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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别署竹堂,男,1965年3月生,河南襄城人。现为《书法导报》副总编辑,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书法家协会编辑出版委员会副主任,广东书法院客座研究员,甘肃省书法院顾问,河南省中国书法院副院长。多次参加全国书法篆刻展等书法展览、全国书学讨论会等学术活动。多次应邀参加全国书法名家展览。
我在网上敲上“书法”两字进行搜索,说实话,找到的内容少得可怜,层次也不算高。互联网的确是世界的窗口,狮子老虎狗无所不包,但关于书法的内容还是太少了。失望之余,看到某网站上有“书法还能坚持多久”的调查,更打了一个冷战。
我喜欢书法,书法却已经混到这份儿上,这就像带着女朋友上街,她的回头率为零一样,没劲。余秋雨有一篇文章叫《笔墨祭》,发表之后,激起过反对,我读到过一篇与之“商榷”的文章,扔式地对余秋雨进行了还击,看过之后非常解气,余秋雨的文章,我压根儿就不太喜欢。但解气之后,我觉得余秋雨是有道理的,笔墨文化,的确已是过去的事了。
近读《陈传席文集》,其中《对当前艺术发展的五点意见》中有一段话:“亚明先生和吴丈蜀先生告诉我,他们小时候,看到那些管账先生、开处方的先生,甚至帮店铺或卖猪肉记账的伙计们毛笔字都比现在第一流书法家写得好。”陈传席先生的文风排山倒海,辩无不胜。他提倡“正大”气象,屡屡引用苏轼“故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这句话。如果以颜真卿为高峰,亚明、吴丈蜀先生所见的民国初年的民间书法,顶多是小丘;而这些小丘比“现在第一流书法家写得好”,可想而知,现在的书法水平是个什么高度。
另有一例:吉欣璋先生藏《铁花庵印集》扉页上,有王九皋题赠之词,其中说:“书法出自《争座位》,极洒脱。前数年编写《河南书法志》,未见其名,知赠者、受者皆已湮没。”我拜访吉先生时,曾得见此书,王九皋的字,也不比“现在第一流书法家”差多少。他没有身后名,至少说明当时的名气也不会太大罢。古人也并没有多少献身艺术的热情,只不过是训练有素而已。为什么会训练有素,原因也不复杂。来源:fhshufa.com
其一,求官之所必须;其二,混碗饭吃之所必须。求官,不必说了,写不了一笔馆阁体,恐怕连个秀才也捞不到。混碗饭吃,并不是说书法不好的人都得饿死,而是说,书法好的容易得到肉铺的职位。过去没有钢笔、圆珠笔,没有五笔字型输入法,逼着人们用毛笔,时间一长,产生了毛笔文化。现在写字的人当然比古代多,但书法没有古代普及。古代字好是科举之所必须,金榜题名又能做官,中国人是最看重官的,这才是书法普及的根本动力。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现代人的书写水平江河日下,今不逮古,是千真万确的事。现代人忙,对书法这档子事也不太留心。过去农村春节贴个对联,总要找书法好的人写,现在都用印刷品代替了,甚至印的是电脑里的标准字。过去店铺匾额多由高手题写,现在也由电脑代劳,走在街上,觉得人越来越多,匾额上人的气息却愈来愈少。有些店家为了增加人气,干脆就印上一个活色生香的靓妹。然而书法家也并没有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名家日进斗金,活得还非常滋润。
这是为什么?因为有人肯出大价钱买字。买字是为了艺术欣赏吗?非也,以其值钱也,可以做礼品也。所以书法家成了高级工艺品作坊。现代人练字就想出大名,出大名是为了挣大钱——求奇、求异、求怪、求野、求甜、求媚,搽胭脂抹口红,染头发烫睫毛,为悦己者容,也就顺理成章了。
然则书法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像恐龙那样灭绝?我看倒不会。因为书法毕竟是艺术,艺术这东西,人类不容易戒掉,尽管会被冷落。长期以来,书法没法跟美术比,小学写字课,不称为书法课,写字课本上甚至有用电脑标准字当范字的,逮住孩子们往死里整。中学有音乐课,有美术课,没有书法课。书法就是这样的人老珠黄,门前冷落车马稀。
记得多年前看过一个报道:一个日本书法团体来中国,中日同道进行书法表演,轮到一个日本女孩出场,她没有什么独门功夫可以展示,坐下来,安安静静地临了一幅褚遂良楷书。书法能不能坚持下去,恐怕与这种心态有关吧。爱好书法的人可以恳请“广大人民群众”也关心书法,至于人家看不看、练不练,那是人家的自由,谁也管不着。疾呼社会重视书法,大概也不会被追认为仁人志士。书法本来就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大凡艺术都不能吃不能喝。如果幸而有人觉得不为无益之事,不能遣有涯之生,又幸好选择了书法这项无益之事,那书法就会由此延续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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