾在台北举行义卖,在第一个联络处位于台北济南路上,虽然地方很小,但是为了义卖,少数的委员口耳相传,义卖筹备期间,招来不少有心人;小小的济南路联络处,空间真的非常拥挤,义卖办完了,想了解慈济盖医院的人士愈来愈多。其中有一位李居士,夫妻俩都是很虔诚的佛教徒,在吉林路有一间讲堂,地方空间很大,他希望可以让我们作为建院筹备处,甚至是台北联络处。 他很有诚意开车来载我去看,真的比起济南路大了好几倍,何况原本就是一个讲堂。因缘成熟,一九八五年我们就搬到那个讲堂,我也开始讲《药师经》。 记得当时来听经的人很踊跃,每个月三天可以看到满堂挨挨挤挤的人,心想:台北市的人口这么多,但是讲堂虽大,又能容纳多少人?真正能来听经的比例又是多少?觉得佛法要在世间弘扬真不容易;能听经、接受佛陀教法的机会,更是有限。 当时开讲《药师经》,现在看到这些资深的干部,可说都是讲《药师经》时,所结下根深柢固的法缘。除了为建院筹募基金而广招有缘人之外,同时也和很多建筑人才或医学界人士见面,听取他们的指导,或是去参观医院、拜访有关人士。总之,那段时间真的结了很多好缘,也成就了志业的开展。 而今医疗志业的成就有目共睹,慈济的教育也已完全化,从一九八五年开讲《药师经》迄今,这段忙碌的历程终究走过来了;感恩很多爱心人士的护持,让浩荡长的因缘可以一直绵延到现在,甚至到未来。 两千多年前,佛陀对世间早已忧心忡忡;那时人口稀少,人们的思想单纯,但是佛陀对世间无常的迁变,以及对众生的造业就很忧虑,何况是现在人口遽增,天灾、人祸频仍? 人类征服了大自然,现又互相争斗,不知未来的灾难将有多大?因此,必须讲《药师经》以调伏人心。众生共业,愈多人的心平静,世间才能祥和、安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