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路滑

净土一莲

石头希迁禅师从小就与常人不大一样。他家乡的老百姓们敬畏鬼神，所以年年都要杀牛备酒去祠堂里祭祀；而石头希迁却总去砸祠堂，把牛抢回来，父老乡亲们都奈何他不得。后来，希迁出家，去曹溪礼拜六祖慧能去了。        石头希迁离开曹溪去见青原行思。青原行思曾对他说：“有人说岭南有消息。”石头希迁说：“有人不说岭南有消息。”青原行思问：“如果这样，那麽大藏经、小藏经又从哪里来？”石头希迁答道：“全从这儿出来。”后来青原行思曾为此而叹道：“众角虽多，一麟足矣！”        石头希迁以后去了衡山南寺。寺的东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像个台子一样，上面很光滑平坦。希迁就在上面搭起一座茅庵，宿在其中。从此，他就被叫做“石头和尚”，简称就叫“石头”。        石头看《肇论》，看到“明白万物与自己是一体的人，只有圣人了”，他便拍案叹道：“圣人无己，所以无处不是己。法身没有形象，谁说从他处可以得到？智慧就象光明圆透的镜子在其中照耀，万物便会自然显现。此话真是说到底了。”于是他合上书，不知不觉梦到随六祖慧能同坐在一只大龟的背上，在海中遨游。醒来后他悟到，那灵龟以喻智慧，大海以喻佛性，他是与六祖同乘灵智游性海。         石头对弟子们说：“我这法门是先佛传授的。不管什麽禅定、精进，只要直达佛的旨意。这个心就是佛。心、佛以及众生，菩提以及烦恼，名字虽然不同，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本性也是不垢不净、湛然圆满的。所以凡人、圣人都一样。这个心只要远离杂念就会应用无方，象镜子一样无所不现。这就是大智慧。”         石头的徒弟道悟问道：“曹溪意旨让谁得了？”石头说：“会佛法的人得了。”道悟问：“师傅得了吗？”石头说：“没得。”道悟问：“为什麽没得？”石头说：“我不会佛法。”         有僧问石头希迁：“怎麽样才能解脱？”石头答道：“谁捆你了？”再问：“什麽是净土？”石头答：“谁脏你了？”又问：“什麽是涅槃？”石头答：“谁给你生死了？”         石头有一回问一个新来的僧人：“从哪儿来？”僧人答：“从江西来。”石头问：“见到马大师了吗？”僧人答：“见到了。”石头于是指着一根柴火棍说：“马大师就像这个吧?"那僧回答不上来。后来那僧回江西后把这话告诉了马祖道一，马祖道一问他：“你看见那根柴棍是大是小？”那僧说：“大极了。”马祖道一说：“你很有力气。”那僧问：“为什麽我有力气？”马祖道一说：“你从南岳石头那里把那麽大一根木柴一路背来，难道还没有力气？”         还有人问石头希迁：“什麽是祖师西来意？”石头希迁答：“你去问柱子吧。”那人说：“弟子不懂。”石头希迁说：“我更不懂。”         道悟有一天问石头希迁：“什麽是佛法大意？”石头说：“不得就不知。”道悟问：“在往上还有什麽回旋余地吗？”石头希迁说：“长空不碍白云飞。”         大颠和尚去见石头，对石头说：“古人说：‘说有说无都是诽谤。’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请你把这二者都除去。”石头说：“一样东西都没有，还除什麽？”石头又对大颠说：“闭住你的嘴巴，请你把这个说出来。”大颠说：“没这个。”石头说：“要是这样你就入门了。”         又有人来问：“什麽是禅？”石头希迁说：“砖头。”这人又问：“什麽是道？”石头希迁说：“木头。”         石头希迁禅师后来无疾而终，年91。德宗皇帝谥他“无际大师”之号。                                                                                                摘自《超佛祖师禅》

张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