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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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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在外面往蛋壳里面啄。母鸡啄蛋时,必须时机合适,早了子鸡尚未长成,晚了子鸡会闷死在里面。]
这时,座下有一僧便问:“如何是啐啄同时用?”
慧颙禅师道:“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
那僧道:“此犹未是某甲问处。”
慧颙禅师道:“汝问处作么生?”
那僧道:“失。”
慧颙禅师一听便打。
那僧不肯,于是便辞别慧颙禅师,前往其他禅德那里参学。
那僧后来投到云门会下。一天,他突然听到有两位僧人在提举此话。
其中一僧道:“当时南院(慧颙)棒折那!”
那僧一听,忽然契悟,始悔当初行为鲁莽,错会先师。于是便匆匆忙忙地奔回南院,探望慧颙禅师,可是慧颙禅师已经圆寂了。
无奈之下,他便前往礼谒风穴(延沼)禅师。
风穴禅师一见那僧便问:“上座莫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
那僧道:“是。”
风穴禅师道:“汝当时作么生会?”
那僧道:“某甲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
风穴禅师道:“汝会也。”
133.胡钉铰悟道因缘
胡钉铰,原名胡令能,圃园隐者,少为负局(磨镜)、锼(sou,雕刻)、钉(用钉子钉补器具)之业,善咏诗,好参禅,世人皆称胡钉铰。
一日,胡钉铰往参镇州(今河北正定)宝寿沼禅师(宝寿一世)。宝寿禅师问:“汝莫是胡钉铰么?”
胡钉铰道:“不敢。”
宝寿禅师问:“还钉得虚空么!”
胡钉铰道:“请和尚打破。”
宝寿禅师一听,举起拄杖,劈面就打。
胡钉铰大惑不解,说道:“和尚莫错打某甲。”
宝寿禅师道:“向后有多口阿师与你点破在。”
胡钉铰被打之后,便前往赵州,参礼赵州和尚。他跟赵州和尚谈起参宝寿之事。
赵州和尚问:“汝因甚么被他打?”
胡钉铰道:“不知过在甚么处?”
赵州和尚道:“只这一缝(缝隙)尚不奈何!”
胡钉铰一听,言下有省,踊跃礼谢。
赵州和尚道:“且钉这一缝。”
赵州和尚不愧为大手笔,临末一句“且钉这一缝”,无半点拖泥带水,大有雷霆之威。
134.从漪上座悟道因缘
相州(今河北临漳)天平山从漪上座,襄州清溪洪进禅师之法嗣。出家后,从罗汉桂琛禅师的弟子洪进禅师参学。
一日,从漪上座等人随洪进禅师经行,洪进禅师忽然对众人讲:“古人有甚么言句,大家商量。”
从漪上座当即从众人中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提问,洪进禅师便呵斥道:“这没毛驴!”
从漪上座一听,言下涣然省悟。
从漪上座悟道后,一度行脚四方,广参禅德。他曾经参访过汝州西院思明禅师。思明禅师是宝寿沼禅师(宝寿一世)之法嗣。
从漪上座来到思明禅师法席下,住了十多天,经常自言自语道:“莫道会佛法人,觅个举话底人也无。”
思明禅师听了,默不作声。第二天上堂的时候,思明禅师召唤从漪上座,从漪上座便应声抬头。
思明禅师道:“错。”
从漪上座于是向前走了三两步。
思明禅师又道:“错。”
于是,从漪上座走到思明禅师跟前。
思明禅师便问:“适来两错,是上座错,是思明老汉错?”
从漪上座道:“是从漪错。”
思明禅师道:“错!错!”并补充道:“上座且在这里过夏,共汝商量这两错。”
可是,从漪上座认为自己的酬答是对的,不认可思明禅师,当即便离去。后到南方,始知自己错了。
从漪上座后住相州天平山接众。他经常向弟子们提起当年参思明禅师的那段因缘,并说道:“我行脚时,被恶风吹到汝州,有西院长老(思明禅师)勘我,连下两错,更留我过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么时错,我发足向南方去时,早知错了也。”
135.宝寿和尚二世悟道因缘
宝寿和尚(宝寿二世),宝寿沼禅师(宝寿一世)之法嗣,生平姓氏未详。曾在宝寿沼禅师座下充当供养主(又称街坊化主,根据寺院需要,负责在街坊托钵化缘者)。
一日,宝寿和尚入室参师。
沼禅师问:“父母未生前,还我本来面目来!”
宝寿禅师被问得无言以对。他站在那里冥思苦想,一直到深夜,几次下转语,均不契旨。
他既难过又绝望,第二天便向沼禅师告别,想去其他的地方参学。
沼禅师问:“汝何往?”
宝寿禅师道:“昨日蒙和尚设问,某甲不契,往南方参知识去。”
沼禅师道:“南方禁夏(夏天禁足安居)不禁冬(冬天不禁足安居),我此间禁冬不禁夏。汝且作街坊过夏。若是佛法,阛阓(huan hui,市肆)之中,浩浩红尘,常说正法。”
宝寿禅师不敢违背师命,决定就在附近街坊行脚。
一日,宝寿禅师在街头碰见两个人正在吵架。其中一人挥舞老拳,大声骂道:“你得恁么无面目(你怎么这样不要脸)?”
宝寿禅师一听,当下大悟,于是欢天喜地地跑回寺院,参见沼禅师。沼禅师未等他说话,便开口先道:“汝会也,不用说。”
宝寿禅师便礼拜。后应三圣(慧然)禅师之请,开法接众。
136.风穴延沼禅师悟道因缘
汝州(今河南临汝)风穴延沼禅师,南院慧颙禅师之法嗣,俗姓刘,余杭人。延沼禅师自幼即怀出世之志,厌荤腥。在父母的要求下,曾一度学习儒家经典,参加进士考试,但是一举不中。于是便依本州开元寺智恭禅师落发出家、受具足戒,并研习天台止观。但是,经过几年的学习,他感觉到,自己大事未了,心地未明,象这样沉溺于义理,将永无有出头之日。于是便抛开所业,游方参学。
二十五岁那一年,延沼禅师来到越州镜清道怤禅师座下。虽蒙镜清禅师数番启发,奈何机缘未到,未能彻旨。于是便往参襄州华严院。当时南院慧颙禅师的侍者守廓禅师亦在华严座下。
一日,华严和尚示众道:“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下儿孙,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
守廓侍者一听,便从大众中走出,大喝一声。华严和尚亦大喝一声。守廓侍者再喝一声,华严和尚亦喝。
守廓侍者于是便礼拜,并用手指着华严和尚,回顾大众道:“这老汉一场败缺(露出破绽)。”说完便大喝一声归众。
延沼禅师见到这一幕,对守廓侍者连连赞叹称奇,并与他结为好友。在守廓侍者的指点下,延沼禅师对临济禅师的三玄三要之旨,颇有领会。后守廓侍者劝他参礼他的师父南院慧颙禅师。
延沼禅师初进南院,却不礼拜慧颙禅师。
南院禅师道:“入门须辨主。”
延沼禅师道:“端的请师分。”
南院禅师一听,便于左膝上拍一拍,延沼禅师大喝一声。南院禅师又于右膝上拍一拍,延沼禅师又大喝一声。
这时,南院禅师便道:“左边一拍且置,右边一拍作么生?”
延沼禅师道:“瞎!”
南院禅师于是拿起木棒。
延沼禅师道:“莫盲枷瞎棒,夺打和尚,莫言不道(您不要瞎打人!当心您手上的木棒被我夺下,那时,我打您,不要说我无礼!)。”
南院禅师只好掷下木棒,说道:“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
[钝置,意思是使对方露出破绽,显得不聪明、不灵利。这一用语在语录中经常出现。]
延沼禅师却道:“和尚大似持钵不得,诈道不饥。”
南院禅师便问:“阇黎曾到此间么?”
延沼禅师道:“是何言欤?”
南院禅师道:“老僧好好相借问。”
延沼禅师道:“也不得放过。”
说完便退下。延沼禅师后随众参毕,方进丈室具礼拜谢南院禅师。
南院禅师问:“阇黎曾见甚么人来?”
延沼禅师道:“在襄州华严与廓侍者同夏。”
南院禅师道:“亲见作家来。”并问:“南方一棒作么商量?”
延沼禅师道:“作奇特商量。”说完便反问南院禅师:“和尚此间一棒作么商量?”
南院禅师于是拈起拄杖,说道:“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
[这里的“不见”,相当于“不让”。]
延沼禅师一听,言下大彻玄旨,于是他便留在南院座下,执侍、请益六载,尽得临济玄要。后应四众邀请,驻锡风穴,一时法席冠天下,学者臻萃。
延沼禅师之禅风颇似临济,虽较少用喝,然其话语威猛峻烈,让人无处藏身。曾举:“古人云,‘我有一只箭,曾经久磨练,射时遍十方,落处无人见。’山僧即不然,我有一只箭,未尝经磨练,射不遍十方,要且无人见。”时有僧便问:“如何是和尚箭?”延沼禅师遂作弯弓势,那僧便礼拜。延沼禅师道:“拖出这死汉。”
另有上堂法语云:“夫参学眼目,临机直须大用现前,勿自拘于小节。设使言前荐得,犹是滞壳迷封。纵然句下精通,未免触途狂见。应是从前依他作解,明昧两歧,与你一时扫却,直教个个如师子儿,吒呀地哮吼一声,壁立千仞,谁敢正眼觑著?觑著即瞎却渠眼。”
延沼禅师圆寂于北宋开宝六年(973)。临终有偈云:
“道在乘时须济物,远方来慕自腾腾。
他年有叟情相似,日日香烟夜夜灯。”
137.钟司徒悟道因缘
钟司徒,颖桥安禅师之在家得法弟子。
一日,安禅师与钟司徒正在烤火,钟司徒忽然问:“三界焚烧时如何出得?”
安禅师以香匙拨开炉火。
钟司徒正要开口说话,安禅师却大声呼道:“司徒!司徒!”
钟司徒一听,忽然有省。
138.首山省念禅师悟道因缘
汝州(治所在今河南临汝)首山省念禅师,风穴延沼禅师之法嗣,俗姓狄, 山东莱州人。省念禅师自幼出家,从本郡南禅寺受业,受具足戒后,遍参丛林。省念禅师“为人简重,有情识,专修头陀行(苦行)”,加上他经常密诵《法华经》,丛林中的人都很敬畏他,皆称他为“念法华”。后投风穴延沼禅师座下,充当知客。
一日,省念禅师侍立次,风穴和尚流着眼泪告诉他说:“不幸临济之道,至吾将坠于地矣(非常不幸啊,临济先师的禅法,传到我这儿,无人继承,将要断绝了)。”
省念禅师便道:“观此一众,岂无人邪?”
风穴和尚道:“聪敏者多,见性者少。”
省念禅师于是便问:“如某者如何(象我这个样子如何?可当嗣法者否?)?”
风穴和尚道:“吾虽望子之久,犹恐耽著此经,不能放下(我虽然指望你很久了,但是担心你执着于《法华经》,不能真正放下)。”
省念禅师道:“此亦可事(小事,寻常事),愿闻其要。”
风穴和尚于是上堂,举世尊以青莲目顾视大众公案(即世尊拈花公案),问大众道:“正当恁么时,且道说个甚么?若道不说而说,又是埋没先圣。且道说个甚么?”
站在一旁的省念禅师一听,便拂袖而去。
风穴和尚一见,便掷下拄杖,回丈室去了。
这时风穴和尚的侍者跟进丈室,向老和尚请益道:“念法华(指省念禅师)因甚不祇对(回答)和尚?”
风穴和尚道:“念法华会也。”
第二天,省念禅师与真园头一同上前,向风穴和尚问讯。风穴和尚问真园头:“作么生是世尊不说说?”
真园头道:“鹁鸠树头鸣。”
风穴和尚喝道:“汝作许多痴福作么?何不体究言句!”
说完,又回头问省念禅师:“汝作么生?”
省念禅师道:“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
风穴和尚一听,对省念禅师非常满意,便对真园头说:“汝何不看念法华下语?”
省念禅师得风穴和尚印可之后,一度泯迹韬光,人莫测其所以。后因勘破白兆楚和尚,一举成名。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有一次,白兆楚和尚来汝州弘化。风穴和尚派省念禅师前往传话,请他来山。
省念禅师与白兆和尚刚一见面,便提起坐具,问白兆和尚:“展即是,不展即是?”
白兆和尚道:“自家看取。”
省念禅师便大喝一声。
白兆和尚很不高兴,说道:“我曾亲近知识来,未尝辄敢恁么造次!”
省念禅师道:“草贼大败。”
白兆和尚道:“来日若见风穴和尚,待一一举似。”
省念禅师便道:“一任(随便)一任,不得忘却。”
说完便先回风穴,并把勘验白兆和尚之事告诉了风穴和尚。
风穴和尚道:“今日又被你收下一员草贼。”
省念禅师道:“好手不张名。”
第二天,白兆和尚来了,一见到风穴和尚,便提起省念禅师与他酬答之事。
风穴和尚一听,便哈哈大笑道:“非但昨日,今日和赃捉败。”
省念禅师从此名振四方,学者皆望风披靡。后开法首山,为第一世祖。省念禅师接众时,为后人留下了不少精彩的开示。现举数则,供品尝:
1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省念禅师)曰:“得者失。”曰:“不得者又如何?”师曰:“珠在甚么处?”
2问:“菩萨未成佛时如何?”师曰:“众生。”曰:“成佛后如何?”师曰:“众生,众生。”
3问:“如何是常在底人?”师曰:“乱走作么?”
4问:“如何是道?”师曰:“炉中有火无心拨,处处纵横任意游。”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坐看烟霞秀,不与白云齐。”
5问:“学人久处沈迷,请师一接。”师曰:“老僧无这闲工夫。”曰:“和尚岂无方便?”师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
除首山之外,省念禅师还开法于广教、宝应二处。三处法席,皆海众云集。省念禅师示寂于北宋淳化四年(993),临终前,曾说偈辞众云:
“白银世界金色身,情与非情共一真。
明暗尽时俱不照,日轮午后示全身。”
139.汾阳善昭禅师悟道因缘
汾州(治所在今山西汾阳)太子院善昭禅师,首山省念禅师之法嗣,俗姓俞,太原人。善昭禅师出家受戒后,即策杖游方,遍历禅席,每至一处,稍作停留,随机叩发,这样先后共参礼了七十一员善知识。虽然他收获不小,但是未能彻旨。
善昭禅师后来到河南汝州首山座下。初礼首山省念禅师,善昭禅师便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
[百丈卷席,指百丈怀海禅师初参马祖,先因野鸭子公案,被马祖拽其鼻孔而开悟,第二天马祖上堂说法,百丈遂上前却座席。参见“百丈怀海禅师悟道因缘”章。]
首山和尚道:“龙袖拂开全体现。”
善昭禅师又问:“师意如何?”
首山和尚道:“象王行处绝狐踪。”
善昭禅师一听,言下大悟,当即礼谢首山和尚。
礼拜之后,善昭禅师道:“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摝(lu,捕捞)始应知。”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参学僧人,那僧问善昭禅师:“见何道理,便尔自肯?”
善昭禅师道:“正是我放身命处。”
善昭禅师悟道后,旋即南下,行脚于衡湘(湖南)与襄沔(湖北)之间。因为他道誉日隆,各地郡守都争相邀请他住持名刹,先后共有八次,但是,都遭到善昭禅师的婉言谢绝。
首山省念禅师圆寂后,其弟子契聪禅师受西河道俗之托,迎请善昭禅师回汾州住持法席。善昭禅师回汾州后,一度闭关高枕,不与外人往来。
一日,契聪禅师推门而入,责备善昭禅师道:“佛法大事,靖退小节。风穴惧应谶(担忧预言应验),忧宗旨坠灭,幸而有先师。先师已弃世,汝有力荷担如来大法者,今何时而欲安眠哉?”
善昭禅师一听,便惊惶而起,紧握着契聪禅师的手,说道:“非公不闻此语。趣办严(快去置办行装),吾行矣。”不久便前往汾州太子院开法。善昭禅师住后,励精图治,殷勤接众,三十余年足不出山。人称“汾阳禅师。”
善昭禅师曾上堂云:“汾阳有三诀,衲僧难辨别。更拟问如何,拄杖蓦头揳(jia,打击)。”时有僧问:“如何是三诀?”师便打,僧礼拜。师曰:“为汝一时颂出:
第一诀,接引无时节,巧语不能诠,云绽青天月。
第二诀,舒光辨贤哲,问答利生心,拔却眼中楔。
第三诀,西国胡人说,济水过新罗,北地用镔铁。”
复曰:“还有人会么?会底出来通个消息。要知远近,莫只恁么记言记语,以当平生,有甚么利益!不用久立,珍重!”
这则上堂法语,可以帮助我们领会善昭禅师的禅风。
汾阳这一带,冬季极为寒冷,生活艰苦,善昭禅师考虑到大众的身体,曾一度停止夜参。后来,有一位异比丘振锡而至,告诉善昭禅师道:“会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说法?”说完便不见了。善昭禅师于是重新恢复夜参,并密记以偈曰:“胡僧金锡光,为法到汾阳。六人成大器,劝请为敷扬。”
龙德府尹李侯与善昭禅师是故交,他腾出承天寺请善昭禅师住持。他派使者三次前往邀请,善昭禅师都没有答应。李侯怒罚使者,责备他办事不力,令他再一次邀请善昭禅师。使者哀求善昭禅师道:“必欲得师俱往,不然,有死而已。”善昭禅师笑道:“老病业已不出山,借往,当先后之,何必俱邪(我已年老多病,已经很久不出山了。如果要前往,你我先后而行,何必要一起走呢)?”使者道:“师诺,则先后唯所择(师父既然答应了,那么先走后走,由您决定)。”善昭禅师于是令弟子设斋,自己整理好行装,用斋的过程中,善昭禅师辞众道:“吾先行矣!”说完,便放下筷子,奄然而化。
140.叶县归省禅师悟道因缘
汝州(治所在今河南临汝)叶县广教院归省禅师,首山省念禅师之法嗣,俗姓贾,冀州人。二十岁于易州(今河北境内)保寿院出家,受戒后,即游方参学。后投首山省念禅师座下。
一日,首山和尚举起竹篦子,问归省禅师:“唤作竹篦即触(触,冲撞、冒犯,意思是说有违真谛),不唤作竹篦即背(违反常识)。唤作甚么?”
归省禅师一听,便一把夺过竹篦,掷在地上,反问道:“是甚么?”
首山和尚道:“瞎。”
归省禅师言下豁然顿悟。后住广教院接众。
归省禅师接人时,特别强调参禅先要具正法眼,也就是见地要到位。见地不到位,参禅则难以相应。曾上堂云:“夫行脚禅流,直须著忖,参学须具参学眼,见地须得见地句,方有相亲分,始得不被诸境惑,亦不落于恶道。毕竟如何委悉(领会)?有时句到意不到,妄缘前尘,分别影事。有时意到句不到,如盲摸象,各说异端。有时意句俱到,打破虚空界,光明照十方。有时意句俱不到,无目之人纵横走,忽然不觉落深坑。”
[为里的“句”,指能够表诠真理的言语、动作、情景等有相之事物,“意”则指真理本身。句到意不到,意谓空有言语等表达形式,无有实义,未能契合真理。意到句不到,意谓虽有言语等表述形式,但不全面,各执一端,无法准确地传达中道真理。意句俱不到,不明佛法的凡夫是;句到意不到,徒知经论,无有实证者是;意到句不到,虽有所修证,但未能契中道者是;意句俱到,证得真如实相,体用如如者是。]
所谓的见地到位,关键是离两边,处中道,最后连中道之名相亦不立。请看他的数则语录:
僧问:“如何是金刚不坏身?”师(归省禅师)曰:“百杂碎。”曰:“意旨如何?”师曰:“终是一堆灰。”
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厕坑头筹子(方便之后,揩屁股用的竹片或木棍)。”
问:“如何是戒定慧?”师曰:“破家具。”
问:“如何是和尚四无量心?”师曰:“放火杀人。”曰:“慈悲何在?”师曰:“遇明眼人举似。”
问:“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未审在甚么处?”师曰:“南斗六,北斗七。”
这数则语录,每一则落处都是出入即离二边,解粘去缚。
141.浮山法远禅师悟道因缘
舒州(今安徽庐江)浮山法远圆鉴禅师,叶县省禅师之法嗣,俗姓沈(亦说王),郑州人。十七岁游并州(今山西汾水中游一带),投承天院三交智嵩和尚座下。三交智嵩和尚是首山省念禅师之法嗣。
法远禅师向智嵩和尚乞求出世之法,智嵩禅师道:“汝当剃落,坠三宝数,乃可受法。”
法远禅师道:“法有僧俗乎?”
智嵩禅师道:“与其为俗,曷若为僧!僧则能续佛寿命故也。”
法远禅师于是从智嵩禅师落发、并受具足戒。
一日,法远禅师见一僧入室请益,向智嵩禅师请问赵州和尚柏树子之因缘。智嵩禅师责问那僧,法远禅师站在一旁,言下有省。
后不久,法远禅师开始行脚,历参诸方,先后亲近过汾阳善昭、叶县归省、大阳警玄、琅琊慧觉等诸大善知识,皆蒙印可。因其每至一处丛席,皆不知不觉成为大众的首领,故禅林中皆称他为“远公虎子。”
法远禅师智慧显发,曾经与达观昙颖禅师等七八人结伴游蜀,中途几遭官府之横逆,皆因法远禅师足智多谋而得脱险。众人皆因为他通晓吏事,故又称他为“远录公”。
浮远禅师的忍辱精神堪为后世学道者的楷模。法远禅师曾经与天衣义怀禅师率众同参叶县归省禅师;。
归省禅师一见他们,便大声呵斥道:“汝辈踏州县僧,来此何为?我那有闲饭养你闲汉耶?”
骂完,要将他们赶走。众人却站在那里不动身。归省禅师很生气,于是拿水来,泼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仍然不走。这时,归省禅师又拿来香灰,撒在他们的身上。这时众人忍不住了,一个个怒不可遏,纷纷离开了,唯有法远与义怀二禅师仍端坐如故。
归省禅师见他二人仍然不走,便问:“彼皆去矣,尔故(为什么)不去?”
法远禅师道:“久慕和尚道德,不远千里而来,岂因一杓水、一把灰遽即去耶?”
归省禅师道:“尔二人既真为佛法,此间缺典座,能为之否?”
法远禅师道:“弟子愿为。”
于是法远禅师便负责厨房,而义怀禅师则下参堂去了。
归省禅师的道场生活极为清苦。一日,归省禅师外出,大众不堪枯淡的生活,一致请求法远禅师趁老和尚不在,煮一顿好粥,改善一下生活。法远禅师心生怜悯,于是就煮了一锅六和粥。粥刚煮好,大众还未来得及享用,归省禅师就回来了。
过堂(寺院里吃早斋与午斋,称之为过堂)完毕,归省禅师便把知事僧叫来,盘问道:“今日有施主设斋耶?”
知事僧道:“无”。
归省禅师又问:“堂中纳襯(chen,同“儭”、“嚫”,施舍。纳襯,即接受信众的布施)耶?”
知事僧道:“无”。
归省禅师道:“如此,则此粥从何所得?”
知事僧道:“问典座。”
于是,法远禅师便主动前来承认道:“某甲见大众枯淡,实自为之。”
归省禅师骂道:“尔如此好心,待他日为住持时,为之不晚。何得私盗常住物,做人情耶?”
于是便令知事估计一下法远禅师的衣钵值几个钱,没收归为常住所有,以充粥钱。然后将法远禅师赶出山门。
大众都为法远禅师再三求情,法远禅师亦自忏悔。可是,归省禅师就是不同意再留他。于是,大众又请来诸山长老及寺院大施主,一起前来乞求归省禅师允许法远禅师留下。
归省禅师大怒道:“我道尔不是好,汝欲以势位压我耶?速去!”
无奈之下,法远禅师便道:“如此则挂搭不敢望,但上堂时,容某一听法,足矣。”
归省禅师点头同意了。于是法远禅师便晚上住在山下另外一座寺院的一间廓房里,白天则上山听归省禅师讲法。
一日,归省禅师偶然下山,发现法远禅师住在另外一座寺院的廊房里,便盘问道:“尔住此几时矣?”
法远禅师道:“已半年矣。”
归省禅师又问:“还常住房钱否?”
法远禅师道:“ 无。”
归省禅师呵斥道:“此住房尔何敢盗住?速须还他去!不尔,我当告官。”
于是法远禅师只好来到城中乞化,还了房费,从此以后便住在城里。尽管如此,法远禅师每次见到归省禅师,态度更加恭敬。
归省禅师通过这一连串的考验,确知法远禅师的忍辱波罗蜜已成,于是鸣钟告诉大众说:“叶县有古佛,汝等宜知之。”
大众便问:“古佛是谁?”
归省禅师道:“如远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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