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研究院供图 敦煌莫高窟第146窟的五代壁画,原解为“劳度叉(婆罗门教徒——记者注)斗法失利,变出大树,舍利弗(佛祖释迦摩尼的弟子——记者注)令风神吹倒大树”,由此提炼出一个智慧锦囊“风”,妙语为“等风来,不如追风去”——古老的文化瞬间变“潮”。 这是不久前上线的“数字供养人”互联网公益项目,筹集款项将用于敦煌莫高窟第55窟的数字化保护。 敦煌研究院文化创意研究中心副主任杜鹃介绍,“数字供养人”的概念源自1650多年前,丝绸之路上的古人为寻求护佑与指引,在敦煌出资开窟,这些出资者被称为“供养人”。现在,用户通过H5点击互动,就能了解“供养人”文化,并随机获得“智慧锦囊”。 丝绸之路旅游近年来日渐升温,来敦煌的游客以每年23%的速度增长,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学生和年轻人。敦煌以佛教文化为主,年轻人对此如果所知甚少,就只能看到眼前眼花缭乱的形象,而无法理解深层内涵。 “传播敦煌文化需要创新载体,拉近与年轻人的距离。”敦煌研究院副院长张先堂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采访时说,2017年年底,敦煌研究院启动“数字丝路”计划,将最新科技和文创创意应用于敦煌文化的保护与传播,音乐、漫画、游戏……都是年轻人乐见的方式,第一个落地的项目就是“数字供养人”。 在这个H5中,“智慧锦囊”由敦煌研究院精选30余幅壁画局部,并标注原解,再结合现代人熟悉的生活场景和语言形式,形成一系列智慧妙语。杜鹃笑着说,博物馆与互联网的合作也是磨合的过程,“我们从壁画的历史文化出发,互联网企业则考虑吸引更多人关注”。 比如,“C位”是近来的网络流行语,从《偶像练习生》到《创造101》,年轻人在寻求“C位出道”。从莫高窟第285窟的菩萨图中最初提炼出的关键字是“C”——“只要功夫练到位,在哪儿都是C位”。双方经过讨论后达成共识,调整为“位”这个字。 敦煌壁画不只有画面,还有声音。敦煌研究院在站博士后朱晓峰介绍,莫高窟有壁画的492个洞窟中,一半以上都有乐舞图像。“全世界的洞窟壁画,对音乐描绘的丰富程度,无出其右,仅乐器就有6000多件。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的大多数乐器,都可以在敦煌壁画上找到;甚至还有没出现过的——比如花边阮、弯颈琴”。 “然而,公众对敦煌音乐有比较深的误解。”朱晓峰说,现在一提到敦煌音乐,就认为指的是敦煌曲谱,其实从藏经洞里发现的曲谱只是很小的体量,只有25首;敦煌音乐应该包括两部分,一是敦煌文献对音乐的文字记载,二是敦煌壁画对音乐的图像描绘,如乐器、乐伎、舞伎。 此前,敦煌研究院的庄壮、郑汝中、牛龙菲等前辈都对敦煌壁画上的音乐图像做过调查统计,但未形成最终定论。朱晓峰现在做的,就是在老先生们的基础上,对音乐图像的种类和数量再细化。 在外人看来,朱晓峰的日常工作,就是带上一个本子、一支笔、一册《敦煌石窟内容总录》,和最重要的工具——手电,进到莫高窟的一个个洞窟,数数。怀抱琵琶的飞天、跳胡旋舞的舞伎、“不鼓自鸣”的乐器……都是他数的对象。 但过去的一年,朱晓峰只研究了4个洞窟。按照这个进度,几百个窟,一个人一辈子也做不完。而让朱晓峰最感遗憾的是,敦煌曲谱解译了那么多年,大众仍不了解敦煌音乐。 音乐画在古老的壁画上,它更想让今天的人们听一听。这不仅是研究者的责任,更需要年轻人的加入。 大赛分为曲赛道和歌赛道:曲赛道以敦煌壁画中的乐舞图像为基础,要求参赛者“命题作文”,结合古谱和当下音乐元素,创作器乐曲;歌赛道则以敦煌文献中反映敦煌风物的诗歌,如《敦煌廿咏》为歌词素材,创作歌曲。比赛筛选的优秀作品将于今年9月敦煌文博会期间,在敦煌九层楼前演绎,重现盛大而年轻的敦煌音乐。 朱晓峰是此次大赛专家组成员之一:“我们不限配器、不限风格、不限曲式,在尊重历史、实事求是的学术原则下,希望呈现的是百花齐放的模样。只要把握住敦煌音乐的核心,甚至用说唱等潮流元素来演绎也未尝不可。只有更多人了解敦煌音乐,才有传播、研究的基础。” 张先堂说:“在我看来,敦煌的精神是和平、开放、包容、创新。敦煌艺术虽然是佛教艺术,但是与中国文化深度融合,最典型的如经变画——用画像来解释佛经的思想内容,这完全是中国人创造的佛教艺术形式。创新是面向未来的价值所在。” 1650多年来,创新一直在发生,这一次,轮到年轻人唱主角。 (文章配图均为敦煌研究院供图)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蒋肖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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