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服务中心大厅里,坐满了等活干的女人。一有雇主进来,她们就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雇主涌去。等待的滋味是实在不好受,没活干就等于没钱赚啊。
有些人被陆陆续续地雇走,剩下的人继续回到座位上等待。
一个中年雇主进来,女人们将他围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需要干什么?需要干什么?”
雇主说:“家父卧病在床,我白天上班,没人看护,需要个护理人员。”
女人们争着要去。
雇主说:“我要说清楚,家父年岁大了,护理人员不但要烧菜做饭,还要端屎端尿,洗洗刷刷。特别是家父,有个大便干燥的毛病,要别人用手帮助。谁要愿意干,咱就办手续跟我走。”
女人们一个个摇头,摆手,离开了。
只有一个女人说:“我去吧。”声音柔和、轻缓,像她单薄、瘦弱的身躯一样。
离开的那些女人,偷偷地议论开了:“这个人也是的,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她都干。”
“可不是吗,上回,给一个出车祸、压扁了头的无名尸体擦洗、整理、穿衣,谁都不愿意去,也是她去了。”
“啧啧,这辈子活着,真没价值。”
听了这些人议论,有关系好的过来劝她:“你听见人家说你什么吗?多难、多脏的活啊,别去了。”
她微微笑笑,说:“管人家说什么呢!我不懂什么价值不价值的,我干了,不就有价值吗?”
她没听劝告,办好手续,跟雇主走了。
别人不愿意干的,你干;别人不能干的,你干,这就是你的价值。
作者·赵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