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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迹传记] 论议第一迦旃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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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7 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报恩行宁 于 2016-7-5 21:00 编辑

无论经典或是注释书,都并未提供我们很多马哈咖咤亚那在僧团中的传记资料,它们将焦点放在他的老师角色上,特别是他对佛陀略说的广解。从马哈咖咤亚那(迦旃延)出现的因缘到经典,我们可以推论,他出家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阿槃提。他似乎习惯于安静独居,只有在需要时才指导他人。他会定期去几个主要住处拜访佛陀,有时候,似乎也会在传法之旅中随侍佛陀。 马哈咖咤亚那在《中部》以解脱者身份出现的三部经中,分别是从三个不同地点展开,包括咖毕喇瓦土城、王舍城与沙瓦提城。这三个城市散布在恒河流域中,彼此距离遥远,且与阿槃提也相隔甚远。这显示出马哈咖咤亚那若非花很长时间在旅途中随侍佛陀,就是当他听说大师会在某地停留一段时间时,才游行到佛陀所在的各个道场。 我们找不到马哈咖咤亚那和其他如沙利子、马哈摩嘎喇那与阿难等大弟子,有过密切交往的事例。他似乎总是独自隐居,但并非象马哈咖沙巴那么强调独住,也不特别坚持头陀苦行。他似乎是应别人的请求而教导,我们也会发现,他在经典中总是以对别人解说与阐释法义的角色出现。我们并未看到他象前述那些长老一样,以一对一的方式和其他比库进行对话;也看不到他像最睿智的舍利弗尊者那样经常向佛陀发问。 马哈咖咤亚那在《牛角林大经》的缺席很引人注目,在那次聚会中,其他杰出比库都聚集在一个满月的夜晚,讨论可以为森林增光的理想比库。不过当然,如果马哈咖咤亚那尊者那时在场,他一定会描述善于广解略说法义的比库。如前述苏那的例子中所见,马哈咖咤亚那确实曾应允剃度,但他的弟子可能并不多,其中一个是比库隶犀达多。他在很年轻时就因能敏锐地回答佛法艰难问题,而让许多年轻比库印象深刻。隶犀达多处理微细论点的技巧,无疑应该是来自马哈咖咤亚那严谨的训练。 有一次,马哈咖咤亚那去拜访佛陀时,受到沙咖天帝的特别礼敬。此事发生在佛陀住在沙瓦提国东园的鹿母讲堂中时。世尊坐在一群大弟子中间,举行自恣甘马,即比库之间相互举发过错,以结束一年一度的雨安居。为了闻法,马哈咖咤亚那常会定期来拜访佛陀,甚至从很远的地方来。因此,其他长老总是会为他保留座位,以免他突然出现。 这次沙咖天帝和他的天界随从一起前来,趋近圣众并顶礼世尊。由于他并未看见马哈咖咤亚那,因此心想:“如果尊贵的长老能来就好了。”就在这时,马哈咖咤亚那出现并就坐。当沙咖天帝看见他时,紧紧握住他的脚踝,对于长老的抵达,表达他们心中的喜悦,并供养他香与花。一些年轻比库不以为然,他们抱怨沙咖天帝行礼不公平。 但佛陀制止他们,并说:“比库们,那些善护根门的比库,如我的法子马哈咖咤亚那,在人、天之间都受到敬爱。”然后,他说出《法句经》的下列偈:“即使天神亦爱戴,如御马师伏六根,彼之慢心已调伏,已是解脱烦恼者。”马哈咖咤亚那实际上是个致力于关注调伏六根的人,这点在他的经典中可以得到证明,他的开示经常强调“守护根门”的必要。 注释书记载了两个奇异的连串事件,它们都源自于其他人看见马哈咖咤亚那身形的心理印象。其中之一记载于《法句经注》,提到一个年轻人须离,是城市中同名库藏官的儿子。有天须离驾车出城,和一个密友与一群玩伴前往浴场。在出城时,马哈咖咤亚那尊者正好站在城门口,于进城托钵前穿上外衣。当年轻的须离瞧见长老的金色身时,他心想:“啊!但愿这个长老能成为我的妻子!或愿我妻子的身体光泽能变成像他的身体一样!” 就在他的心中,闪过邪念的那一瞬间,须离立刻从男人变成了女人。惊讶于这个无法解释的性别转换,他赶紧在其他人尚未注意到发生什么事之前,跳出马车逃走。他缓步走向德咖西罗城,同伴找不到他,就向他的父母报告他的离奇失踪。当一切寻找他的尝试都无效时,父母断定他一定已经死亡,便为他举行了葬礼。 当女子须离,抵达德咖西罗城时,遇见该城库藏官的儿子,他爱上了女子须离,并娶她为妻。他们结婚第一年,她就生了两个儿子。先前当他是男人时,须离故乡的妻子,也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因此,他现在是四个小孩的父母——两个小孩的父亲,两个小孩的母亲。 有一天,须离从前的密友,来到德咖西罗城处理一些私事。女子须离看见他,就叫他到她家,向他揭露自己变性的秘密。这个朋友建议须离,应该去供养马哈咖咤亚那长老,他就住在附近,然后请求长老原谅他如此荒诞不羁的想法。 于是,朋友去找马哈咖咤亚那长老,邀请他隔日到女子家中接受供养。当马哈咖咤亚那尊者抵达时,朋友带女子须离到他面前,告诉他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并请求他原谅她的罪过。就在马哈咖咤亚那长老说出“我原谅你”的那一刻,女子须离又变回男人。受到这双重变性的震撼,须离彻底看破红尘,决定不再过世俗的生活。他在马哈咖咤亚那座下剃度出家成为比库,不久以后就证得阿拉汉果与神通。 禹舍转世成猴子:马嘎塔国阿迦答沙都王的宰相禹舍,就没如此幸运了,他的不幸全来自于他的傲慢与固执,而非无法控制的力量。《中部注》里记载,有一天,当禹舍看见马哈咖咤亚那尊者从灵鹫山下来时,他大叫:“他看起来好象一只猴子!”这个大叫似乎有点奇怪,尤其马哈咖咤亚那在经中被描述为非常英俊与高雅。但无论此事的原因为何,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佛陀那里。 世尊说,如果禹舍请求马哈咖咤亚那长老的原谅,一切就会没事;但如果他不如此做,就会转生为王舍城竹林中的一只猴子。此事传回禹舍耳中,身为王国的宰相,他一定非常的骄傲,以致于不肯向一个托钵僧低头乞求原谅。然而,由于想到佛陀是必无虚言的,因此他很认命,并为来世做猴子提前预做准备:他在竹林中种了很多树,并派遣守卫保护其中的野生动物。据说,在他去世之后不久,竹林中就有一只猴子出生,每当人们叫“禹舍”时,它就会靠近。 经典中并未记载马哈咖咤亚那尊者的去世情形,但在《摩偷罗经》的最后,马哈咖咤亚那宣称佛陀已涅槃,由此可见他自己一定活得比佛陀还久。佛陀推崇马哈咖咤亚那尊者为详述他略说法义能力第一的弟子,马哈咖咤亚那能得到这项殊荣,主要是因为在各部经中被发现的八篇经典:《中部》三篇、《相应部》三篇、《增支部》两篇。除此之外,在各部经中还可发现与佛陀略说无关的其他论述。 分析“法”,直指法义的核心:总观这些论述中所具的一致性与独特风格,在在都揭露了创作者的心理特质。它们是周密、平衡、细心与谨慎、言之有物、一丝不苟、敏锐、设想完善与圆融的。但无可否认,它们也有点枯燥,既不感性也不浪漫,且毫无其他著名论师的华丽修饰。其中看不到任何譬喻、寓言或故事,所用的语言朴素但精准无比。 他的论说和佛陀、沙利子尊者与阿难达尊者等人相比,显然少了一些能打动人心的精彩譬喻。马哈咖咤亚那尊者着重于义理内涵,而非文学修饰,平铺直叙的文字,只是为了直指法义的核心。身为‘法’的分析者马哈咖咤亚那,非常类似于沙利子尊者,两人的论说也确实有相似之处,其间的差别主要在强调的重点,而非实质的内涵。 例如,在《正见经》以及《大象迹喻经》中,沙利子尊者的说法,是从某个特定的主题开始,藉由分解逐步分析那个主题,并轮流解释每个成份(经常伴随更细的分类)。而马哈咖咤亚那尊者则在自己的特定范围内,通常不如此做,而是从佛陀的简短谈话开始,它们经常具有直觉、诗意或劝戒的特性。他接着就会藉由拆解佛陀说法的格言或警句,将它们连接到更熟悉的已知理论架构上,通常是由六入处与修习根律仪展开论述。这两位大弟子强调的重点虽然不同,但对于系统分析的喜好却相同,并展现出同样犀利的思维模式。 因此,在上座部传统里,这两个长老无疑地都被视为诠释佛法的特殊方法学之父,在佛教撰述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沙利子尊者理所当然地被视为阿毗达摩原始缔造者,这些论书是他依据佛陀在三十三天宣说阿毗达摩时,定期返回人间教导的大纲所写成。而马哈咖咤亚那尊者,则被视为《藏释》与《导论》这两部后期经典作品,所蕴含注释系统的作者,对早期佛教注释者的影响深远。 马哈咖咤亚那尊者在《中部》的第一部重要经典是《蜜丸经》,是一部被归于佛陀本人的作品,也许是唯一一部大师为弟子所说经典署名的例子。经典一开始说,当时佛陀住在故乡释迦国的咖毕喇瓦土城。有一天,当他在榕树园中坐禅时,一个傲慢的释迦族人执杖来找他,并无礼地问道:“沙门主张什么,他宣说什么?” 佛陀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此回答:“朋友!我主张于宣说此法:‘人们应该无诤,包括与世界的任何人,与诸天、魔罗或大梵,在此世与沙门或婆罗门、王子或人民。’我主张与宣说此法:‘那个远离欲乐、无有困惑、断除忧虑,以及解脱一切存有渴爱的婆罗门,不会再存有那种想法。’执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回答,他困惑地扬了扬眉毛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佛陀告知比库们所发生的事,某比库问:“世尊所说的这教法究竟是什么,人们藉由它既可避免一切争执,又能解脱渴爱有害的影响?”佛陀简短回答如下:“比库们!透过这个源头,人因想与思被迷执染污而困扰,如果没有任何事值得喜爱、贪取与执着,这就是贪欲、嗔恚、邪见、疑惑、我慢、有爱与无明习气的结束;这就是耀武扬威、争吵、喧闹、争夺、指责、敌意与恶口的结束。在这里,这些恶法会完全止息。” 说完之后,比库还来不及要求解释,世尊就起身离开了。在佛陀离开后,比库们思惟这个说法,知道无法单靠自己的力量了解,他们心想:‘马哈咖咤亚那尊者受到大师的称赞,并获得睿智梵行同修的尊敬,他有能力阐述教法的精义。我们应去找他,请求解释这段话的意思。’ 当他们去找马哈咖咤亚那长老并提出请求时,长老先责备他们为何来找他,而未请佛陀说明。他说,于佛陀在场时来找他,犹如略过主干而在枝叶中寻找大树的心木。世尊是知者与见者,他是智、见、法与圣者的化身;他是说者、示者、阐扬义理者、赐予无死者、法主、如来。 比库们虽然承认长老的责备有理,但仍坚持他本人就具备解释法义的资格。最后马哈咖咤亚那长老同意,接着便对佛陀的‘略说’做了如下的解释:“基于眼根与颜色,眼识会生起。三者和合即生触,而触缘生受,受缘生想,想缘生思,思缘生迷执。以迷执为源头,和眼根所认知过去、现在与未来色相有关的想与思,被迷执染污,而困扰个人。 同样的推理模式,可重复地运用在其他五根上。之后,马哈咖咤亚那长老将整个说明连接到缘起的原则,显示出缘起法的各支,如何随着前一支而生起,并随着前一支的止息而止息。这一段开示涵意丰富,提供了一个洞见缘由的过程,藉由它,颠覆了妄心想像的创造物——扭曲的想法与心理结构。这个序列从认知缘起的直叙展开:每一种识,都根据它各别的根与境而生起,过程是依照触、受、想、思等自然顺序而展开。 但在这些对于事物真实本质缺乏正见的愚昧凡夫心里,在‘思’的阶段,认知遭到迷执(或译为戏论、妄想)影响的染污。妄心因为受到迷执的渗入,并未正确地理解‘想’的目标,于是衍生出复杂的心理评论,以‘我的’、‘我’与‘我自己’等错误概念附加在事物上。因此,这个人便遭到‘妄想念’(被迷执染污的想与思)的干扰。 这迷执产生的三个根本烦恼为:渴爱、我慢与邪见。当这三者掌握思想过程时,认知就会发生偏差,以至于衍生出许多的妄想、迷惑与贪爱,它们暄宾夺主,使他成为不幸的受害者。如马哈咖咤亚那长老所指出的,这个感官认知的过程,就是佛陀在‘略说’中所言及的‘透过这个源头,想与思被迷执染污而困扰个人。’ 在认知的过程中,如果没有会造成‘我所’经验的渴爱所引发的喜爱;或会造成‘我是’经验的我慢所引发的取;或会衍生自我概念的邪见所引发的执着,他就能根除一切烦恼的习气,像解脱的圣者一般安住于世间,清净而睿智,没有吵闹、冲突与争执。 这就是马哈咖咤亚那长老针对佛陀的话,向比库们所作的解释。之后,比库们再去找世尊,并告诉他马哈咖咤亚那长老所说。佛陀便以最高的赞许作为回答:“比库们!马哈咖咤亚那是睿智的,拥有大智慧。如果你们问我此事的意义,我的解释将会和马哈咖咤亚那所作的解释一样。这就是此事的意义,你们应该谨记在心。” 此时阿难尊者刚好站在一旁,他以方便易记的比喻,来突显马哈咖咤亚那的论义之美:“就如饥饿与虚弱不堪的人见到蜜丸,在吃它时会感到无比甜美的滋味一样。世尊!任何有能力的比库,在以智慧审视这段开示的法义时,也都会得到内心的满足与自信。”于是,佛陀就以阿难的这个比喻,将这段佛法开示取名为《蜜丸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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